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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景深忍住微红鼻尖的凉意,沉默须臾后云淡风清道,“不哪般冷。”“哦。”“……”这算什么回应?他扫她眼,微微rou乎的脸颊冻得有些红。“罢了,瞧它们作甚?进屋去罢,瞧瞧先生可须得帮手。”“嗯。”中旬休沐日,是由夏先生掌勺照看家中小孩儿的,等他二人钻进庖厨里帮忙时只差用饭了。小堂屋敞着门,细风吹进来绕着木桌儿转悠,衣着单薄的少年白皙面庞愈显得病气无颜色。夏意睨一眼后仰头叫声先生。“嗯?”她又觑眼景深,随后挪去先生边上,伸长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先生听后轻拍拍她脑袋,挑眉不满道:“怎不见你问过我?”夏意忙抱着他胳膊晃了晃,夏先生只有放下碗箸由她撒娇,待晃得够了夏意才乖乖回了自己座上,抱着瓷碗儿暖手用粥,还不忘再打量眼景深,却正好对上了他疑惑的眼神。显然是为方才这父女二人的悄悄话好奇。不过这好奇心存得不久,用过饭教先生叫去屋里时便知晓了八、九分,了然之余添了几分动容来……先生一进屋便从衣橱里取了件折得齐整厚衣裳交与他,道:“快便开冬了,明日便带你与小意去襄云一回,”说到这儿时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他眼,“届时你去成衣坊挑几身合身衣裳来。今日天寒,姑且先套着我这衣裳罢。”景深接过衣裳,先谢过先生,再才道:“不过无需烦劳再买衣裳,过些日子……该是要家去的。”还在橱前收拣衣裳的夏先生听到少年这话时,手上动作满了着,吐出声疑问,不过声音轻得只他自己才听得着。***景深抱着半新的棉衣出来时又教秋风凌虐一回,却没急着回屋换衣裳,而是先去了夏意屋外。像往常那样离窗两三步远,他叫了声小姑娘。夏意原就坐在窗下坐着,凭着天光翻她那本,正看着一页讲窗外的不明黑影忽就听到这么一声儿,吓得将书丢到小榻上。神思清明过来才跪在榻上推窗,见景深抱着身衣裳盯着她。“咳——”他显然呆了呆,没想到她会径自开窗,真呆。夏意撑着窗台,秋风儿吹的她鬓边两缕碎发一晃一晃的,她脸上挂着笑问他:“你作何站在外边儿?”“我来与你说谢的。”分明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便是为着这个,她才悄声说与先生的罢。“我与爹爹都很好的,你若有什么话切莫憋着,今日若我笨些看不出,你便是冻坏了也没人晓得……”“你不笨,聪明着呢。”任谁被夸聪明都会开心的,夏意笑吟吟俯身去,没有遮挡后景深一眼看进了屋,慌忙将眼神挪到窗棂上。姑娘家的闺房岂容他看?夏意快又直起腰,只手送了颗橘红柿子出来:“软柿子,给你的。”什么软柿子,听着就像软世子似的。景深想着摇了摇头:“我不吃软柿子,我喜欢硬气点的。”被他不领情的模样气着,夏意撇撇嘴角收回柿子,又睨他一眼便关了窗。景深反被她逗得笑了,又对着窗大声道一声:“往后我请你吃又脆又爽口的硬柿子。”“我才不要,我喜欢软柿子!”屋里小姑娘也对着一扇窗说话,透过油黄透光的纸窗隐约看见窗外的身影,那柿子在黑影上比划着。这么看,窗外的身影也不可怕的呀,她摩挲一下手上的软柿子,咬上口继续看那志怪。明日又能去襄云了,她定要把那日藏的两本书要来,想着她对着书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爹爹定会应的。”另一端的景深换上先生的衣赏后,俯身看了又看。虽比先生矮了截,衣裳穿上身却差不多的,衣料自是不及他所穿,可先生的衣服好似自带了道骨仙风……想着景深甩了甩衣袖,尔后自觉傻气才坐下磨他拾来的树桠。这枝桠是与夏意洗衣时在河畔捡着的,做弹弓上乘的枝桠。反正日子无趣,做个弹弓出来到悬杪堂后山打小东西也好。只是才坐下拿起小刀,便见着了了不得的东西来——这自带着道骨仙风之气的衣服袖摆里侧竟绣着个胖石榴,由浅红线勾勒出的一颗饱满石榴。景深的指头在石榴上来回摩挲着,神色微微怔愣……这石榴绣的位置,与娘亲绣的梅花如出一辙,怎先生的衣裳也绣着这样的小花样?出屋去时正好见先生坐在梧桐树下搓衣裳,又看眼袖摆内侧的小石榴,走了过去。“先生,”他待先生抬头问他时才举着袖摆问,“这小石榴可是夏意绣的?”只她对石榴执念深。夏先生以净水盥盥手:“嗯,她素来稀罕石榴,又说它生得可爱就选来绣在衣裳上。”“可真巧……”他喃喃。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夏先生道:“是挺巧,不过这主意却是她与芝姨学的。”“芝婆婆?”夏先生点头,好似又想去别的地方,只看他弯唇笑了笑,顾自拧起衣裳来。景深便颇为殷勤地将水端去院外泼了,回头时夏先生已起身晾衣服,他端着盆去看晾衣绳上的衣裳。果真每件上头都绣着小石榴,亏得他今日才看见……“咦,这朵榴花是谁所绣?”瞧着歪歪扭扭的,他没将话问完。“是我夫人所绣。”先生说这话时还理着绳上挂着的衣裳,语调轻柔。景深无声点点头,心里将先生与他爹爹归为同一类人。因悼念亡妻将一身衣裳穿许多年,不过算来先生穿得更久些……“傻小子,外头天冷还愣着作甚?”傻小子摸了摸耳垂,有些凉意,与夏先生解释道:“我娘也与我和爹爹绣这样的花儿……”夏先生自是晓得的,当年的睿王可是走哪儿都要与人炫耀一番袖摆的小梅花的。***翌日快巳时时夏家院外才过来辆骡车,是若榴东边儿老林家的车,今日驾骡子的便是他家大儿子,名唤大兴,二十出头的年青汉子。因家头三弟在学堂念书,林大兴对先生也恭恭敬敬的,那日恰巧晓得霜降后先生要去县里便主动请先生坐家里骡车去。与夏家小姑娘也热情,见面便问她:“最近咋不见你去易叔家了,小满总和我媳妇念叨你。”老林家与易家毗邻,两户人家关系甚好。夏意听过后扬扬下巴,道:“家里头来了个小哥哥,我去找小满他怪无趣的。”小满好歹有小鼻涕跟林家姑嫂陪她玩儿。小哥哥景深听了这话,受用无比,还装作腼腆地偏过头去。因开炉日快便到了,才进了襄云县里夏若钦便带人买炭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