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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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先跟我说的吗?” 咨询的次数多了以后,心理医生的开场白固定成了这一句。 叶君牧想了想,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那想跟我聊聊宋梁吗?” 叶君牧的眼神中闪过一瞬落寞,随即变成了迷茫,然后却道:“其实,我的强迫症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怎么做的?”心理医生并不强迫他,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上次咨询完,我很……”叶君牧脸上现出痛楚,“我很难接受,我觉得我自己很恶心,同时也觉得愧疚,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种快感……”叶君牧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复仇的快感。” “你知道最能打击人的两种情绪是什么吗?”心理医生的目光似乎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是羞耻和愧疚。” 迷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轻薄的口子,尽管仍旧混沌,却有丝丝光亮顽强地照了进来。 “而你同时被这两种情绪裹挟,这得有多痛苦。” 叶君牧有时候觉得,心理医生就像是自己花钱买来的爸爸,能理解他,体恤他,让他心安、温暖。 “说说你的愧疚吧。” 叶君牧稳定了下情绪,“我想了想,在看到mama和那个……”叶君牧顿了顿,“在那件事之后,我很害怕,所以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但是我觉得我对不起爸爸,他有权利知道的,但是我选择了和mama一起,同流合污。” 沉默。 “小叶,有没有一种可能,mama和爸爸是相爱的?” 叶君牧刚想反驳,心理医生就摆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小孩子的思维模式其实是很单纯的,他看到爸爸mama争吵,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能理解为爸爸mama并不爱对方,他们在一起不开心,不幸福。”心理医生顿了顿,“我们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激烈的争吵其实是一种性交。” 叶君牧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只听心理医生继续道:“上一辈经常会选择这种方式进行沟通。他们不习惯直接说爱,但又需要和对方交流,也是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不和谐,但却是他们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也是他们爱对方的一种方式。” 叶君牧再次张了张口,心理医生这次仍是没有给他开口的空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方式,你逃避矛盾和争吵,因为你一直处在这种环境里,你渴望更平和的方式,舒缓的方式。” 叶君牧点头,“他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呢?有那么难吗?” 心理医生笑容温和,“他们在彼此的关系中得不到想要的,于是尝试去别人那里获得,”一听这话,叶君牧的情绪再次起来,心理医生却用下面一段话将他的情绪安置了下来,“但是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彼此。也就是说,他们在别处寻找、渴求,甚至在别处获得了补偿,并以此来消化掉彼此之间的创伤和痛苦,这样再回到彼此的关系中,也许两人之间反而变得更好。你看,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这说明,他们还是觉得彼此更好,更合适。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离开彼此,不是吗?你也说过,爸爸mama是自由恋爱,对不对?” 叶君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但心里仍然觉得这种说法难以让自己信服。 “其实,我们做过调查,无论是自由恋爱,还是媒妁之言,几十年之后,夫妻双方的相处状态几乎没有分别。” 叶君牧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爱情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心理医生笑了笑,“这个问题,我们作为课后作业,好不好?我想你去想一想,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 叶君牧的下唇被他咬出了一道牙印,他习惯性地深处舌头舔了舔。 “另外,你要觉察你在某些纬度上的惯性小孩思维,比如在亲密关系里。虽然mama说过都是因为你所以才不离婚,让你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是个累赘。但我想应该是在生气的时候说的吧。” 叶君牧一边点头,一边说道:“那一次,他们俩吵得很凶,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夹在中间,很尴尬,也很为难。因为我不知道要和谁一起吃饭,又要不要叫他们一起,我很痛苦。” 叶君牧已经可以坦然地在心理医生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现在想一想,我应该骂他们才对,真是过分。” 说罢,叶君牧咧嘴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那时候怎么敢呐,他们对你来说,可是权威,是生存的倚仗。但是你要了解,真正会分开的人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们会沉默的离开彼此。所以,mama说要离婚,其实只是一气之下的情绪宣泄,但是你当了真,所以感受到了痛苦,被嫌弃,甚至害怕,怕被抛弃。” 叶君牧低下了头。 “所以,你要觉察这一点,尤其是你在面对亲密关系的时候,你的不安、焦虑,其实并不来自于对方,而是你自己多年来的情绪投射。” 叶君牧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叶君牧深深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我只是接受了自己就是这样,也许,一辈子都这样,带着这个病活下去,永远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轻松的活着。但,就这样吧,它还能拿我怎么样呢?” 叶君牧目光淡然,神色平和。 心理医生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很强大。” 这句肯定让叶君牧的眼尾爬上了一抹微红。 “这就是接受。这很难,但是你做到了。它还能把你怎么样呢?它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心理医生阖上了记录本,“这样吧,缓解焦虑,包括强迫,我有一个办法。