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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弹剑。”指尖连续拨动,长孙仪闭上眼睛,叹息般地道:“无惜呀……”与此同时,遥在万里之外的月悬镜界内,魔气涌动。凤无惜睁开了双眼,魔气在周身萦绕,她昔日明亮澄清的黑色瞳孔,也变成了属于不详的鲜红之色,光洁的额头上也爬上红色的纹路,隐隐看去,似乎像是什么鸟兽的长长的翎羽。她低下头。浓绿喜人的含翠剑立在她身前,发出了带着喜悦的嗡鸣。“怎么了?”像是回过神来般,她问。含翠剑飞起来,蹭了蹭她的手心,凤无惜微微一愣,周身黑气皆尽散去,瞳孔慢慢恢复成正常颜色,额头上的纹路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殆尽。“长孙仪……”“你活着真是太好了。”第21章变故解决了令人头疼的锋鹫,长孙仪掌下凝尘剑的虚影渐渐消散,重新变回一块晶石的昆山令落入掌心。她把昆山令重新系在颈项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以她现在的实力,驱音动法还是有点困难啊。这是三十二字八言中下附属的十二条小法咒之一的御音术,需要借助有灵之乐器,召感天地灵气,化音为物,对攻击修士的神魂很有效果。长孙仪没钱,更没有所谓“有灵”的乐器,但她还有凝尘,虽然凝尘受损严重,却到底是随了她百年、开了智的剑灵,当做乐器用似乎也无不可——反正以前也没少把凝尘当做乐器使。毫不心虚的长孙仪体会到御音术的威力,想起蔺如霜手中那把琴,轻轻啧了一声,有点心痒。那一定是好东西。倒不是说长孙仪贪求别人的法器,只是她生来就这么些个爱好。一好弹琴,二好美人。当她是长孙太子时,这不过是些小事,何况这么高雅的爱好,没人拦着她,但自打上了昆山以后,剑修修炼十分枯燥,想弹琴不能弹,想赏美人……嗯,美人各个都很凶悍,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实在不合她的口味。没想到世事轮转,变化无常,有朝一日她能重新奏乐,竟然是转为法修之后。法修不擅长直接动手,却能借助外物强大自身,那把琴必然是蔺如霜的趁手灵器。长孙仪十分眼馋,却不只因为那把琴的强大,而是因为那把琴实在是把好琴。琴材佳,琴弦亦佳,如此垂涎,对于长孙仪这个老琴客来说,是情理之中。“这首曲子倒不错,”从夜拭着枪尖的血色,问道:“叫什么名字?”“柏舟。”长孙仪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支着长腿倚着树干懒洋洋道:“你听过这首曲子?”“没有。”这名字娘兮兮的。从夜皱起了眉,见她这幅不修边幅毫无形象的模样,轻嗤一声,也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坐,即使体质再特殊,他毕竟不是真的不会痛不会累,杀了半天的锋鹫,到现在已经是苦撑。不知为何,从夜总觉得她弹剑奏乐时有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那时高贵的气度仪态,和眼下这个随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小白脸,虚的倒是挺快。”长孙仪笑了笑,没有理会从夜的讽刺,从夜心里大概在想什么,她也知道。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一个人的时候,唯有乐声能使人平静。在很多年前,那漫长的、东躲西藏的岁月里,她背着琴匣,只有在深夜,在望不见尽头的江流中,在船头感受着四面八方寒彻入骨的风,弹琴奏乐。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只有那个时候,长孙仪才能感受到昔日慈爱的母亲、拥戴着她的百姓和繁华太平的故国江山依然还在身边,她不是流亡的可怜人,而是有国有家的太子殿下。而在平常,多狼狈的苦困她都尝过,形象早就被抛在脑后,哪能像往日一样维持着优雅仪态呢?没有人知道,一个国破家亡的凡人,是如何千难万险、艰苦跋涉找到传说中开剑府的材料,登上昆山的天梯,成为耀眼夺目的昆山双玉之一。有人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与她而言,是天堑鸿沟——不过那又如何?她到底是越过了。如今就算再跌下来,她依旧能重新爬上去。两人恢复了些力气,从夜瞥一眼扔在昏厥中的苏小楼兄妹两人,面无表情道:“他们怎么还不醒?”长孙仪打了个哈欠:“神魂受损,不吃丹药靠他们自己痊愈,没那么快醒过来。”又不是谁都像从夜一样那么变态,受到锋鹫两种攻击还跟没事人一样。从夜哼了一声:“现在的小辈,真是毫无上进心。”长孙仪打量了一下从夜的模样:“……”还说别人是小辈,你和这苏小楼差不多修为——估计也是差不多年纪,长孙仪心中好笑,摇摇头,感慨这孩子倒喜欢装老成,像苏小楼兄妹这样天真的性子才算正常嘛。昔日的太子殿下恐怕忘记了,当年她比这些人还小时,就开始理政了。只是因为修仙之人的年岁长,从夜苏小楼这样的才算是小辈。长孙仪当了一百多年的剑修,对年龄大小的判断倒是全靠近修真界的观点了。从夜皱了一会儿眉,又道:“恐怕待会儿还有更多的凶险,你若是有丹药——”长孙仪不客气地打断:“穷,没有。”正打算说“喂给他们两颗好赶路”的从夜嘴角一抽,不可思议地望了过去。亏他看着这小白脸金尊玉贵的,哪成想居然这么抠门,不就是两颗丹药吗?长孙仪笑盈盈道:“你也说小辈缺少磨炼嘛,当然最好靠他们自己克服啦,对了,丹药我是真没有,把你那眼神收起来,没见过穷鬼?”从夜:“……”还真没见过。长孙仪道:“看你这模样,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呀,两颗复灵丹值两块中品灵石了,咱们钱都还没到手,就先倒贴进去了,他们若还不醒来,一人扛一个走不就行了?”论口舌从夜还真抵不过在诡诈狡黠的长孙仪,两人休息了半天,这兄妹两人还没醒,长孙仪率先就背起了苏小语前方开路,从夜黑着脸拎着苏小楼,跟着长孙仪走。也许真是从夜倒霉,长孙仪开路时,倒没有碰上什么危险,后日半夜里这兄妹俩也前后醒了,他们行动起来就更快了些。刚醒过来时苏小语还有些懵懂,发觉自己正趴在长孙仪背上,小姑娘脸红红道:“孙大哥,你们真厉害,锋鹫都被你赶跑了。”从夜:“……”为什么前面还有个“们”,后面就没了?他可记得这小白脸就弹了首曲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