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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来想些花样子,叫工厂里做了,岂不是比别人的又便宜又好看?”苏小小心中一喜,她们行院里有句名言,叫做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盖因若婊子对恩客生了情谊,还如何做的了生意?苏小小对着孔彰百般勾引,不过是为着借一借权势,好护的自家周全。此刻遇着了比孔彰还有能耐的,她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把往日为了艳压群芳琢磨出的巧思,一股脑抖落了个干净。衣裙腰带鞋袜带包袱怎生搭配,说了足足两刻钟还停不下来,只把管平波个糙汉子听的头昏眼花,忙打住道:“搭配上的事,说的都不甚明白。你可会画图?”苏小小道:“会画两笔,只不大好。”管平波忍不住问道:“你原先是做什么的?”这年头女孩子能识字又能画画的很少见啊。孔彰干的漂亮,晚间定要给加个鸡腿!苏小小垂下眼,低声道:“不敢瞒将军,能学琴棋书画的,不是大家小姐,也就是我们了。”管平波问:“青楼?”苏小小嗯了一声。管平波笑道:“你不想别人知道,我定不说出去的。放心。”苏小小怔了怔。管平波却又转回了正事,拿出一叠裁好的纸道:“你把心里想的样子,一张张的画到纸上。我们一齐挑几款合适的,试着生产。做生意要紧是渠道,我且要寻合适的人员与铺子,一时半会办不好。故你不用着急,慢慢画来,切记要省布料、工序又好看的。你们后勤部长也爱打扮,拿不准的同女眷们多商议。亦可下山去城里做个调研。具体如何调研,你去问镇抚部的方知事名唤方坚的,他才在陆镇抚那处上了课,你正好帮他复习复习。”苏小小忙问:“那我上课怎么办?”管平波心中明了,知道有本事的人,都不大愿意去教书。遂笑道:“你且教完今年。再有,秋收已过,又到了宣传司巡演的时节了。你先去宣传司看一看,给他们设计几套鲜亮的衣裳,好叫百姓有个印象。来年我们才好做买卖的。事多繁杂,只怕要辛苦你了。”苏小小连道不敢。管平波写了个批条,叫后勤给苏小小预备些笔墨纸砚并颜料,就把人打发走了。管平波又翻开上月雪雁交上来的总结,略略估算了下服装厂的工作饱和度。成衣市场果然打通,这几个服装厂是不够使的。但起家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梅州有了成衣生产,梁州又待如何?尤其是她起家的石竹,虽有血雨腥风,亦有欢声笑语。那处还是她手下第一批烈士的埋骨之乡。不管是利益还是情怀,都是不好落下的。然石竹与飞水不同,飞水地处苍梧正中,水域纵横,地理环境比石竹好上太多。石竹所能依靠的,只有一条沅水。绵延入洞庭,又落入了窦家的地盘。想到此处,管平波突然灵机一动。着啊!窦宏朗原先就是管绸缎铺子的,借着这条线,想来棉麻亦是容易。略调整了下表情,管平波从容往住所而去。窦宏朗歪在她的厅里看话本子,管平波笑嘻嘻的往他身旁一坐,推了他一把道:“你何时回巴州?”窦宏朗放下话本子,笑问:“又看我不顺眼了?”管平波道:“要过年了,你该去阿爷膝下尽孝了。”窦宏朗道:“阿爷只怕更乐的我呆在飞水。”管平波白了窦宏朗一眼道:“休叫我说出好话来。俗语常说,子孝不如媳孝,可谁又果真是盼着儿媳比儿子厉害的?纵然我在外征战,你也别日日闲着。这份家业,光靠着我一个人能争的下来怎地?你软饭吃上瘾了?”窦宏朗翻身起来,正色道:“你想要我做什么?”管平波道:“我想重建潭州,你帮我一把。”窦宏朗问:“如何重建?”管平波道:“潭州被朝廷祸害一气,难有回转。我欲在潭州建设服装厂,定制成衣。家里养了那多水兵步兵,每年四季衣裳,不知要多少银钱。为着节省,定是大宗买卖布匹。依我说,不若把此事交给我,就把他们的四季衣裳放在潭州制作。我有法子省钱,既不亏了家里,又带活了潭州。”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潭州现在大哥手里,我们不好明火执仗的干,少不得使些手段,你可得上点心才是。”窦宏朗眼神一凝,他做生意做老了的人,自是听得懂管平波的意思。何以做生意总说和气生财?无非是生意多是一串子的事。要做衣裳,就得买布,便勾连了布商。布商又牵着棉商,棉商又接着船运和棉农。打仗的物资可不止衣裳鞋袜,还有粮食、兵器、药材等等。全都串起来,立刻就能在潭州一手遮天。不独能巧妙夺了窦元福的地盘,更显出他的本事。管平波日日念叨打仗打的是后勤,他就是头猪也听明白了。他如今好似与管平波对调了身份,自己是那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皆因没有利益可与管平波作交换。他若能握住后勤……窦宏朗紧了紧拳头,而后笑着伸手拖住管平波的后颈,就在她脸颊香了一记:“好人,巴州的堂客捆起来都不如你!我立等回去,你等我好消息。”管平波语重心长的道:“你放心回去,顺道捡几个你自己的心腹送来学行军布阵。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阿爷的人毕竟是阿爷的,你总归得有自己的班底。什么事都指着阿爷,不说家里一地鸡毛,便是阿爷心心念念都是你,这副模样,阿爷看着能高兴么?还有,你现不年轻了,把那好色的心思都收了吧。回了家,赶紧叫jiejie给你寻几个好生养的妾,休只看人娇俏不娇俏。我们才两个儿子,大的看着不大中用,小的还不肯断奶,够干嘛使的?大哥的孙子都比我们的小儿子大,你叫阿爷如何放心的来?桩桩件件,你心里得有个划算才行。再是堂客当家,哪有汉子丢开手不管的。连你都疑我与谭元洲,家里不定怎么想呢。你头顶一片绿云,当真就有面子的很?还不速速立起来,也省的我叫人编排。再传的多了,你不怕丢人,我还怕我老子半夜里来寻我不是呢!”一番话把窦宏朗说的笑了:“谁让你不肯让我碰?行了,我现就收拾东西。不出半月定给你答复。”管平波又嘱咐道:“你一去不知几个月才回来,小孩子忘性大,转脸就把你丢到脑后头了。切记替甘临那野丫头寻匹小马来,好叫她记得你。”窦宏朗捏了捏管平波的脸道:“有求于我了就这般贤惠了。”管平波挑眉:“是又怎样?”窦宏朗笑道:“不怎样,我这就滚,省的再叫你唠叨的我耳朵起茧。”管平波嘴角微微翘起,笑看窦宏朗道:“好。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