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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梅姨!梅姨!你药熬糊了!”无人应答。苏钰拉了拉门,没有拉开。他又拢手在嘴边,喊的更加大声:“梅姨!胡捕头杨捕头要带你去县衙,蔺大人有话要问你!”喊了半天,屋中始终没有动静。楚姮敏锐的觉得不对,苏钰还要喊,她捉住他手,摇了摇头。随即转头对杨腊和胡裕使了个神色,两人会意,在苏钰婶子家借了一根粗木凳,快步冲过去,“砰”的一声大响,将房门撞开。屋里没有开窗,看起来非常昏暗。李仲毅摸到桌边,点燃蜡烛,却见苏梅低着头,侧卧在床榻上。他走上前,有些愠然,抬手就去推搡:“苏梅,你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外头叫了你半天,你还在睡觉……”苏梅的身子仿佛一个破麻袋,被李仲毅一推,翻仰过来,烛光摇曳下,一张脸乌青发黑,双目圆睁,七窍流血极其惊悚。“天啊——”李仲毅一个大男人,愣是吓得跌坐在地,连连后退,蜡烛都拿捏不稳的丢在地上。杨腊等人忙冲上前将他扶起,又是震惊又是意外。她拾起李仲毅丢下的蜡烛,靠近苏梅的脸一看,怔然道:“她是中毒身亡。”正文五十章苏梅死的很惨。她睁大了眼睛有些凸出,红血丝布满了眼白,嘴角流出的血是黑褐色,表情是不甘心的绝望,看起来十分狰狞。楚姮抬起她的手臂,仔细查看了一眼,并无被人虐打的伤痕。她躺在床榻上,但双手却在床沿上抠出五道指甲刮痕,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都翻了起来,鲜血淋漓。这只能说明,苏梅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中了毒,她甚至想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料突然毒发,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她是想活下去的,偏偏却死在了这里。胡裕已经快步回县衙通报了。楚姮侧头,对杨腊道:“把厨房的药罐拿来。”杨腊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的楚姮十分放心,转身照办。苏钰根本不忍心去看,他跪在苏梅床边,哭喊道:“娘!娘……你不要死啊娘!”此时此刻,他记忆里和苏梅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涌现,什么梅姨什么夺子,他全都忘了。他只记得是面前这个死去的女人养育了他十年,她省吃俭用,她攒下来的钱,几乎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梁秀云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楚姮将他拉开一些,抬手抚去他的眼泪,道:“哭吧,哭出来好一些。”苏钰扑入楚姮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毒死了我娘?他为什么要毒死她?”“你放心,蔺大人会替你找到真相。”楚姮这句话本意是安慰苏钰,可不知为何,说完后,她自己也非常认同。蔺伯钦……大概真的能找出真相吧。苏钰闻言,稍微收敛了一些哭声,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颤抖着唇瓣:“我相信蔺大人,他能找出我的生母,就一定能找出杀我养母的人。”楚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其实猜测,会不会是苏梅自己服毒自杀?但当杨腊将药罐拿来,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药罐里的药材漆黑烧焦,但抬指一抹,有种犹如沥青的粘粘感,这是砒霜特有的情形。显然,砒霜放得太多,会被人发现,可这药罐中的量,放得正好是可以毒死人又不会被发现的剂量,本人服毒,绝不会这般细致。当然,这也只是楚姮的猜测。便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胡裕在头打着灯笼带路,蔺伯钦和顾景同一行人快步走来。杨腊忙上前汇报,蔺伯钦沉声对仵作薛遥说:“先验尸。”楚姮将哭成泪人的苏钰拉到门外,不想让他多看。薛遥抬手按了按苏梅的皮肤,仔细查验了尸体,随即对蔺伯钦说:“回禀大人,苏氏并无外伤,乃中毒身亡,死亡的时间应在昨日酉时至亥时之间。”他又呈上烧焦的药罐,“中的毒乃是最常见的砒霜,此物剧毒,但外用少量,有蚀疮去腐,劫痰截疟之功效,寻常药铺医馆都有贩卖。”蔺伯钦侧首,突然想起一事,问:“朱成业一家人尸骸,十年后颈椎骨至腰骨中间颜色发黑,是否也是因为中了砒霜?”薛遥思索片刻,认真道:“很少有毒药的药性能达到砒霜之剧,十年颜色都没有褪去……极有可能就是砒霜。”“薛遥,你可知十年前王县令在任时,衙门里的仵作是谁?”薛遥老家在望州州城,因为穷才跟着仵作学验尸。他从府衙调来也就两年,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我师傅懂得多,明儿我写封信寄过去,打听打听情况。”蔺伯钦“嗯”了一声:“寄信的银子记在账上,县衙报销。”顾景同一直盯着苏梅的尸体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半晌才一字字的分析道:“从朱氏难产,夺子纠纷,牵扯出十里湾朱成业一家六口灭门,苏梅始终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这两件案子,一定有莫大的关联。假设凶手是杀害朱成业一家和苏梅的人,那他一定知道李仲毅和苏梅的案子已经查明,而佩之你要随李仲毅去十里湾的事儿,但这两件事在清远县人尽皆知。不管怎样,凶手心中有鬼,生怕有疑点会引到他身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苏梅杀死。”蔺伯钦却不太明白,他道:“若不是坟墓被雷劈开,我根本不会发现这桩旧案的疑点,他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暴露行踪。”“这个嘛……”顾景同不知如何解释。门外的楚姮听不下去了,她扭头道:“因为这个凶手他笨呗!”“乱说。”蔺伯钦斜她一眼。能说出李仲毅挖地道去十里湾行凶,她的分析根本就是天马行空的歪理。楚姮哼了哼,继续轻轻拍着苏钰的手背,安抚他。李仲毅一直听着他们谈论,但想到刚才那一幕,他简直都要喘不过气来。也就这时,他才体会到楚姮为什么会怕鬼了。思及此,他心有余悸的问楚姮:“蔺夫人,你不是最怕鬼了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