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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毒蛇在做出攻击的姿态。曲朝露担心道:“城隍爷,天罚将至!”容娘也道:“赶紧走吧,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被雷劈,你这城隍不能当成这样。”严凉无声叹口气,冲杉钦玉一笑:“保重。”他来到曲朝露面前,低下身,要抱起她。曲朝露却忽然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衣袍里,不看他。严凉似乎明白了她的心理,她被阳光晒得体无完肤,大概是羞于将自己此刻“丑陋狼狈”的样子展现在他眼前。他没说什么,默默用衣袍把曲朝露裹好,抱起了她,而后召唤出一道法阵,与容娘一道走入法阵中。“jiejie!”曲昙华依依不舍的望着曲朝露。曲朝露虚弱的声音从衣袍下传来:“昙华,照顾好自己。”“jiejie,不要再来阳间了。”曲昙华道,“我们知道你在那边好好的就成,别再来了……”曲朝露嗯了声,声音轻的仿佛一吹就散,疲惫的再说不出话来。法阵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道光线如絮般,飞快的笼罩了阵中几人的身影。“严凉……”杉钦玉悲喜交加的看着他。“钦玉,保重,时候到了我自会去找你。”严凉说着,瞥了眼曲昙华,“昙娘子就麻烦你送回去了。”话落,法阵的光芒大现,转瞬之间,已不见严凉三人的踪影。跪拜于此的百姓们口中念着“恭送城隍爷”,久久,才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议论着城隍显灵的种种。杉钦玉苦笑的自言自语了几句,看向曲昙华。曲昙华仍盯着曲朝露消失的位置,眼角有泪意凝结的胭脂红色,喃喃道:“jiejie,别太难过……”她说着抹了抹眼角,揩去一滴晶莹的泪珠,转眸的时候和杉钦玉的视线对上。杉钦玉敛了面上的表情,微微一笑,清贵如玉:“昙娘子,我本也是出来晃悠晃悠,暂且没什么事做。我送你回去吧。”曲昙华点了点头,施礼道:“有劳杉郎君。”严凉回到地府时,曲朝露已经昏迷过去,像是奄奄一息的小鹿般蜷缩在他的海水蓝衣袍里。容娘问:“可需要我安排人送她回鸳鸯湖?”严凉道:“还是暂且安置在城隍庙吧。”鸳鸯湖出了那么大的事,将曲朝露一个人丢回去,谁也没法放心。容娘笑道:“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既然这样,那就你自己辛苦照顾她吧。”严凉眉峰微皱,意味深长的凝视容娘片刻,什么话也没说。他将曲朝露安置在自己的浴室里,她紧紧裹着他的衣袍,他怕弄醒她,也就没将衣袍取走。长时间的阳光暴晒让她看起来有些透明,那些被烧伤的地方袅袅朝外散着鬼气,脸色白似月光,十分惨然。严凉哪曾见过这个样子的曲朝露,即使是中元那夜她被夜叉重伤,也不比眼下这仿佛随时会魂飞魄散的模样。这让严凉只能坐在浴池旁,用法力替她稳定伤势。在确定她不会再恶化之前,他半步也不敢离开,只害怕他若是离开了,她什么时候如雪一般化去都不知道。许久后,严凉离去,曲朝露沉沉的睡在浴池里。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周围的水温凉凉的,锁骨被海水蓝袍子上精密的绣花针脚摩擦得有些不适。外头阴风阵阵,敲打着树叶的声音哗啦哗啦作响,依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曲朝露!曲朝露!这是谁,喊声这样的肆意而狠辣。曲朝露恍惚的捏着袍子看过去,窗扇吧嗒吧嗒的敲着,漏进冰凉的风,她迷迷糊糊的问:“谁?谁在喊我?”有影子在浴池外摇曳,看不清脸孔,却见她手上三寸来长的护甲冰冷尖利。她狞笑:“曲朝露,你怎么还没死干净!我恨你,我恨你恨得牙痒痒!你看看我是谁,看看我是谁啊?”曲朝露身上涔涔的冒起冷汗,常欢!“曲朝露,你看看你祸害了多少人?我夫君刘亦贤睡梦里喊你的名字,鸳鸯湖里的那些无辜的鬼魂都是因你而灭的!啊,还有你身边那个小娘子,是叫蒲葵是不是?你看着她被我祖师爷收走,是不是很绝望?怎么到头来只有你一个获救了!凭什么最该消失的你反倒成了唯一幸存的那个?”曲朝露怕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一把抓起湿漉漉的枕头,朝着那影子用尽全力掷去,“是刘亦贤自己对你不忠,与我何干!我魂归地府与他已经没有瓜葛,你为何要将我赶尽杀绝?既然知道鸳鸯湖众鬼无辜,还造下恶果!常欢你今生必定英年早逝,死了连具全尸都留不住,下了地府有十八般酷刑等着你,把你折磨的后悔来这个世上!”很快那飞出的枕头就被人接住,有人穿过珠帘走进来,随手挥出道法术,点亮浴池旁的灯烛。“做恶梦了?”他把枕头放回曲朝露身后,温声问。曲朝露愣住了,是严凉……她耳垂上白珍珠的耳环呖呖的响,提醒她方才不过是梦。她忙用袍子遮了自己的脸,哽咽道:“城隍爷别看……”“你的伤我已替你治了,眼下你面容已经恢复。”严凉走近道,“你不必遮着。”曲朝露不敢相信,在袍子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缓缓探出头来。“做恶梦了?”严凉坐在了浴池旁,“你梦见了常欢翁主?”曲朝露一阵恍惚,被他关切的看着,想着方才梦中常欢那狰狞的笑声和恶毒的言语,想着常欢三寸来长的护甲尖利利的直如戳她的心……曲朝露忽然就崩溃的一塌糊涂,种种情绪充斥在她的心里,她痛声道:“城隍爷!小葵她被收走了!还有鸳鸯湖的众鬼……都是我害的,是我害得他们!”她不由抽泣,颤抖着肩膀的样子自责而无助。严凉瞧着,只觉得有剪子在剪自己的心,他道:“鸳鸯湖的水鬼们没有魂飞魄散。”曲朝露立刻盯着他,用眼神要一个答案。“我感应到鸳鸯湖出事,便立刻带人赶过去,总算是来得及用结界护住他们,保下了所有人的魂魄。我已将他们全数送入轮回,只是……”曲朝露捏紧了袍子,一抿唇等着他的转折。“只是,他们的三魂七魄都受损严重。其中生性良善之人,可凭借福泽抵消影响;那些为人刻薄不善的,却是无法转世为人,只能沦为畜生道。”曲朝露身子晃了晃,心间的寒冷和难过呼啸而来,她哽咽:“那沦为畜生道的那些人,往后还有再世为人的机会吗?”“机会都是有的。”严凉平静道,“就看能不能为自己积德了。”曲朝露的手紧紧掐着袍子,茫然不知她的用力太大,隔着布料都伤到了自己的手心,“终究是我害的他们,他们本不该受此无妄之灾。”她绝望又低迷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