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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以冠冕堂皇的微笑,“庆儿,你知道的,我也是为你着想。”鲁庆脸上笑着,眼里皆是阴鸷。看到他气得脸都青白青白了,陆坤挑了挑眉毛,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说罢扶着他打开屋门,喊林儿过来,“你庆儿哥醉了,你引他回去。”“可是——”林儿迟疑。“没有可是,你鲁大哥素日里待你不薄,这点小事,你该做的。”陆坤斩钉截铁吩咐了此事。林儿心中疑虑,却只好点头应下。鲁庆挑着宫灯,醉醺醺给她指路,回到住所,林儿往桌上倒完清水给他醒醒脑,刚回身,就瞧见鲁庆正坐在床沿,低头按着额角,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可是脑海中,刚才陆坤眼中的冷意和审视仍是挥散不去。明明计划天衣无缝,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他什么知道的?可有告诉别人?鲁庆揉了揉眉心,不行,这个麻烦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林儿上前,“喝口水吧。”鲁庆倏地攥住她的受,脸色有些阴鸷,“你跟陆坤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呀。”林儿怯怯道,又无比委屈,“你交代我的,要每天看着他把香囊系上,我都照做了,可是不知为何,三哥总有些提防,怕他察觉,我才借故换了香囊,这样做也是为了你,没别的心思。”她难受,真的想掉眼泪,“这么久了,我心里有谁,你还不知道?”说到这地步,鲁庆心里瞬间有了个主意。“你终于肯说出来了?”他脸上忽然笑开来。说啥?林儿一脸迷茫。他眼里有化不开的柔情,“你还不明白我心意吗?”男人的眼神是如此真挚,说话含糊缱绻,林儿脑袋轰燃炸开,不可置信,渐渐眼里撑满了泪光。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哭个啥劲儿,就是想哭嘛。哪里还惦记刚才的小插曲。鲁庆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儿,“这些年,你拿我当哥哥,我却不这样想。可也没办法,我是个宦官,是要断子绝孙,祸害完了自己,不能再让你死后被人戳脊梁骨,我也舍不得,况且跟你认识了这么久,我眼睛不瞎,知道你眼里装着谁的影子,先前把你送去他院里,也是狠下心来想成全你,结果你也看到了。”林儿立马红了眼圈,鲁庆道,“哭什么呢?他不要你,我就要了你。”他拉起她的手,搁在颊边轻轻摩挲,狭长的眼眸将她深凝,“把你送到他身边,我心里已经后悔无数遍了。你的弟弟,我来照顾;你想要一个家,这里就是你的家,殿下会给我们主持;如今我是东宫掌印,日后殿下登基,老祖宗迟早把他手里的权势叫到我手里,到那时我就是老祖宗,宫里万千人都是我们俩的孩儿孙儿。”林儿沉默不语,鲁庆语气越发温柔,“按照规矩,宫女到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宫,二十五岁之后,你若是想走,我也是答应的,嫁个好人家,儿女成双——”林儿突然扑到他怀里,哭着攥住他的衣襟,感动道:“你别说了,我应你,我都应你还不成?”鲁庆捧起她的脸,“好林儿,你可真是我的宝贝——你不知道,我等了这句话有多久,哪怕是死——”林儿连忙点住他的薄唇,“呸,不许说丧气话。”“好,我不说了。”鲁庆捉住她的指尖笑。林儿红了脸,身子一扭躲进他怀里。二人缠绵了一会儿,林儿脸红气喘的偎在他怀里,指尖绕着他腰间牙牌穗子,就听见他说,“明儿我就跟殿下说咱俩的事。”事情往殿下跟前一说,整个东宫都知道林儿是他的人。那人的眼神还会如今日般淡泊?林儿手上一顿。鲁庆垂眼看她,“怎么了?”林儿羞赧,“没什么,只是太快了,我还有些没回神。”“你等的急,我可等不及。”林儿忐忑,“可是我还没有见过殿下一面,他人好不好?对你怎么样?明日我拜见殿下,可需要打扮庄重些?”“殿下脾气极好,从不曾发火,有时被皇后管严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跟咱们这些奴婢求安慰,”鲁庆温柔地说道,“她见到你,定是极喜欢你的。”听他这样说,林儿就放心了,“殿下定是个极好的人,若不然,你语气不会这般温柔。”“她真是个极好的人。”鲁庆低头,在她颈窝间说道,那一声轻轻的叹息,都带着缱绻至极的温柔。林儿听得都羞红了脸。为明日之事,林儿和他说了会儿话便回去,早些睡觉把精神养足。而在她走后,温柔的神色在男人脸上褪去,从袖口抽出一块干净的白帕,仔细擦拭脸颊,又将双手擦了个遍,脱下刚才曾抱林儿无数遍的一身红帖里。男人眼神寒冷,嘴角裂开的笑纹却藏着精细的算计。晨曦初光,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迟迟不见鲁庆的身影,翠羽儿在紧闭的殿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脖子看远处,仍是没见鲁庆的身影,连派出去催人的宦官也没见回来,越发着急。绮香望着她这样儿,叹口气,道:“不等他了,我们先进去。”翠羽儿连忙拦住她,“不行,殿下只要鲁庆伺候,咱们若是进去了,惹来殿下责怪怎么办?”绮香:“那也不可耽误殿下进学。”陆坤:“或许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翠羽儿挑眉,“天大的事能重要过殿下?”她语气有些冲,陆坤默了一默。绮香低叫道:“翠羽。”翠羽儿立马朝他一笑,带着点儿歉意,“抱歉,我也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的。”陆坤微笑,“无事。”鲁庆眉眼温和,如同清泠泠的水,叫人无端舒心。翠羽儿不觉软了软眉梢。原来昨天是锦玄养病的最后一日,今早就要按照以往进学的时辰,该早早起来了,不曾想锦玄睡得糊涂,往常头一个进殿的鲁庆也有默契似的拖床不起,翠羽儿深知锦玄的习惯,自从鲁庆进了这东宫,眼里几乎全是他的影子,她跟绮香都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她心里难免有抱怨,可不管人来没来,直接轻推开殿门,端着洗漱用具就进去了。绮香随后走进去,看到陆坤还在殿门外站着,垂首垂手,忽然想起什么,便叫住他,“陆公公,你且随我们进来。”陆坤点点头,随她一块进去。锦玄睡得正香,模模糊糊感觉到人来了,翻身朝外,抬起了腕子撩开层层拢住的帷帐,“什么时辰了?”刚醒来,嗓子喑哑,略带着粗意,却是有少年轻柔的调子。陆坤止步,站在最外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