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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格外长,还闭着眼睛,似乎在祈祷运气大仙赶快光顾他。摇骰声停了,季元湛将小盅重重地放在木案上,慢慢揭开。“哎呀!”穆凝湘和杜鹃齐声惊呼。真是太,太不巧了。她们只看见三颗骰子,两个一点,一个三点。还有三颗,分别被这三颗压住了。所以,总共的点数只有五点。季元湛还是输了。这时马车晃动了一下,上面的骰子滑落,露出被压在下面的三颗。“好可惜。”杜鹃几乎要捶胸顿足,“四五六!要是它们在上面该多好。”季元湛叹了口气,又拿起一颗金豆放在穆凝湘面前,“这就叫时运不济。”穆凝湘眉毛拧成了麻花。世子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点儿背。愁死个人,这样下去不成啊,合着她求他多担待十四舅舅一些,结果还把他的金豆子统统赚到了自己手里。这不是得罪他吗。这些金灿灿的豆子,在她眼里就是一堆烫手山芋,预示着楚尉霆黯淡无光的未来。虽然十四舅舅聪明睿智人脉广,到底是普通士子,哪能跟天家贵胄对抗。得罪了庆怡王世子就是得罪庆怡王府,而庆怡王爷是梅州的土皇帝……“世子爷,”穆凝湘抓起自己面前的金豆子要朝回放,“不过是玩儿,就别这么认真了吧,我又不是缺钱花……”她的小拳头被季元湛握住,轻轻推了回去。“穆姑娘这样说就是瞧不起我。”季元湛板起脸,“本世子也一样不缺这点钱。要是钱能买来运气,我还用这样辛苦?”“……”穆凝湘苦着脸。刚才不是你说要借着加赌注来转运的。再说,这能一样吗?其实也不是钱的事儿……季元湛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对了,我看穆姑娘摇骰子似乎颇有手法,方才那六个一点摇得干净利落,是得过名师传授吗?”“嗯……有人教过我一点点皮毛,是些运力、听音和计算的要诀。”穆凝湘拿出准备好的说辞,她知道玩久了难免会引起犀利的季元湛注意。“世子爷目光如炬,但是我没有出千,刚才用了那法子,真的、真的是在努力地输给你。”季元湛微笑起来。对,小狐狸是竭尽全力想让他赢,可他是教她这些技巧的名师哎,哪有徒弟能抗得过师父的。“噢,怪不得你运气这么好。那么,能不能也教教我呢?”他的语气极尽诚恳。“这……”穆凝湘抬头望着季元湛。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对面坐着一只狐狸,在笃悠悠地摇着他的尾巴,九条尾巴……她赶紧甩了甩头。季元湛运起三寸不烂之舌,“你说没有出千,确实这样也不算,但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摇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技巧融了进去,好运气就是这么来的。”穆凝湘犹豫地看着他。楚尉霆没有说过不可以教给别人,只嘱咐她不能透露是他教的。季元湛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如果世子不刨根问底的话……季元湛一本正经,再接再厉道:“不如也让本世子学一点皮毛的皮毛,看看能不能转点运气回来,穆姑娘,好不好?”这纠结的样子太可爱了。其实就是不想让他拉小手吧?穆凝湘想起那次楚尉霆教她的样子,脸腾地红了。这怎么行!她气恼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诚恳的笑,的的确确是在向她虚心讨教,半点戏谑、轻浮和调戏之意都没有。他他……他不知道教起来要有多亲密……呃,季元湛不懂这些,当然不知道。“穆姑娘很为难?”季元湛精明地以退为进,“那就算了,本世子从不强迫别人……”“好、好吧。”穆凝湘把心一横,教就教。非到了手贴手示意不可的时候……就,再说吧。世子看起来清心寡欲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啥想法的。“谢谢穆姑娘。”季元湛点头,谁知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偷偷地乐,只见对面的少女转身拿了个小包袱,在里面好一通翻找。“你在找什么?”“啊,找到了。”穆凝湘眉开眼笑,“还好我随身带着它。”她抽出一小块灰扑扑的织物,欣喜地抖开,季元湛看了差点吐血。这是一副韧性极强的细绫手套,也是他送她的,那时看她拿小石子儿做盆景,天天摆弄锤子锯子什么的,他怕她敲打碎石伤了手,就弄来这个给她戴。好了,他知道了,她想戴着这副手套教他,即使不得不握手指点,也不会肌肤相贴了。“世子爷,”穆凝湘戴上手套拿起骰盅,“让你久等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学吧?”季元湛默默喝了口茶。嗯……凑合着“学”吧。戴手套就戴手套,也算亲密接触了。其实他心里挺欢喜。季元湛这张脸比楚尉霆年轻英俊,湘湘却不为所动,还时刻注意保持距离,万不得已的时候,居然急中生智想到这个法子。可她却不抗拒楚尉霆牵手……想到这里真是乐得要笑出声。“好。”刚说完这个字,马车忽然又停了。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车帘外响起初一的声音,“爷,前面岔道来了一队马车,有一辆蹭到咱们的车了。”“哪辆车,有人受伤吗?”季元湛说着跳了下去。“一辆拉行李的大车,咱们的人没事儿。”初一已调头向来时的地方跑去了。季元湛也要走,却又转过身来,对穆凝湘笑着说了一句,“先记着,该学还是要学的。”“......好的。”季元湛走远了。穆凝湘看看自己戴着的手套,又看看杜鹃。“姑娘,”杜鹃小声说,“他好像和您很熟识。”这还是头一回单独相处,世子爷说起话来,简直是姑娘的老熟人啊。......季元湛后来就没再回来。车队停了一会儿就又出发了,等候的时候穆泽打听了一下,撞车的车队来自景州,是一家子,姓范。“那莽撞车夫忽然冲出来的那条路正是顺着景州过来的。”好在季元湛带的车夫技术娴熟,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不然非得翻车不可,“只是车里坐着范老夫人,受了点惊吓,两位世子都去安抚她了。”“拉着上年纪的人还抢道儿。”穆凝湘抱怨,“老太太没伤哪儿吧?”“差点撞到的不是她那辆车,是范老爷的。”穆泽说。这位范老爷是刚上任的京官,把全家老小都带上了。他见天色不早,生怕日落前赶不到官驿,所以不停地催车夫。范老爷闪到了腰,季元洪季元湛都进了他的车慰问。穆凝湘和杜鹃一起把小木案收拾干净。茶壶,食盒,手套,还有骰子,都收了起来。包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