我来给你做一个意象,好吗?” 叶君牧有些疑惑地看着心理医生。 “类似于催眠,但不是催眠。可能你们电视剧里经常用到催眠这种方法,但在实际的心理治疗中,我们一般不采取。因为催眠很难,而且cao作很复杂,并不适应每一个咨客。意象类似于催眠,从目前的反馈来看,效果比较可观。” 叶君牧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 心理医生顿了顿,等他准备好,随即开口道:“好,闭上眼睛,深呼吸。” 叶君牧听话地合上双眼,浓密的睫毛覆上眼睑,像刷子一样黑亮柔顺,却又在不经意间轻微颤动,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深深的吸气……再深深的呼气……用鼻子吸气,吸到无法再吸入为止……再用嘴巴呼气,一点一点的,慢慢呼气……” 在心理医生缓慢而又柔和的声调中,叶君牧渐渐放松下来。 “好,现在……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双肩,继续……吸气……慢慢的呼气……” 几组深呼吸下来,叶君牧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很舒服的状态,思绪开始飘散开去,像一缕青烟,蔓延到远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轻飘飘的,好像可以浮起来,他想跟着自己的思绪飘向远处,再远处。 “现在,你的眼前,是一片草地,绿绿的,软软的,踩上去很舒服……草地上,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你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往前走……” 叶君牧觉得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小路,蜿蜒向前,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去。草地清新,散发着青草的香味,他甚至觉得小草嫩绿的枝叶上还挂着透亮的露珠,禁不起自己走过的动静打扰,晃了晃掉落下来,化入泥土,消失不见。 “现在,大概是八九点钟的样子,你来到了一座房子面前……你可以告诉我你看到这座房子了吗?” 叶君牧点头,又想到心理医生可能需要自己出声回答,于是他又补充说看到了。 “这座房子长什么样子?跟我描述一下它,好吗?” 叶君牧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是一座中式的宅院,白墙青瓦,门额高悬,上面的字是繁体,且模糊斑驳,他辨不出来。 突然,他心里涌起一阵紧张,他轻轻扣上高大的门扇,门竟吱呀一声便开了。他走了进去,满目荒凉。院内十分开阔,地上铺满了青石砖,每一块都有一张工作台那么大,这让他想起了古装剧里的王府内院,也是这般气派阔绰,只是眼前的这个院子显然是很久没有人住了,砖缝里疯长了许多杂草,墙皮四散剥落,显得异常凄凉。他内心恐惧起来,有些不愿意再往前走,但心理医生却鼓励他走进面前破败的房屋,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终于,他挪动步子,走到了房屋门前,他闭上眼,用力推门。这一次,门却是从里面锁住了,竟推不开。这下反而激起了叶君牧的探究欲,他听着心理医生的指引,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把大刀,任性一挥,门锁应声而落,门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跌落院中,成了碎片。 蒸腾的尘埃落定,叶君牧终于看清了门内的陈设。跟古装剧剧组里的布置大差不差,也许有些微的区别,但他不在意,因为他终于可以把吊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他走进去,地板上的污垢差点让他滑一跤。他赶紧扶住身边的一张木桌,又被沾了满手的灰。叶君牧心想,这是多久没人来过了,这么大的院子没人住,实在可惜。 “你满意你看到的样子吗?”心理医生的问话像是隔了一道屏障,从远处传来。 叶君牧顺着自己的想法答道:“不满意。我希望这里不要这么脏,我希望它变得能住人。”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改造它。” 我希望它变成什么样呢,就这么一想,这个屋子瞬间就开始发生变化。地板变得一尘不染,桌椅也变得干干净净。叶君牧往里走,发现西厢是一个类似于工作间的地方,整个一面墙摆满了线装书籍和各种价值连城的瓷器玉石。而西厢的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工作桌,上面散乱摆放着笔墨纸砚、字画折子,竟然有折子?叶君牧凑近了看,发现全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古文,看不懂,遂作罢。但是他还是亲自动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整齐,又摆上了一盆松树盆栽。 他穿过清理一新的大堂,微风吹动白色的纱帘,窗外枝头鸟声清脆,他的心情好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东厢,原来这里是卧房。一张巨大的花梨木大床卧在那里,床上被褥凌乱。叶君牧走近了,猛然间一股腥臊味钻进鼻孔,霎那间,一幅幅香艳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在脑海里上蹿下跳,叶君牧觉得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他赶紧撤了出来,逃跑一样回到院子里,心如擂鼓,七上八下。 他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把那些黄色废料甩在脑后,把院子也收拾了个利索,还种上了一棵月桂,一棵中华木绣球。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种这些,但是他觉得他应该种。 现在,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觉得非常满意,心里十分舒坦,甚至在心理医生提醒之后,还是不舍得走。他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打理的院落,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他再一次回头看向那个高悬的匾额,突然发现自己看懂了上面的三个大字,在同一瞬间,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几乎令他晕倒。 那上面写着——公主府。 叶君牧睁开眼睛,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欲呕吐,他咳了半天才稍稍平复。心理医生递给他一杯水,他缓慢接过,抿了一口,看向心理医生,却不想心理医生问他:“你在东厢看到的香艳画面里的人是谁?” 叶君牧觉得自己简直张不开嘴,那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看清宋梁的脸,被欲望浸染,媚眼如丝,红唇翕张,叶君牧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狰狞而出,血脉喷张。然而,同时,他也感到了一种深切的不满,一种恨意,一种几乎灭顶的摧毁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