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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人们在对待它的方法上进步并不大。洁身自好的罗伦斯先生并没有参加这样的集会,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他的情妇接触到这个东西。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疫病期间就这么一次忍不住偷了腥,结果就被他撞开了地狱的大门。“父亲。”左鹤推开门去,看见了站在窗台前的那个男人。他正颤巍巍地抚摸着那顶象征着权利的银色假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病魔还没摧垮他的身体,他的意志已经倒下了。一时无言。良久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佐伊。你对这场疫病怎么看?”左鹤沉默了半晌:“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鼠疫确实被战胜了,在一两百年之后。她在心中腹诽道。罗伦斯先生苦笑一声,看向窗外一片死寂的街道。曾几何时他便喜欢站在这个地方眺望伦敦,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泰晤士河上川流不息的船只,每当看到这些繁华的景象,心中的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看呐,这就是他管理的城市。然而此时,细雨萧瑟,尸横遍野,乌云压境,偶尔有车马行人走过,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死气沉沉的模样,仿佛再喧闹一些就会惊扰了死神的浅眠一般。曾经喧哗热闹的伦敦,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城。“怎么战胜?”他苦笑道,像是在讥讽左鹤的年少不知事,又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左鹤眸光闪动,没有立刻回话。“呵……”罗伦斯先生冷哼一声,在他看来左鹤这明显说大话是被问住了,但实际上左鹤正在等待弹幕中的答案。“事实上,有很多方案。”左鹤斟酌道。“也许我们无法挽救那些已经感染的人,但是在防患于未然上,我们可以做的更好。”左鹤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事实上,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向市长大人汇报。关于瘟疫的事情。”比如他们一开始就弄错了的感染源,比如捕杀猫狗一类助纣为虐的指令。之前她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还没想好怎样开口才不会引人怀疑。“我今天跟踪了一队运尸人,他们并没有将尸体送去教堂,反而是丢在了伦敦墙下,不出意料的话,恐怕伦敦地区大部分都是这样。”“您有没有想过,这些尸体其实只是从一个地方被搬到了另一个地方,瘟疫不但没有被解决,反而被人为地扩散到了其他地方——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瘟疫污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火葬。”左鹤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却像是一把重锤一样敲在了这位老先生心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火葬。”左鹤十分肯定地重复道。“这不是亵渎神灵,这是自救,父亲。”一边是上帝,一边是子民。他的眼里满是复杂与挣扎,但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罗伦斯先生动摇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左鹤,那样犀利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一般。左鹤虽然有些不适,但到底不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没有躲开。良久之后,这位老先生又才悠悠地开口。“……我现在觉得,当初让你变成佐伊,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第106章疱状玫瑰六到了晚上的时候,罗伦斯先生开始发烧了。但他仍是撑着精神在教导左鹤,从政治大局详解到如何在权利中心立稳脚跟,从伦敦经济讲到伦敦发展,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些举动简直就像是要将她培养成下一任市长一样。“现在已经不是世袭制的时代了,我也许无法让你成为市长——而且你这小家伙也还不够格,但起码我能教会一个聪明人如何在这个时代发声。”他是希望左鹤能够进入政坛,为伦敦的子民谋福利。左鹤哪敢怠慢,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待在市长先生的房间中,耳边听着市长的谆谆教诲,眼睛里则还时不时地顾着弹幕大佬的多方面解析。饶是她也有些吃力,但一想到这是一次求之不易的机会,她又咬牙坚持了下来。事实证明,尽管在疫病防治方面罗伦斯先生因为历史的局限性,思想难免有些落后,但是从其他的政治经济方面而言,那些所说的所讲的,于左鹤而言,就像是被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半天下来再回头去看时,整个思维方式似乎都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罗伦斯先生也很意外,心里总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小瞧了这个被自己放养在山庄的女儿。他因为担心命不久矣,所以教授东西的时候难免急于求成。本来还以为她可能会听不懂,结果后者不但听了进去,反而有时还能举一反三。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些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更早开始培养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接班人。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左鹤之所以能表现地如此游刃有余,完全是因为弹幕里有一群智囊团。即便有什么不理解的东西,还没等她问出口,弹幕里就已经七嘴八舌地解释了个干净。反而是那些举一反三问出来的问题,实则大部分都是某些研究历史的专家在研究时遇到了瓶颈,特意让左鹤帮忙问的。整整一下午,两人相谈甚欢。但是到了后来,罗伦斯先生就有些撑不住了。起初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觉得额头上有些热度,到后来便开始不断地叫嚣着口渴。费尔娜前前后后地送了好多趟水,他却仍觉得不够,就好像心中有一片无垠的沙漠一般,怎么也灌不满。若不是尚存的理智在警诫着让自己不要踏出房门污染家中其他地区,罗伦斯先生恨不得亲自跑去厨房捧着水缸过夜。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会有那么多人在受不了折磨之后纵身跳入泰晤士河。看到男主人这幅模样,年迈的费尔娜狠下心来将房子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个干净,又狠狠地喷上了左鹤带回来的那些杀虫剂。如果不是左鹤及时阻止,她甚至还想倒一些那个杀虫剂让全家人都去泡个澡。喷完药之后,左鹤礼貌地将女仆请了出去,并且十分郑重地告诫她,杀虫剂本身是具有毒性的,而费尔娜喷洒的量太多了,出于安全考虑,她最好在外面呆着,一个小时内都不要回来。这么说完,左鹤便又回到了罗伦斯先生的房间。因为男主人无法挪动,这个房间倒是没怎么喷洒杀虫剂,剂量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被推出门的费尔娜有些呆滞地提着自己的麻布裙,辛勤劳动几十年一刻也没停过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