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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聚。这位女王陛下面前的红人新近娶了一位名门闺秀做为自己的妻子,令上流社会许多未婚少女与她们的家长心碎不已,哀叹着圈子内有数的黄金单身汉名单再一次缩水,间接也令每一次舞会时围绕在特平勋爵左右的美人儿们愈加含情脉脉,虽出于一位淑女的矜持没有当众表现出她们对于特平或者说对于嫁给一位青年才俊真正的热情,但众多的偶遇和巧合最终令特平烦不胜烦,只得离开他众所周知的办公室,在没有女性出没的俱乐部里躲清闲。“还没有放弃您那卑微的奢望么,我亲爱的朋友?”沃登半靠在墙角的一张沙发上,柔软的皮垫深深地陷入,而这位阁下轻轻点燃指间的烟草,举手投足之间带有说不出的优雅恣意,更兼之意气风发,眉眼半挑间带着似嘲似讽的一星笑意,不达眼底。特平没有回答,原本就抿着的薄唇形成了一条下坠的曲线,下意识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威士忌,将它一饮而尽。琥珀色的烈性酒精滑入咽喉,馥郁的酒香伴随着浓烈的烟气,冰冷却仿佛从口腔一直燃烧到了胃里,继而扩散到四肢百骸。卑微么?确实如此。那是帝国最辉煌的一颗绝世明珠,即使是最华美的钻石和王冠也不过是“她”本人一些微不足道的陪衬。他又怎敢奢望——或者说,怎能奢望?但欲望总有头脑无法控制的一面,越是遥不可及的事物,越是令人魂牵梦萦。特平甚至因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场单方面的移情性质的畸恋,这一点从他最近迷恋上了一位来自不同阶层的有夫之妇,可以窥见些许蛛丝马迹,否则做为他为数不多的友人,沃登亦不会拐弯抹角地提醒这位阁下。没有得到特平的正面回应,沃登不以为意。他掸了掸指间的烟灰,一边注视着在他面前的特平的细微表情,一边如同轻描淡写地道:“我以为,纯真无邪的女人才适合我们这些人呢。”纯真无邪,则代表着心思简单,容易掌控。年轻鲜亮的女孩儿总是很容易被各种有别于她们单调世界的新鲜色彩所诱惑,而遵循普罗大众意义上的淑女标准,令那些贵族小姐们足以扮演一名恰当的妻子,不会逾越地向她们的丈夫要求爱情,更不可能约束丈夫的一举一动。噢,这么说吧,对于他们这些“绅士们”来说、“妻子”同“仆人”、“马车”、“礼服”等等必需品,从某种角度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她们最大的作用不过是她们的嫁妆数额以及生育能力,除此之外只需要安静地扮演一尊妥帖优雅的“花瓶”也就够了。——不得不说,即使女王陛下已经相当努力并且亲力亲为地进行着她的女权事业,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女性的地位依然趋于绝对的劣势。是的,即使那些刨除性别之外能力优异的女性,当下那些年轻姑娘们可以像绅士们一样接受教育、获得工作等等,但上流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依然认为柔弱的女性更应该回归家庭,栖息于男性的羽翼之下。——尽管在平民的世界中,这一现象却恰好相反,毕竟当温饱成为首要问题时,性别所赋予的意义反而不再重要。不过殊途同归的是,绝大多数男人总是喜欢那些美丽动人、温顺乖巧的女人。势均力敌的爱情?噢,谈爱本就奢侈,更何况男性在婚姻中总是具备更大优势的,就连沃登自己也是千挑万选才勉为其难地娶了这样一名恰当的妻子,至于那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王陛下,美则美矣,却只可远观。因为当她登基为王的那一刻起,她就被拱上了神坛。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王权,高于人权。至于那位既幸运又不幸的小福尔摩斯先生,虽然他与女王陛下之间的关系十分令人意外地保持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但冷静下来想想,这难道就没有那位“幕后首相”、传说中的M先生的原因?谁都知道唐宁街的首相府,可没有那位大福尔摩斯先生的专属办公室,距离女王陛下更近。心念急转间,沃登忍不住以最阴暗的想法揣测着那位陛下的心理,这同时也不可避免地令他唇边的微笑越发的矜持而又冷漠,并更加坚定了对于陛下的忠心。他随手掐灭了烟头,轻轻拍了拍特平显而易见耷拉下来的肩膀,随后仿佛漫不经心地踱步至窗边,眺望着泰晤士河别具一格的景象。像是想到了什么,沃登淡淡地撇了撇嘴角,自言自语地道:“无论如何,为了家族的荣耀……说真的,我可不希望自己将来有可能输给一个孩子,即使只是在为女王陛下服务这件事上。”“如果你指的是凡多姆海恩伯爵的话,”在沃登身后,恢复了平静的特平只撇了前者视线的方向一眼,随后冷冷地陈述一个事实:“那恐怕既没有将来,也没有可能了。”凡多姆海恩伯爵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平民而言,可以说的上是陌生的,毕竟那些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们,可不会记得五年前几乎称得上是皇室丑闻的案件,以及那场将表面上的罪恶付之一炬的大火,他们最多也就能了解到,大英第一的玩具公司与这位伯爵阁下的姓氏有着显而易见的关联。但对于靠近政治中心的这些贵族老爷们,“凡多姆海恩”可不是什么能够让人会心一笑的字眼。监察处的猎手,官僚们的梦魇,女王陛下的看门狗——或者称之为恶犬,更加形象一些。而事实上,这位被妖魔化的伯爵阁下,也不过是一位有些淡漠、有些早熟的少年人罢了。第二次踏上伦敦的土地,朱原镜心中颇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故国依然风雨飘摇、山河破碎,但此地却是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繁荣景象,这些异国的人们不知在这些年间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巨变,那种灰暗的、晦涩的、沉重的气息已然不复存在,即使是一个在码头负责搬运行李的脚夫,那张质朴的面容上亦是带着令人不由为之感染的生动——那是一种,属于这个社会最底层人民,对于未来无限期盼的希望之光。相较之下,他的同胞们,则仍处于麻木到令人揪心的状态中,仿佛时刻都在倾述着不公和苦难。望着头顶那一斜如同撕开幕布般的璀璨日光,朱原镜心中微微一叹,便听到随行的助手提醒道:“大人,女王陛下派来的马车到了。”朱原镜应了一声,连忙收敛心神,不再流连于码头的车水马龙,而是在专人的指引下上了街边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马车。刚一进入车厢,他便注意到了其中那位过分年轻的少年,这位通常被默认为M先生继任者的少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稍等朱原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