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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的脸上却已经满是泪痕。谢瑾时浑身一颤,险些摔倒在地,待他站稳了,方才出声道:“阿玉……果真……是你!”赵玉见他的反应,不禁暗自欣喜——她方才来时已经在顾瑶玉脑海里把有关谢瑾时的记忆都搜寻了一遍,得到的结论就是:谢瑾时对她十分忠心,自己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赵玉还在边想边擦拭眼泪,谢瑾时却忽然意识到了他们如今的处境,他对那两名侍女行了个礼,道:“我与小姐本是同乡……今日意外相逢,一时……一时忆起故土,虽然唐突,还是想来和小姐说几句话,还望二位体谅。”这两名侍女对望一眼,便后退了数步,远远的等在一边。谢瑾时见那两人离去,低声问道:“阿玉……你,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又……又怎么成了赵扬的meimei?”赵玉泣道:“我……我不知道,从前,你在朝中做官,才没人敢打我的主意。后来你入了狱,那些乡绅无赖,便一个个都到家中来纠缠我……我总听不见你的消息,急的病了……”赵玉见谢瑾时那自责万分的模样,更加确定谢瑾时对这“阿玉”,真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谢瑾时哪里知道,过去,在顾瑶玉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依靠。谢家毕竟无权无势,谢瑾时也不过是个小官,她随时准备着再攀一门高枝,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赵玉接着说道:“后来赵大将军有一天闯进我家里,说我是他的meimei,就把我带到了他府上。如今,他告诉我,要我嫁给周曾,我不愿意,他便威胁要杀死我的爹娘姐妹——瑾时,我jiejie刚刚出嫁,两个meimei还如此年幼,我怎能忍心她们为我断送了性命?”谢瑾时听了,心中又止不住的痛了起来。那两名侍女仍在远处看着,他不敢上前安慰,只能轻声道:“阿玉,你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赵玉一听,把头抬了起来。她双眸宛若秋水,再加上刚刚哭过,更加妩媚动人,看的谢瑾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谢瑾时收了收神,对赵玉道:“阿玉,如今周曾虽然还未称王,但大晋皇帝早已是他手中傀儡……赵扬表面忠诚,却也同样野心勃勃。若是他二人狼狈为jian,大晋更是永无复兴之望……赵扬找了你来,不过是为他二人结盟推波助澜……”赵玉对他分析的天下形势丝毫不感兴趣,她打断了谢瑾时,问道:“那……那是不是……要是他两人之间有了矛盾,我就不用嫁给周曾了?”谢瑾时这会儿觉得,“阿玉”似乎比以前机灵了许多,他点一点头,道:“阿玉所言不错,周曾帐中,颇有些与赵扬不睦的手下,只不过……”赵玉急匆匆打断了他,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谢瑾时疑惑道:“你……你有何办法?”赵玉把声音又放低了几分,道:“你知不知道,赵扬身边,正有个很得宠的人?”谢瑾时忽然想起了那个肖似慕攸歌的侧影,心里十分不安,问赵玉道:“阿玉,我刚要问你此事,你可知那人的来历?”赵玉见谢瑾时对吴攸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关注,心中警惕起来,她想了想,道:“我刚到这赵扬府上,哪里知道他的来历?”说罢,又接着道:“赵扬如今对他非同一般,不如从他身上想个主意。”赵玉趁两名侍女没有注意,凑上前去,在谢瑾时身边耳语了几句。谢瑾时大惊道:“这……这或许会使赵扬动怒,可毕竟害了无辜之人,只怕……不太妥当……”赵玉一听谢瑾时不愿,劝道:“瑾时,她一个人,和大晋,和我相比,哪个重要?”谢瑾时皱起眉头,想了片刻,道:“……自然是大晋……和阿玉重要……”说罢,他低下头,道:“好……只是此事……还需好好谋划,且我需要旁人相助,你且耐心等待,这两日若有机会,我们再互通消息……”赵玉见已经时间不早,怕被旁人撞见,站起身来,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道:“瑾时……”谢瑾时心如刀绞,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赵玉转身而去,在她离开之前,方才吐出一句:“……保重!”*****这时,吴攸正心神不宁的坐在自己屋里,翻看着自己那本跑路计划书,可悲的是,近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她的进账依然是……零。刚把丢了的本子找到,又来了周曾,周曾他来了就来了,还带来了谢瑾时。今天谢瑾时那最后一瞥,真是差点把吴攸的胆吓破了。吴攸收起本子,在屋里躺了半天,不但睡不着,反而觉得有些胸闷,她便坐起身来,想到屋外透一口气。她从屋里拖了一把圆凳,放在阶前,坐在那圆凳上抬起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夜空中参斗横陈,群星如细钻般洒在天上,一轮明月光芒皎皎,在院中落下片片清光。吴攸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甚至开始自欺欺人地想,谢大人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眼神不太好使。像今天这么远的距离,谢瑾时未必能认得出她。她刚想长长的呼一口气,将胸中的郁闷都吐出来,忽然院门“咣当”一声响,一个挺拔的身影迈步走进了院中。第27章离间赵扬的突然出现吓得她那一口气都没吐尽,就迅速的搬起凳子,往自己屋里钻去。在吴攸进屋的一瞬间,赵扬在她身后低声道:“今晚的钱,你不想要了?”吴攸一听,这叫什么话?!本来好好的一件事,被他说的好像什么不正当的交易似的。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挤出一丝笑容,回头对赵扬道:“小人本来以为……大将军要与宾客畅饮,不曾料到大将军早早归来,因此未有准备。还望大将军让小人稍稍整顿片刻……”赵扬道:“嗯。你快些罢。”吴攸看赵扬转身往他的正屋走去,她忽然间觉得,她和赵扬之间虽然隔了没几步的距离,但是这短短的一段路上,却像是埋着数不清的□□似的。任凭她再如何小心翼翼,可只要踩错分毫,她就会粉身碎骨,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来到屋里,只见赵扬一手支额,斜倚在案旁,另一只手中攥着个青玉盏,缓缓转着。吴攸踮着脚尖走过去,坐在了赵扬对面。赵扬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会饮酒么?”吴攸心想“诗为酒友,酒是色媒”,这两样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这个理由好像不太能说出口,于是吴攸转转眼珠,对赵扬道:“酒……当配英雄豪杰……小人我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怎能与大将军对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