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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舒服的。原本以为娶了个公主媳妇,她日后也能跟着享福,可冯氏哪里想到,这福没享到,气却是受了不少…别人家都是媳妇伺候婆婆,到了他们柳家反倒是换过来了。好在这些年信芳争气,如今周承棠倒也安分了许多。冯氏想到这便又开了口:“这回你可不能由着她做主,这可是咱们柳家头一个孩子,可得好生照顾着…她若不喜欢大不了就把那戚氏放在我这处养着,等日后戚氏生了孩子,再把她赶出去就是。”柳予安听着她这一字一句,面上也未有什么神色,闻言也不过是温声一句:“我已遣人去接戚氏了,就劳母亲替她准备屋子了。”冯氏原本还想说话,听得他这一句,却呐呐开了口:“什,什么?她同意了?”这怎么可能?还不等冯氏问人,外头芷湘便匆匆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眼瞧着两人是先打了一礼,跟着便又急声说道:“夫人,世子,公主这会,这会已到影壁了,怕是这会就要进宫去了。”冯氏听得这话,先前还未曾缓过神来的面上便又添了几分焦急…若是周承棠真去了宫中和帝后告上一状,信芳这好不容易才走稳的路子难免又要出几分意外…她想到这也有些踌躇起来,一面是柳家的子嗣,一面是信芳的前程,这两样她哪个都舍不得。相较冯氏和芷湘的焦急,柳予安的面上却没有多余的神色,他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却是又倒了一盏茶饮用一口,跟着才又温声与人说道:“母亲不必着急,且让她去吧。”这些年,他为太子做了这么多事,又岂是她这只言片语就能抹去的?周承棠虽是公主…可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公主罢了。冯氏眼瞧着柳予安那副风光霁月的面容,倒是也定了几分神,既然信芳说了没事,那就必定不会有事…她想到这,心下倒也跟着平稳了许多,而这一份平稳之外便又是高兴:“快,让人去把我身后的抱厦整理出来,罢了,还是我去吧,你们这些孩子毛手毛脚的,只怕也拾掇个不清楚…”等这话说完,她是朝柳予安看去,跟着一句:“日后就让戚氏跟着我一道住。”柳家好不容易才来了这么一个子嗣,她得亲自照看着才能放心。柳予安闻言也只是温温笑着,他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品茗不语,面上也照旧是素日的模样,却也瞧不出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约莫饮用了半盏茶,他眼瞧着冯氏兴致勃勃得往外头走去,才又拧头朝窗外看去,外头乌云压境,天色渐沉,大抵是暴雨将至。若是她知晓此事,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柳予安想到这,握着茶盏的指根的手却是握紧了几分。不过也就这须臾功夫——柳予安紧握着茶盏的手便又松开了几分,如今她事事顺遂,只怕就算知晓此事也不会觉得如何吧。他想到这,面上却是又化开一个似有若无的怅然笑意。…李家。霍令仪正在剪着临窗的一枝梅花,时候虽然未到,可幽香却已在…她想起近些日子李怀瑾时常皱起的眉心,却是想着把这抹梅香置于屋中。等把梅花插进了那美人花瓶中,杜若便把原先捧于手中的帕子奉了过来,霍令仪把剪子置于托盘上,而后是接过帕子问道:“戚氏进府了?”杜若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才又柔声说道:“昨儿个已被抬进府中了,倒是把那外头的一众人都看傻眼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未加掩饰的笑意,跟着是又一句:“原本他们还以为凭着那位的脾气,这位戚氏却是怎么也进不了府的。”霍令仪握着那方帕子拭着手,面上却也未有多余的神色,闻言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周承棠这人把自己看得太重,如今柳予安在朝中根基已深,难不成她以为凭借她的一字一句还当真能掀起什么波澜不成?”“不过——”她说到这倒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这回未央宫的那位竟然什么都没有表示,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想来当日东宫之事,还当真是让这位皇后娘娘头疼了。杜若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她重新替人续了一盏茶,跟着是又说道一句:“她不管那是好事,这位安平公主这些年仗着身份做了多少混账事,也是该让她吃吃这些苦楚了…”等这话说完,她便又跟着一句:“何况没了天家的庇护,戚氏在府中倒也容易些。”霍令仪听得这话倒也未曾再说道什么,她只是把手中的帕子置于托盘上,等接过杜若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说道一句:“日后便不必再去寻戚氏了…”她和戚氏之间本来就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如今戚氏既然已进了柳家,日后倒也没有必要再见了。杜若听得这话却是一怔,她还以为夫人留着戚氏日后还有大用,不过既然夫人已发了话,她自然也不会说道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道了一声“知晓了”。等到杜若退下——霍令仪手握茶盏,却是拧头朝院中看去…棋局已开盘,她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至于日后戚氏会如何,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了。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双更,另一更老时间晚上八点。第86章日子进入十一月,这天也变得越发寒峭起来,府中上下皆已换上了冬衣,这屋子里头也都摆起了炭火…今儿个难得开晴,如松斋中坐了满满一堂人,就连近来事务繁忙的李怀瑾今日也未曾上朝。程老夫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袄子端坐在椅子上,一双眼却时不时朝那锦缎布帘瞧去,口中也跟着一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平儿听得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她一面是替人又重新续了一盏热茶,一面是柔声说道:“您别急,前头李四不是说大爷已经至城外了吗?估摸着用不着多久,就该到了。”她这话一落——郑宜和等人自是也跟着说道了几句,却是让人不要着急的意思。程老夫人听得她们一字一句,心下倒也跟着平缓了许多,她重新端起一侧的茶盏饮用了一口,等到那口茶刚刚压进喉间,外头便有人兴冲冲得过来禀道:“老夫人,大爷回来了…”没一会功夫,那锦缎布帘便被人打了起来。外头的光漏进屋中,众人皆循声看去,眼瞧着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披灰鼠毛斗篷的男子。男子约莫四十余岁,生得一张端正国字脸,眉目深邃,薄唇紧抿,瞧着便让人觉得沉默端肃…正是定国公府的现任国公爷,李怀信。李怀信的步子迈得极大,等走到程老夫人跟前,便朝人直直磕了三个头,口中紧跟着一句:“不孝儿请母亲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