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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全家不饿。你一人被李砚砍头也就罢了,可为何要连累我吕家上下这好几十口人?你侄儿元均、元朗、元沛他们才十几岁,你便要让他们随你一道去地狱陪葬?青儿、榕儿她们还未及笄,连说亲都没开始过,你就忍心看她们被没入掖庭,终身为奴?”吕吉海气不过,挥起手中的戒尺冲吕吉山的腰背一阵狂抽。“俊青尚了公主,我看他们小夫妻过得也算琴瑟和鸣,公主殿下自然会保他一条贱命,但日后的仕途也是不用再想了。只是俊青他跟咱们不是一房,咱们哥俩就算被碎尸万段了,他也可以作壁上观。你说你犯了死罪就收敛点吧,今日还说话触那李砚的霉头,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长还是我们吕家太碍你眼了,巴不得我们吕家全都早点死绝?”吕吉山躬着背,任由兄长挥舞着戒尺冲自己发泄他滔天的怒火。他也没办法啊,今日那李砚摆明了是来找自己的茬,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会被杀头。可以预见的是,以后这样的日子一定是三天一来两天一搞,直到李砚顺利砍下自己的头颅为止。或许自己日后去上朝得先在家写好遗书,床底下那几大箱金还得先分成几份才好……“兄长你放心,我吕吉山一人做事一人当,保证不会让侄儿侄女们受我连累的!”吕吉山抱着脑袋冲吕吉海声嘶力竭的喊。不说别的,就冲今日吕吉海在百官面前不顾生死地替自己向李砚圆场,自己就应该披肝沥胆保兄长全家安好。“哼!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滚犊子吧你!你把我们吕家害惨了,要不现在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了,送给李砚,说不定他气消了,我吕吉海就有好日子过了!”说完吕吉海伸出手揪住吕吉山的耳朵死命地扯,吕吉海虽然只是个看皇城的,但也是做武官的,力气可不小。吕吉山吃不住痛,嗷嗷乱叫起来,再也跪不住,爬起来绕着宗祠的房柱子抱头鼠窜。“哥,饶了我吧,你扯得忒痛了,这耳朵怕是要废了。”“狗日的小兔崽子给我站住,耳朵废了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说过的话你都记不住,索性不要了算了!我吕吉海对你怎样,你自己说,可你说说,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看你臭小子的良心也被狗吃了,要不我帮你把心也挖出来扔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哥,别这样……咱不转了可以么?折腾了一整日,我没吃过饭,禁不得转……”“吃饭,都快满门抄斩了,你还有心思吃饭?吃你个王八羔子的……”“哥啊……哥啊……”……吕吉山的卧房内撤去了熏香,门窗紧闭,只在背风的地方开了一扇小窗透气。琬儿半靠在床头,身上搭着锦被,腰间垫了个绣枕,额头包着棉帕,任由幼白一口一口给自己喂那黑乎乎、臭烘烘的药汤。“我说幼白,我又没生孩子,为啥搞得像在坐月子?这夏天还没过,这样闷着我很不舒服。”用完药汤的琬儿热出了一身大汗,她不耐烦地一把扯下包额头上的棉帕,这吕吉山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大热天儿的,非要给自己包成这样,可是在变相复仇?幼白看见琬儿额头亮晶晶的一层汗,也有些心疼,但是没法啊,女人坐月子不都这样过来的吗?于是她扯起个笑轻言细语地同琬儿解释。“夫人,您瞧啊,二爷他是担心您吹风漏了寒,以后头疼,才这样给您包着。若是夫人觉得太热,幼白用水给您擦擦身子,松快松快?”“妥!妥!”听说可以洗澡,琬儿乐得跟什么似的。须臾,便有仆妇抬来了几大桶水,冒烟的和没冒烟的排了一长溜。琬儿兴致盎然地望着那几桶没冒烟的凉水,两眼放光。幼白一边招呼仆妇们兑水,一边对琬儿说话:“夫人,这些凉的,都是早间便烧好的开水,奴婢把它凉在后院,待她们兑好水,奴婢便用这熟水给您擦擦。”但见幼白将最后那扇开启的窗扇关闭得紧紧地,才重新来到琬儿身边。先替她换掉汗湿的衣袍,换上了干爽的棉衫,再用棉帕沾水拧干后,用手探进棉衫细细给她擦拭身体。琬儿愕然,第一次见如此“洗澡”的方式,她有点无可奈何,“幼白,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小心了点,我又不是纸做的,还怕我会被风吹走?我要到浴盆里去洗……”“洗什么洗,小娘子莫不是不想要自己的身体了?”不等幼白回答,门口传来吕吉山暴雷似的怒喝。一众婢女们起身纷纷朝吕吉山见礼,只有幼白冲吕吉山点了点头,手下不停,她满头大汗冲吕吉山告罪,“二爷恕罪,幼白替夫人擦身子,耽搁不得,就不向您请安了。”“无碍。”吕吉山不以为意,直直走到床边低头望着琬儿,面无表情地说,“能给你擦擦就不错了,下床之前都不要想沾水。”“……”待幼白擦拭完,吕吉山抬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幼白忙不迭安排人重又开窗户,收拾巾帕,一通人仰马翻后,屋里只剩下了吕吉山与苏琬儿相视无言。吕吉山有些疲倦,眼中都是血丝。琬儿知道他近些日子没有睡好,房间里闷闷的,琬儿让他去厢房住,他也不肯。午夜梦回,琬儿总能听见小榻上的吕吉山辗转反侧……踯躅许久,琬儿终是开了口。虽然能预想到李砚对吕吉山会有什么态度,琬儿还是想问一下他白日里的情况:“山,今日……还顺利吧?我觉得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明日便进宫……”“住嘴!”吕吉山抬手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坐在床头,低头握住了琬儿的柔荑放在手心轻柔地摩挲。“你得在我吕府住满一月,在这一月期限未到之前休要再提离开的话。”“为何非要住满一月?”琬儿百折不挠,这真是一个古怪的规定。“因为我想同你住在一起满一月。”吕吉山抬眼望着她,眼中有诡谲闪烁。“……”“可是,琬儿的母亲会担心。”“琬儿放心,许夫人,吉山今日已经去看过了,我告诉她,你被陛下安派处理登基及后续事宜,如今都在政务殿安家了,过些日子松泛些了自会回去,让她稍安勿躁。你的母亲便无比自豪地对我说,我的女儿从小就这样,做起事来跟拼命一样,可以比得过许多儿郎呢!吉山对此表示了赞同,并对她说,许夫人说的对,吉山正是把侍中大人当作人生楷模加以仰视呢。所以琬儿,你就把心好好放进肚子里吧,她一点也不会为你担心。”“你个臭破皮,怎么说话呢……”琬儿小手一挥,捶上他的肩头,她望着吕吉山那有板有眼的表情乐不可支,心中却有丝丝不可忽视的柔情溢出:吕吉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