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
声:“不奇怪,这里的画风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可是古印度,躺在地上一年四季不干活,都不用担心饿死的地方。有任何愿望,只要苦修,神灵就一定会实现的世界——只要满足于神灵安排的命运,这里就是天堂。”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阿周那的声音极轻,轻易地就被四周的欢呼声压盖了过去。若不是芽衣被依凭之后,耳力有了长足的长进,不然还真的会忽略过去。三人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子的主人是一位还很健壮的中年人,他大声呵斥妻子去给几人做饭。芽衣刚想说不用了,就看见那位坐在角落里的中年女人走出来,她的眼眶红红地,但对几人还是露出了笑意。芽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迦尔纳更是像是被雷击一样,僵在门口,就连动都不敢动了。那位中年人告诉几人,自己的名字叫做车升,是给国王拉车的车夫。而富军是他从恒河河畔捡回来的婴孩——他微笑着说:“富军能找到他的父母,真的太好了。”芽衣:“……”芽衣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好心做了坏事。车升说着,自己的眼泪突然也掉下来了,他以一种非常自豪的口吻说:“富军是非常非常好的孩子,他天生就能cao控火焰,对各种武器也情有独钟……他天生就应该成为英雄,他应该得到最好的教育,他应当在无数民众的欢呼中战无不胜……你们能来,真的是太好了。”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竟然就这样捂着脸痛哭起来。“高贵的刹帝利啊,你们愿意回来找富军,真的太好了——”车升努力擦着眼泪,“真的太好了,富军跟着我只能做一辈子的车夫,但我知道,他的眼睛里有天空和烈阳,他是永远不会停留在地面的苍鹰……但苏多的出生……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迦尔纳动容了。他看着车升,眼睛里藏着悲戚:“您竟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从小就让他安于命运呢?你也知道的,他的一生必然充斥荆棘和坎坷。不能安于神灵安排的心,总会带来灾祸,甚至,为你们带来覆灭。”“我知道啊。”车升微笑着说,“可是哪儿有父亲不爱孩子的呢?”“富军长大了,必然会胜过那些国王,胜过那些英雄,胜过那些被神灵赐福的刹帝利。但你如何能阻止这一切呢?就像是无人能阻止太阳升起照耀晴空一样,富军也必然成为一颗比谁都要闪亮的明星,照耀得四周群雄都黯淡无光。”“这是他所渴望的人生——”“为人父母,除了为他骄傲自豪,还能做什么呢?”车升说完这番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天啊,他竟然在富军真正的父母面前,将父母的名字按在自己头上,简直是大不敬。他惶恐地正要跪下。迦尔纳就已经向他们致敬了——他不敢用印度最高礼节的触足礼,那会吓坏这个一生平淡的贱民车夫。但那份崇敬的心意,却不会有任何改变:“会的,他当然会的。”“他毫无疑问会是这个时代最强的英雄。”“而你们将永远都是他的骄傲,他的自豪,他战无不胜的信念。”就在所有人都为之感动的时刻,阿周那格格不入地靠在角落的墙壁上,他听到那句“战无不胜”的时刻,原本已经深入骨髓的王子应有的优雅和高贵渐渐淡去,他用手挡住了脸——在阴影之中,阿周那嗤笑了一声。作者有话要说: _(:3∠)_今天早上设置了三个闹钟,结果也没能在5点爬起来给你们写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我把三个闹钟全部掐掉了。……我……我什么时候做的?!啊这是昨天说好的图,感谢小天使纸鸢w6520639741的画作。小科普:领养迦尔纳的夫妇,男的叫车升,女的叫罗陀。所以在史诗里,迦尔纳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罗泰耶”,意思是罗陀之子。车升的姓氏是苏多,苏多是除了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个大姓以外的姓氏,是男刹帝利娶女婆罗门后生下的孩子,因为跨越了姓氏,所以生下来就是贱民,一辈子只能从事低贱的工作。第52章什么是爱?什么是亲情?原本已经明确无误的答案,似乎又在此刻化作了暧昧不明的混沌。芽衣几乎是从房间里逃出来的,她甚至没有顾忌到仍然在房间里的迦尔纳和富军。车升的眼泪,车升的微笑,还有那些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话语,无一不像是guntang的火焰,几乎要把芽衣给烫伤了。可恶可恶可恶。那是她一生想要得到,却永远隔了天涯的爱。车升……不,那个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平凡的中年男人,他只不过是刚好在恒河河畔捡到了迦尔纳而已,没有车升,也有马升,牛升会捡到迦尔纳。他和迦尔纳明明就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能这样理所当然地将自己当做父亲,能那样理直气壮地将所有的爱都倾注过去——不能理解。无法认同。躁动的情绪在芽衣心中翻腾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搅动起来,胸口又开始疼痛,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她知道这种疼痛是假的,甚至,随着芽衣变成英灵之后,死亡时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但偶尔,在偶尔的偶尔,芽衣也会产生一种幻痛,在无人的夜里,能疼得她整个人都宁愿死去。这是a|venger的职阶能力:忘却补正。知名度越低的英灵,就会得到越发强大的补正。而复仇者这个职阶完完全全是源自于芽衣自己,和死神海拉没有关系。任何人都能够忘记仇恨,能够忘记愤怒,只有复仇者绝对不会。他们是从忘却彼端而来的复仇者,忘记就是背叛,就是逃跑——复仇者就是这样的存在,仇恨将伴随着她直到世界的尽头。但是……但是……她应当被拯救了才对啊……芽衣烦躁地抓过自己的头发,这种痛苦甚至让芽衣对屋子里的车升升出了一点杀意。她知道这种事情是错误的,但内心翻腾的怒火,就像是在对她说,放纵吧放纵吧,毁坏吧毁坏吧,死亡吧死亡吧,让世界都陷入永恒的霜冻和死寂之中。……直到一只手,放在了芽衣的肩膀上。“迦……尔纳?”迦尔纳正站在芽衣的身后,他大概正是感受到了芽衣情绪上的躁动,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芽衣深吸一口气:“……我没事,就是屋子里空气有点闷而已。”这种谎言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迦尔纳。但迦尔纳也没有戳穿芽衣:“我问过车升了,他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