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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出去买个房子,到衙门办个女户,继续写话本赚钱,再找一些仆人,每天就待在家里。反正吃喝是不用愁的……”她还不忘征询陆晋的意见:“大哥你觉得好不好?”陆晋沉沉吁了一口郁气,没有说话。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轻轻“唔”了一声:“嘉宜……”在黑暗中,人的耳朵似乎格外灵敏,感官被无限放大。明明是很普通的轻唤,可韩嘉宜听在耳中,却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她右颊又痒又烫,却不敢用手去碰,心里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她“啊呀”一声,想起来了,她洗了脸后,到现在还没上药。陆晋微惊,下意识问:“怎么了?”“姑娘,姑娘,夫人来了。”雪竹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韩嘉宜立时站起身:“啊,知道了。”她深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而陆晋则双目微敛,心中顿生懊恼。韩嘉宜寻思着娘这个时候过来,八成是来给她上药的。果然是母女心有灵犀。她原本想自己上药的,可惜后颈也有红斑,必须要旁人帮忙。沈氏惦念着女儿的脸,吃罢晚饭就过来了。见房间黑乎乎的,她微微一愣,皱眉问在院子里的雪竹:“姑娘睡了?”怎么还没换药就睡了?雪竹摇头:“回夫人,没有,是在和世子说话。”沈氏双眉拧得更紧:“那怎么不点灯啊?你也不在跟前伺候着……”雪竹耷垂手而立,心说,我倒是想伺候,可姑娘不大习惯身边跟着人啊。但这话她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面上十分恭敬:“我这就去通禀。”沈氏很快反应过来。不点灯多半是嘉宜不想被人看见脸上斑点。思及此,她心疼而担忧,随雪竹走进外间。轻咳一声,沈氏微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外间的光线,她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世子,视线微转,又看向立于桌边的女儿。“娘。”韩嘉宜同母亲打招呼。陆晋也冲其点头致意:“沈夫人。”沈氏笑笑:“世子是来看嘉宜的吧?劳你费心了。”她又对女儿道:“嘉宜也真是,黑灯瞎火的,就这么招待你大哥?你上药了没有?快点了灯,我来给你上药。”“娘——大哥还在这儿呢。”韩嘉宜急道。上药必须点灯,可她并不想让大哥看见她长着桃花癣的脸。不然也不至于在黑暗中和大哥说话了。沈氏的到来让陆晋的处境变得略微有些尴尬。耳中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他心知不宜继续待在此地,定了定神,他沉声道:“你们先上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再来看你。”韩嘉宜急道:“大哥慢走。”见她明显松一口气,陆晋心中窒闷,他走到院子里,一回头,身后的房间已然点亮了灯。他抬头看了看夜空的明月和繁星,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合上了眼睛。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大步离去。而外间里,沈氏帮女儿上药的同时,轻声和女儿说话:“你要记得太医的话,千万不要用手去抓。知道么?”“嗯。”“明天只能委屈你先在房间待着,别嫌闷,娘得了空就来看你……”“嗯,我知道。”沈氏又道:“还有。”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嘉宜,我知道你现在和你大哥亲厚。白天也就罢了,入了夜,别经常单独相处。不是有丫鬟吗?以前特殊时期,娘不说什么。像今晚这样,黑灯瞎火,你们俩待在房里就不大妥当。”韩嘉宜心头一跳,丝丝慌乱自心底滋生,下意识道:“娘,那是因为我脸……”她以前晚上在书房问大哥问题时,都是一下子点四盏灯的。“娘知道,你们是兄妹。”沈氏小心为女儿涂抹药膏,“你们俩清清白白,娘是怕别人说闲话。不过嘉宜你大了,什么道理都懂,娘也只是多嘴提醒你一句,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跟世子走得近,娘开心还来不及呢。”她心说,若非世子引荐,嘉宜又怎可能得太后青眼?嘉宜没有亲兄弟,日后出嫁,少不得要倚仗陆家两兄弟。韩嘉宜“嗯”了一声,表示受教。然而她却不自觉地感到心虚。娘突然给她说这些什么意思?怕有人说她和大哥的闲话吗?她心思转了转,她右颊刚涂了药膏,凉丝丝的,而她脸颊却越发烫得厉害。没来由地,她耳畔又回响起大哥那句“我娶你啊。”她一时忘了脸颊的斑癣,怔怔地伸出手,伸向自己的脸颊……沈氏眼疾手快,打了一下女儿的手背:“不能抓!留下斑痕怎么办?”疼痛让韩嘉宜猛然回过神,她讪讪地笑了笑,轻轻吹了吹微红的手背,听话而又老实:“不抓了。”本想就此离去的沈氏叹一口气,再次叮嘱女儿,末了又道:“要不,我把你的手绑起来,免得你夜里去抓?”“不,不用了吧?”韩嘉宜眼皮跳了跳,“娘,你放心,我绝对不碰了,我还想留着这张脸呢。”沈氏仍不太放心,在女儿的再三保证下,才起身离去。她明日有宴会,今晚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母亲走后,韩嘉宜收拾洗漱,上床休息。然而她脸上痒痒的,心里也乱糟糟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月色清冷,和大哥在这儿时,差不太多。她不自觉地就想起方才的场景,以及大哥那句“我娶你啊。”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大哥只是出于安慰的心理,为什么还要想来想去?难道说韩嘉宜你真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她试着放空思绪,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睡着了。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脸上不幸留下了斑痕,大哥真的要娶她。然而待他看清她的脸后,又连连摇头,落荒而逃。独留她一个人捂着脸嘤嘤哭泣……韩嘉宜猛地惊醒过来,两手都是汗。她重重喘了几口气,拥被而坐,回想着梦境,心说,肯定是因为大哥的那句话,肯定是这样。困意重新袭来,她平躺着再次睡去。这一次她睡得很熟。然而,天亮清醒过来时,她怔怔地在床上坐了足足有一刻钟。无他,后半夜,她又做了除夕夜曾做过的那个梦。洞房花烛夜,她被人挑开了盖头。而新郎,是大哥。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她在梦里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被人挑开盖头的那一瞬间,她紧张而期待,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捂着兀自剧烈跳动的胸口,韩嘉宜缓缓合上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大哥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她才会在听到他那句“我娶你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