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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的调度能力可见一斑。窦朝峰不动声色的观察营中情形。脚下的路皆是一块块红砖铺就。他原先常来飞水,记得矿山上并没有这么大的平地。想是管平波直接削掉了山峰,就地取材建窑烧砖,倒是一举多得。红砖路切割出来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战兵在挥汗如雨的训练。校场边的房屋横平竖直,好不整齐!顺着红砖路,又过了一道不甚厚的内墙,便走到了一块空地前。管平波立在台阶下,见了窦朝峰的身影,三两步走到近前,利落的行了个抱拳礼:“见过二叔!”窦朝峰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道:“我有事与你商议,你此处有沙盘么?”管平波喜欢爽快人,忙引窦朝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有窦家的友情支援,管平波的办公室比原先的奢侈多了。正厅乃日常办公之所,东厢藏书与兵器,西厢则是个小书房,中间正摆着个不小的沙盘。窦朝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精致的沙盘。管平波没学过专业测绘,但多少了解些常识。前世丛林作战亦攒了些经验,尽数教给了夜不收与营中有天赋的战兵。他们每行到一处,就能画出大致的地形。因此管平波的库存中,以梁州地形最为详尽,不过那都是地图,此时属于绝密物件,轻易不给人瞧见。办公室的沙盘则是飞周遭的环境,才做出来不久。上头胡乱插着些小旗,乃管平波培训将领时讲课所用。窦朝峰看了一回,见上头没有布防信息,便没了兴趣。他是长辈,管平波请他在上位坐了,自己捡了左下的位置坐下,才道:“不知二叔所来何事?”窦朝峰道:“我欲回雁州,绕路来你处瞧瞧。顺道问一句,你想诱孔驸马打飞水,有甚法子没有?”管平波笑道:“飞水着实算不得肥rou,不知孔驸马能否看上眼。倒是雁州坐拥盐矿,二叔此番回去,小心为上。”窦朝峰淡淡的道:“我不想听空话,我们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梅州在雁州的西北方,我此番来,就是想与你商议,如何合作,才好关门打了那条狗。我不怕独自守雁州,只没必要的损失能避则避,你觉着呢?”窦向东与管平波的理念有许多相似之处,皆是不急着扩充,稳打稳扎的路数。好处自不消说,弊端却也明显。前些年按兵不动,从去岁开始才打开局面。本来没什么要紧,谁料凭空杀出个管平波,占去了梅州,而潭州等地新近打下来,根基不稳,致使雁州如同飞地。想要防守住孔彰,非得借管平波之势不可。为此,窦朝峰愈发烦窦元福。他是老思想,以为管平波是窦家不容才不贴心,着实有些冤枉窦元福了。管平波为着此事与窦向东书信来往不绝,心里自是有些想法。窦朝峰说的直白,她也不藏着掖着,笑道:“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然则此话说的是预备打仗且先备好粮草。果真打起来,将兵自是在前的。因此,孔驸马部的辎重定是跟在战兵之后。他从北往南,雁州又是硬骨头,只怕不会留太多人在后方。故我的计谋是,只消他去到雁州,我便从梅州出发,截他粮草。一则粮草丢失,军心不稳,他便不好围城雁州;二则朝廷筹粮不易,我抢了他必恼怒的想抢回来,自然就要入梅州境内。二叔以为何?”窦朝峰看了管平波一眼,心道这货打家劫舍敲诈勒索果然干的从不手软!正欲说话,管平波又道:“我正要写信告诉阿爷,不料二叔倒先来了飞水。好叫二叔知道,我在外头势单力薄,比不得家里人手充足,想要截下孔驸马的后勤,还须得家里帮衬一二才好。”窦朝峰的脸霎时黑如锅底,这算什么?吃了原告吃被告么?当官的都没这么黑心的!上回仗着赵猛求亲,她两头收聘礼;这回孔彰南下,她竟又使这等手段!岂有此理!管平波笑嘻嘻的道:“我一个女人家,打起仗来总不如人,只好想些小巧了。也不是旁的什么,粮草钱财我总不缺,唯有那火药,日常所耗甚大,还请家里支援则个。”窦朝峰脸色稍缓,火药是好东西,然用起来十分不便。朝廷先前好的时候,财大气粗,火绳枪三排轮射,杀伤力极大。这些年却是再无那等威势,拿枪的兵士亦不按指挥,胡乱放枪。于窦家而言,火绳枪既不足为惧,亦无甚价值。火炮是想要,然则比火绳枪更加难用。故窦家实有些不明白,管平波为何对火药如此看重。时代的局限性是很难突破的。民间草莽不知道火药用对了路数是多么凶残的存在。管平波也不点破,只笑着与窦朝峰谈判。窦家对管平波十分忌惮,窦朝峰不大看重火药,却不愿让管平波太得意。两下里讨价还价了半日,才敲定了口头合约。之后管平波方肯拿出地图,与窦朝峰一同讨论何处防守何处打劫。直说到天黑,定下了个大致的作战计划,双方才各自满意。留宿一宿,窦朝峰心中记挂着雁州,急急告辞。上了船便按着记忆,把北矿营与飞水城的情形画了几张详细的图纸,待出了梅州地界,火速使人送往巴州。天气越发冷冽,年味也愈发浓郁。窦向东坐在火边拆看着窦朝峰的信件,不由皱起了眉头。上回已送了管平波一部分火药,她此回又要,意欲为何?而管平波对孔彰表现出的强烈兴趣,几乎与火药等同。老虎营扩张的速度他看在眼里,果真叫她抓住了孔彰,岂不是如虎添翼?窦向东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只管平波的行事让他日渐不安。总觉得哪个关键点没抓到,却又丝毫没有头绪。放下信件,窦向东再次陷入沉思。仗还未打,胜负未知。但他绝不能让管平波彻底得到孔彰。从匣子里拿出管平波的信重新读过一遍,待见管平波落在纸上的“离间之计”四个字时,一抹阴笑爬上了嘴角。总归,不能让她太顺利了才好……北方有着与南方截然不同的、粗犷的冷。北风夹着雪花,砸的人满脸都是碎屑。有胡子的人,日日脸上都挂着白霜。孔彰一直呆在城外的军营中,直到过年,才把琐事交给李恩会,回城陪公主过年。转眼间孔彰与端悫结褵已四年光阴,度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后,端悫对孔彰的不满逐渐累积。幼子孔豫和今年三岁,正是有趣儿的年纪,奶声奶气的说着想说又说不利索的话语,极招人喜爱,孔彰却始终疏离。原先端悫还暗自替他寻那不会与奶娃娃玩耍的借口,至今日,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新年里的团圆饭,孔娴与孔博卜一出席。许久不见女儿的孔彰,看到孔娴那张脸时,竟是怔了。端悫知道,孔娴长的肖似生母。年初一的团圆饭上,端悫险些摔了筷子!孔彰很快醒过神,试图掩盖方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