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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回响起李砚的皇后眼下正在与其他男人颠鸾倒凤的yin靡的呼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怨怼情绪沸腾心间。苏琬儿秀眉紧蹙,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来到李砚身边:“陛下!你不可……”“琬儿。”李砚抬手止住了琬儿已涌至口边的话。“琬儿,今日是砚的生辰,你可不可以让砚放肆地过完这一个晚上?”李砚身穿泛着酒污的袍服,眉眼沉沉。他脸上带笑,那笑容晦涩又模糊,可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清晰又耀眼,让琬儿想起了自己初入禁中时,见到的那个青葱少年。琬儿止住了嘴,心中有难言的情绪萦绕。李砚是一个纯粹的人,他过于纯粹,完全不能匹配他的身份与地位。他并不怠于政务,相反,他甚是勤奋。他用他那并不适合理政的大脑,尽量去理解那汗牛充栋的奏章中所蕴含的每一桩民生国事。他一如既往地信任与依靠琬儿,虽然这种信任所来源的情感,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与说不清道不明,连琬儿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尽管琬儿与他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过往,他依然任命琬儿为自己的御前侍中,而不是钱家的人或其他。可是李砚因为钱媛之的存在,早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李家二郎了,他于钱家与李家的夹缝中给予了琬儿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理解与信任。如果说李砚是依靠琬儿超凡的能力将手中的帝王政务给理得顺溜了,不如说,是李砚用他对琬儿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让她通过自己在他们李家朝堂上占据了一片天。他就像一头憨厚的牛,毫无怨言地承受着来自钱家与李家,包括这些势力投射与他身上的指责,鄙夷,或嘲笑。只勤勤恳恳地按照琬儿交代与自己的要求与标准,将他应处理的一切政务给做得尽量圆满。他是这个王朝的帝王,却没法拥有帝王应有的威仪与气势,连他自己的皇后,也能在他的寿宴上莫名其妙地翘班了,抛下他一个人在嘈杂又喧哗的寿宴场上胡吃海喝,醉生梦死。尽管如此,所有的人依然在对他喋喋不休地指点着,你是皇帝,你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包括琬儿自己不也正在试图如此“告诫”他,你是皇帝,你的印玺与言语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是皇帝,却终日与鄙薄为伴,他拥有天下最无上的权力,却只能与耻笑为伍。他本身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想玩,就让他好好玩玩吧。这样想着的琬儿,心中那来源不明的窒闷感翻涌更甚。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退到了李砚的身后,不再说话。“琬儿。”耳畔响起李砚慵懒中带笑的声音,琬儿抬起头,看见李砚正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自己,沉沉的目光像极了琬儿熟悉的,素来沉寂又内敛的肇。“殿内的空气有些闷,琬儿可以陪朕出去花园走走吗?”第95章谋定直肠子的李砚似乎有心事,他只低着头映着月色,默默地踩着一地的清辉。“陛下,夜深露重的,走风里怕把陛下您给冻着了,要不,奴婢陪你去那背风的暖香亭喝杯茶,醒醒酒?”李砚吃了那么多的苦,到最后,身边竟没一个知冷暖的人,也真是够可怜的。于是苏琬儿开口打破了这难言的沉默,向李砚表达着自己的关心。“嗯,甚好……就依琬儿所言吧。”李砚的声音低沉又柔和,他喜欢温柔的琬儿,她能让他心绪安宁。琬儿自己挑着灯笼将李砚引入了暖香亭,亭子缩在一堵花墙后,隐蔽又背风,坐在这里眺望太液湖的粼粼夜色也是不错的。今日是李砚的寿辰,他的皇后在这一天亲手织了一顶耀眼的绿帽子送给老实巴交的皇帝,虽然这顶帽子暂时挽救了琬儿的恋人,琬儿依然会止不住地想要对李砚表达她难以自抑的关爱。李砚对那顶绿帽子没有什么感觉,琬儿对他的好,他却感受颇深。“琬儿,这玉露团子好吃,你来点?”暖香亭内疏影暗香,李砚情绪大好,先头那莫名的阴郁一扫而空。他端起一碟莹白的玉露团,笑眯眯地招呼琬儿也来用点。“陛下,夜间少用这些不易克化的东西,您适才饮了不少酒,琬儿让人给您送醒酒汤来。”苏琬儿满脸嗔笑,一把夺过李砚手中的吃食,转身招来宫娥,要她们把这些小食统统都给撤走,只给端点醒酒汤来。李砚对琬儿自顾自替他做出的安排并不反抗,他反而挺享受琬儿对他的照顾,他希望琬儿能一直这样将他照顾下去。李砚遣走了宫人,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大碗醒酒汤,好让琬儿放心。“琬儿,我是一个昏君吗?”李砚放下碗,便抬眼冲琬儿问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苏琬儿有些懵。“陛下为何出此言?”看着李砚经历过风霜洗礼,变得愈发沉寂又略显呆滞的眼,琬儿下意识地将“昏君”这个称号从李砚头上刨开。“荟荟……她似乎对我很失望……”李砚耷拉着肩,坐在狭小的酒桌前,无助又老实的模样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琬儿有些心酸,她能理解李砚的抑郁,他对钱媛之的爱是深沉的,他对自己让钱媛之失望是非常惶恐的,而钱媛之对他的鄙视也深深伤害到了他。琬儿知道,无论李砚怎么做都无法得到钱媛之的赞美,因为他是李砚,不是吕吉山或辛弈。“陛下,这是您的天下,不是皇后娘娘的天下,你不必要关注皇后娘娘对您的感受,您应密切关注的是您的臣民们。”苏琬儿没有再由着心中的酸楚给李砚违心的赞美,她坐直了身子,板正了脸,一本正经地提醒李砚,他是帝王,不能看着一个女人的脸色过日子。钱媛之完全没有任何挽回的必要,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劝李砚换一个人做皇后。“昏君或明君的称号是天下人给的,而不是您的皇后。”没想到苏琬儿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也如此不给钱媛之面子,李砚被堵得一愣。旋即他也听明白了苏琬儿这是在暗示自己惧内可耻,他摸摸自己的脑袋,讪讪一笑:“琬儿说得对,砚才是皇帝……有什么好怕的……”琬儿望着李砚淡淡地笑,指望自己一两句话就让他拿出男人气魄来,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此时气氛甚好,她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向李砚说一说吕吉山的事。于是苏琬儿放缓了表情,柔软了眉眼,她替李砚斟了一杯茶,缓缓开口:“陛下,您是天子,应随时将天下苍生福祉记挂心间才是,至于皇后娘娘,她将陛下后宫之事处理妥帖是她的本分,陛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