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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十七)要问莱茵的长弓取了多少性命,那不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他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自然也不存在杀上瘾了炫技一样杀人。莱茵射出的每一箭,几乎都有目的。箭箭不落,声势欲涨。只要莱茵背着这把长弓,敌人就不敢大大咧咧地站在某个开阔的地方,更不敢表现得过分抢眼,生怕自己上一秒慷慨激昂,下一秒就被箭洞穿。莱茵那把弓对敌军的精神伤害远大于物理伤害,震慑效果一流,就像给敌军全体上了个debuff一样。兵败如山倒。莱茵背着那把弓,几乎一往无前地推进着,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挡在他眼前,各种奇谋巧计都用了,最后却总是棋差一招,这种精神上的压力让他们极其挫败。教廷覆灭的土地上,不说政权收归莱茵与希尔所有,但两人对如何治理这些地区都有着相当的话语权。原本负责管理土地的贵族,要么选择了站边,然后在如今的战况下不得不遵从莱茵二人所言,要么就选择了袖手旁观,此刻也不打算与二人冲突。种种情况之下,使得弗兰王朝大部分地区都按着莱茵所想发展着。发明创造的热潮极大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蒸汽机诞生的那一年,教廷全面覆灭,弗兰王朝上下进入了机器时代。□□的产生使得莱茵与希尔的军队势力一时强硬无比,其他贵族在两人征讨教廷的数年中本就不敢与之匹敌,再加上热武的震慑,接下来的改革也变得无比和平自然。前期的种种莱茵花了很大功夫,现在的会议制度改革则被希尔全权接手。这两人先前一直一南一北,直到战争结束才能坐在这里好好说话。关于议会制度,希尔早已在内心揣摩千百遍了,他大概是第一个登上皇位以后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分权减负的皇帝。莱茵在一旁负责袖手旁观,对他的热情叹为观止:“希尔,你怎么能对这件事情这么有热情?”希尔一边整理文献资料,一边道:“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受欺负了,就常常幻想着这一天,在心里揣摩过许多遍这样的场景,才能咬牙坚持下来的。”一万个人中,也不一定能出一个以德报怨之人。仇恨其实是很正常的情绪,报复也属于心理需求之一。只不过有的人的报复要将仇人践踏到地狱里才能结束,有的人喜欢另辟蹊径,既消解了心中的仇恨,又给彼此一个余地。希尔并没有对玛丽皇后和艾尔文赶尽杀绝,只是继续了两人的流放,让两人有生之年不得离开比诺。整个教廷都覆灭了,艾尔文那个由教皇加冕而得的皇位自然也失去了效力。希尔即位后,成为自有教会以来,第一位没有教皇与之争锋的皇帝。贵族们都在担心如何在这位新皇帝手下过日子,没人能想到他正在想尽办法削减自己的权力。玛丽皇后和艾尔文王子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希尔哪一天改变主意就会对他们下手。也不知道等新政出台,他们是高兴希尔的权力变小多一些,还是愤怒希尔这样毁了他们为之苦苦追求的东西多一些。希尔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设想,甚至连三权分立这样的关键词都在偶然中脱口而出。莱茵每次拿出跨时代的东西,都要事先辗转反侧、权衡再三,既怕这些东西不起效,又怕这些东西过于起效,直到反复思考过后才确定行动。他看起来淡定从容,其实在这几年里掉了不少头发,好在天生头发茂密,才没陷入秃顶的尴尬之中。现在不需要他的提点或是建议,希尔自己已经构想好相当完善的改革方法,莱茵自是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将历史的进程交由他们自己把控,他只要在一旁静静看着历史洪流就好。***岁月好像格外宽待这位传奇的伯爵,在议会里的忙碌工作都没能让他衰老多少。希尔做了一个甩手皇帝,看起来年纪都要比莱茵大上一些。眼角的皱纹让莱茵褪去了孩子气,五官更显深邃,完全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莱茵的不婚更是让人深深着迷,格特鲁德小姐的故事几乎无人不知。和莱茵年龄相仿的小姐们逐渐老去,也有了自己的归宿,只把莱茵当做梦里的白月光,偶尔才能想起,回味起来满是惆怅。而那些年纪尚轻的小姐们又成长了起来,正是容易动心的时候,往往只听一听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便有几分心动,若是不幸在哪里见上莱茵一面,便成了注定要夭折的初恋。几乎拥有小姐被自己的jiejie或是姑姑一辈给予忠告,不要对那位大人抱有任何幻想。对战教廷的战争结束之后,莱茵便很少折腾什么活动了。管家约瑟夫一度热衷于莱茵的婚姻大事,但因为莱茵态度强硬,只能不了了之,最后连让莱茵领养一个孩子的念头都打消了,只丢下了一句要守着莱茵直到自己进棺材的承诺。莱茵知道约瑟夫作为一个长辈是对他有气的,但同时,他又深深记得莱茵是他的主人,所以最后选择了尊重莱茵的意见。约瑟夫的承诺便是他觉得唯一能为莱茵做的事,陪伴莱茵,直到生命尽头。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也没有其他父母亲人。偌大的布兰丁斯城堡,想一想是会让人觉得莱茵有些孤独。其实也不尽然。早年做的那一番事业,让莱茵结识了不少好友,每天都有许多人来到城堡,要么是来关心他的身体、看望他,要么是慕名而来,向他请教问题。就像今天,便又有故人前来看望他。这是一对夫妇,带着两个相貌并不相似的少男少女,四个人一起来到了布兰丁斯城堡。约瑟夫很喜欢见到这些客人,吩咐厨下做了最好的点心,显然从前那段朴素时光让这位老管家耿耿于怀,总惦记着有损普法尔茨家族的荣光。现下家族又重新富有起来,约瑟夫便又讲究起来。莱茵不是那种积不得财的性子,他只是不想大多数人连维持生计都难的时候,自己还要铺张浪费。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他很愿意纵容约瑟夫的这一点执念。那对夫妇与莱茵都有些渊源。那位先生的脚有些跛,但程度很轻微,要不是莱茵眼力好,匆匆一眼很可能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点。杰森向莱茵脱帽行礼,很是绅士,完全看不出当年跳脱的样子。想当初,他还是个小男孩,入了教廷的军团,受了伤,被莱茵的人抗进城堡时哭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就是这么个半大少年,胆子还很大,用了新研发的药,这才没像他的许多同伴一样死于感染,保全了腿。虽然治疗过后这腿仍有微跛,但比预想中好了太多,杰森就此脱离了教廷,入了莱茵的阵营。他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法继续从军,但莱茵给了他一份在巴利手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