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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如此繁荣又祥和的一座小镇为什么会招来这么一个活祖宗啊!回味回到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小吃摊时苏家四姐弟正在清点损失,苏妙见他回来,狐疑地问:“你去哪了,我一回头就找不到你了。”“县衙太大,迷路了。”回味平声回答。苏妙扑哧一笑:“你还真是个路痴!”回味瞪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将损失报给于巡检后,第二天定休日苏妙和苏娴按原计划带苏烟去拜见义塾的先生,他们前脚刚走孙大郎就找来了,还没说两句话就被同样脾气暴躁的胡氏挥舞着扫帚给打了出去。苏娴回家后听说了,一直防备着孙大郎再次来找茬,不过于巡检都送赔偿款过来了孙大郎却没有再来过,这件事仿佛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苏娴顺利入学,也没有人再来捣乱,苏家人的心情又一次好了起来。秋初是一年一度的水神庙祭祀,传说这一天是清江水神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依靠清江过生活的长乐镇人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那一天整个小镇都会张灯结彩鼓乐喧天,被选出来抬轿的汉子们会抬着水神的神像以及献给水神的祭品排成长长的纵队在长乐镇上游行一圈,最后在镇中心的水神庙里进行祭祀活动。因为这一天是整个城镇的节日,几乎所有人都会出来参加祭典,还会有附近城镇的人前来游玩看热闹,所以这一天的餐饮生意出奇的好。苏妙很幸运在小吃摊合约到期的前一天赶上了水神祭祀。天色虽然早已经黑下来,整座镇子却一改常态地灿烂明亮,房梁上树冠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每到夜晚都会漆黑骇人的江面上漂满了女子们放的祈福河灯,五颜六色,鲜丽多彩。巡检房增派了两倍的人手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防止踩踏火灾,守卫安全。苏妙特地在自己的小摊上挂了四只用毛笔书写着“苏”字的红灯笼来增添节日气氛,因为是庙会中的小吃摊,食客一边走一边吃的占据大多数,而能边走边吃的美食苏记的招牌主食rou夹馍自然算一个,苏烟无论是炖rou还是夹rou都已经非常娴熟,已经到了十秒钟就能制作一个的地步。因为客人太多,苏婵、得福、苏老太都忙着招呼客人,胡氏和苏娴则负责收银。苏娴歪靠在推车边,她今天也负责卖糖葫芦,上个月丰州城的万老板派人送来第一批白糖,不愧是大糖坊,设备比苏妙先进得多,制作出来的糖比她自己做出来的还要洁白。白糖刚送到紧接着就迎来庙会,苏妙便搜刮了许多山楂、山药、桔子和野苹果,将白糖熬成糖浆,把用竹签穿成串的水果在微微泛着琥珀色的透明糖浆里滚一遍,插在用稻草扎成的稻草人上。红彤彤的果子,亮晶晶的糖衣,被头顶鲜艳的灯笼一照,闪烁着让人禁不住泛起馋涎的晶亮。一串串糖葫芦交替错落插了一整个稻草人,泛着诱惑人心的香甜,最受小孩子和女子们的喜爱,离老远望过去,通红喜人的一片竟比那些姹紫嫣红的花灯还要引人注目。回味很悲催地被分配去做烤鱼和烤鸡腿,身为顶级名厨,过去的他是不会也不屑于制作这种脏兮兮比平民更平民的小吃的。立在烤架前,江风吹起烤网下面的炭火,迎面扑来,弄了他一脸灰,几次呛得他直想咳嗽,不得不戴上苏妙借给他的被叫做“口罩”的东西。尽管这些烧烤物在他看来极是粗糙,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些被苏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腌制过的鱼和鸡腿上了烤架烤出香味之后,即使他已经失去了味觉,仅凭靠隔着口罩的鼻子去闻,竟也能闻到那股令人忍不住想多呼吸几次的浓香。只是一股香气竟然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油滋滋亮晶晶的烤rou在唇齿间酥脆弹牙,继而于口腔之内软腻融化,绝妙的香辛料在味蕾间蔓延扩散,诱人得连胃袋都不由自主地空旷起来。“那是用来卖的,你别偷吃!”正在炒面的苏妙郑重提醒。“我没想吃!”回味一窘,隔着口罩冲着她没好气地反驳。苏妙笑吟吟地晃了晃脑袋,胡氏又一次高声喊道:“三份炒面,十个烤鱼十个鸡腿十个rou夹馍!”苏妙应了一声,在热锅里滑油,放入鸡蛋炒熟盛出,再加葱段、油菜、rou丝翻炒,用酱油调味。立在她身旁的回味已经从煮锅里捞出面条,用冷水冲淋,接着放进她的大锅里。苏妙用两只小木板做成的锅铲双手一起在锅里翻来覆去地搅拌,将面搅散,之后再放入鸡蛋和葱花,炒匀后出锅。普通的做法,却有着不普通的鲜滑美味,香气四溢,色味俱佳,苏氏炒面是整条长乐街上回头客最多的美食。天色越黑客人越多,苏娴忙得头昏脑涨,趁找钱的工夫经过苏妙身旁,有气无力地抱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卖完,我还想去逛逛哩!”“等祭典开始时差不多就卖完了,你现在就是去逛看到的也都是人的后脑勺。”话音刚落,摊子前端突然发生sao动,一直在收银的胡氏望过去,脸刷地变了色,啊地惊叫起来!☆、第五十六章牵手苏妙从来没有听过胡氏如此惊恐的尖叫声,失措紧张到了极点,即使被红色的灯笼照耀,一张布满雀斑的脸还是苍白如纸。姐弟四人被她吓了一跳,从推车后面奔出去看时,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糖葫芦稻草人旁边,上半身微蜷缩,似咳嗽似呕吐,一张小脸憋得乌青发紫,眼瞅着就要背过气去了,一串少了一粒山楂的糖葫芦被丢在地上,他母亲吓得手脚发抖,蹲在他旁边扶着他不停地给他拍背。苏妙唬了一跳,下意识明白那孩子必是被山楂噎住了,慌忙上前,跪下来从后方将小孩子环抱住,左手握拳顶住小孩子的腹部脐与剑突之间,右手压在左手上面,双手向上向后方用力,增加腹腔及胸部的压力,如此反复几次后,一颗山楂被小男孩噗地吐了出来,总算能够重新喘气,大口呼吸了半天,脸色比刚刚略有好转。小孩的母亲见状,一把抱住差点失去的儿子,已经哭出声来。苏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回过头,对上的却是胡氏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胡氏双腿发软,扶着推车才勉强站住,一边不停地抹眼泪一边努力抑制抽噎声,泪眼朦胧里是庆幸,是欢喜,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恐惧、心酸与悲伤。苏老太立在一旁,半垂着眼,也不去看胡氏。苏家人集体沉默下来,长子苏贤的窒息而亡是胡氏心头永远也抹不去的疼痛。只有回味不明所以,望着苏妙送了一条烤鱼给小孩子压惊,心中充满疑惑。孩子母亲连连道谢,胡氏依旧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