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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你吉言。”乔治娜望着歇洛克眉间的一丝沉郁,不由地说:“也希望我回来之前,你能再次打起精神,福尔摩斯先生。”歇洛克自嘲地笑了笑,答道:“不,只是对芝麻蒜皮的无聊委托,暂时觉得厌烦而已。”他习惯性地去摸胸口内袋里的石楠根烟斗,然而忘记了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常服,而是哈姆雷特那身繁琐的戏服,因此只伸手摸了个空,不尴不尬地在胸口上掸了掸不存在的灰。乔治娜点头,随手拿起桌上一份医学周刊翻了翻,问:“你在读这个?”“是的,那上面有一篇关于遗传性凝血障碍的论文很有价值。”“你是指德国人斯考雷恩提出的‘血友病’这一概念么,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你或许会更关注另一篇关于血液凝固的环境研究。”“事实上,我不太赞同后者的一部分观点。”歇洛克简短地说,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欲望,“我确信您本人对于这类杂志的兴趣不大,所以可能是您在最近去了皇家学会组织的内部沙龙,听到了一位您的朋友谈论此事。”乔治娜没有直接承认,只说道:“更正一下,那一次的沙龙并不是皇家学会牵头的——”“而是大英发明制造公司。”歇洛克接口,忽然一笑,“我真后悔当初提出要去参观的是您的研究所,而不是现在这个公司,是我所做出的最不明智的选择。”那一笑之后,这位先生脸上的表情又静止了下来,像是被一片阴云所笼罩,虽没有狂风暴雨,却有丝丝凉意沁入心头。乔治娜从歇洛克的反应中猜测,那位名叫玛利亚.瓦尔的女仆之死给他带来了不可言说的震动,而还未彻底浮出水面的莫里亚蒂教授也令咨询侦探首次窥到了伦敦地下世界的冰山一角,偏偏目前为止,别说抓人了,他甚至连对方的全名都没能得到。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挫败。却也更加坚定了歇洛克找出幕后黑手的决心。没有留下来欣赏今晚的演出,乔治娜随后就乘着马车离去了,因为她已经试探出咨询侦探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追查那名神父被杀的后续,仍然沉湎于某种可以转化为动力的悲痛之中,想来莫里亚蒂教授隐藏在黑暗中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但即使找出这位咨询罪犯,苏格兰场又能以什么名义将他逮捕归案呢?他既没有亲自动手,也大抵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伦敦城里不仅潜藏着无数令人战栗的罪恶,也有着无法管束的灰色地带。马车一路往东,由富人所居住的西区,进入了如同一幅黑白素描画般的东区,在确定没有可疑车辆跟随之后,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口稍微停了不到五秒,一个半大的少年就已经猫着腰蹿上了车。“确实有一伙人正在找那本记事本,小姐。”来自巴比伦巷的格林特说,“苏格兰场盘查一切被他们逮到的人,还发出了悬赏,幸好您提前发出了命令,我们的人到现在也没有被卷入的。”乔治娜微微颔首,俊美不下于任何美少年的面孔中,流露出一丝意料之中。她从车座下方拿出一个黑皮记事本,递给了面前的格林特,说:“爵士亲自制作的仿品,想办法把它栽赃给我们的敌人。”格林特把记事本塞进怀里,尚带着青涩的脸上闪过一抹坚毅,用力点了点头:“我会为您办到的!”乔治娜微微一笑,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格林特,只是让你找机会把东西丢到对方地盘,而不是慷慨就义。或者直接上交给苏格兰场也可以,只要你咬死了是从一个爱尔兰人身上偷的,相信那赏金就是你的了。”格林特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暗暗发誓要把事情办得完美妥帖,于是只压了压帽檐,不敢开口。马车再一次停下。一个少年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轻巧地融入到了东区的暗影中。乔治娜望着渐渐远去的东区,心中喃喃道:‘战争,开始了……’第33章布鲁塞尔今日暴雨如注,天理所当然阴沉沉的,像是爱德华那张连续半年被暴晒的黑脸。黑脸的爱德华带着一身残破不堪的装束,一脚顶开了街角酒馆的大门。熟悉的啤酒味道,混合着腥咸,属于水手,也属于大海。爱德华终于感觉到自己放松了些。他径自找了个墙角的圆桌坐了下来,一抬头就发现右前方有个漂亮到雌雄莫辨的美少年正盯着他瞧,堪比最上等海蓝宝石的双眸与他视线相接,毫不掩饰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这少年实在惹人注目,不仅因为那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貌,更因为他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上等人装扮,如果不是这家酒馆十分特殊,恐怕他还没坐下来就得被人打劫一空了。谁叫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呢?“没看过从墨西哥回来的人吗?”爱德华抱怨了一句,抬手招呼要了一杯啤酒。那少年微微一笑,和他搭话说:“这倒不是。只是没看过从墨西哥回来,连衣服也不回家换掉,就急匆匆赶来喝酒的人。”“这里就是我的另一个家。”爱德华说,“虽然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成了你这种人的游乐场。”形状优美的红唇似笑非笑地上挑着:“我这种人?呵,你认为我是那种人。”爱德华灌了一口啤酒,嗤了一声,“温室里的花朵,还没长大的小浪荡子——如果你是想来找了乐子的话,那么你的第一次就找错了门,这里可没有流莺。”是的,这里是镇上唯一不提供流莺的酒馆。就连那个美貌冶艳的酒馆老板娘,也从来就不是能够被染指的玩物。少年悠悠道:“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先生。”“找我?”过惯了漂泊日子的水手一愣,很快大笑了起来,“那您恐怕被什么人给骗了,小少爷!”少年不怒反笑。这笑容实在动人,像是太阳从容地倾洒在海面上的点点闪光,似乎把这个喧闹又黯淡的小酒馆,也给一瞬间照亮了。但那张红艳艳的嘴巴里,缓缓吐出的一字一句,却仿佛一把尖刀挑逗着爱德华的脊椎。“爱德华多.柯伊尔,现任海盗,前任圣殿骑士,我说的对吗?”爱德华面色阴沉,手已摸向腰际的武器:“你该死的是谁!”少年笑容更盛,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乔治娜.林恩,你未来的合作伙伴。”爱德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而是故作轻视地说:“一个女人?”乔治娜淡笑,把套在手上的指虎摘掉:“看来在谈合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