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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摇篮的手,紧紧捉住了摇篮的边沿,素净玉白的手上因为过度使劲蔓起了浅青色的筋脉。苏言抬头,看见了王妃的脸上没有预想之中强烈的愤怒悲伤,眼眸冰冷平静,唯嘴角有一抹冷笑。名门望族的母女血脉,姐妹同胞就是这般一文不值,为各自算计随时可抛。作为侯府长女,宁薇照着标准的大家闺秀被教养着长大,及笄后便嫁入王府为正妃,前面的二十年都极为顺遂,宁薇从前觉得自己此生幸运,出身宁家,母亲疼爱。却可在短短几月间全部变了个样子。王府后院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忠烈侯府将她作为一颗谋取利益的棋子利用,母亲meimei算计于她。宁薇莫名想起了一桩从前的旧事。她透着屏风偷看,看着自己景仰的东郡王宋衍来府求亲,以及宁夫人的应允。少女心事忽然成了真,那时候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头猛烈的跳动着,有些慌张不料触动了旁边的瓷瓶,忙不迭的逃跑,正正撞上院子里的meimei宁婉。她那时少女天真,按耐不住喜悦告诉了求亲的事情以及母亲的应允。“婉婉,过几年你若喜欢东郡那个男子,不好意思与娘亲说,便与我说,我必帮你。”宁薇记得,当时的meimei面色淡淡,只道:“那便先恭喜jiejie了,只怕meimei没有你这般好的天定姻缘。但这里须奉劝一句,人活得过于平顺,也不全然是件好事,这种人大多过于天真。”自己过去是蠢了些,但宁婉想着这样就能进来东郡王府不也是太过天真了。宁薇看着兰姨,松了攥着摇篮边缘的手,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摆,吩咐道:“兰姨,准备一下吧。我好久没有去朝晞院看婉婉了,这个王妃女主子当得真是不像话,传出去倒当真要让人看笑话。”苏言在往后的深宫成长的岁月当中,成为后宫之主的宁薇在做出断绝时候,她的脸上看到的表情,大多如此时这般,平静的嘴角带笑,早已经消磨了天真的眼中没有多少温度。此时,苏言可以预想朝晞院今夜也许并不会安宁。夜晚的王府平静,兰姨提着灯笼立在宁薇身后。听见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件事。她看见她的丈夫从朝晞院中出来,已经深夜了自带了随身的仆从。这几日虽闭门不出,有心逃避这些烦心事,但总有些闲言碎语传入院内,王爷频繁探望朝晞院那位二小姐,比王妃还要上心。看来这回上确有其事了,宁薇拢了拢外披,并不急于马上进去朝晞院。“娘娘万福。二小姐刚刚睡下了。”院内的出来迎接的丫头露出了些为难的神情,见着宁薇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的样子,又接着说了句:“王爷刚刚来探望过二小姐,本也没有好全,今夜说了好一会儿话,也是倦了。”她这个meimei真是好手段,这些仆从明明是领着王府的奉钱,这么几天倒是全然换了主子。宁薇看了眼兰姨示意这丫头不必留着了,才又道:“那正好,我这meimei与人说过话没这么快睡得着,这会儿我进去必是醒着的。我最懂她的,她心思多想的多,不是早睡的人。你拦着,莫不是你觉得做王府奴婢的比我这个jiejie更懂她?”“奴婢不敢。”女主子话说到这份上来了,她自然不敢再强出头了,退到一侧。宁婉这伤养得真是煞有介事的。宁薇一进房间里头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药味儿,见她进来,本躺在床上的宁婉作势挣扎着要起身迎接,那病重柔软无力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宁薇冷眼看自己这个meimei装模作样,也不说话,更没有出手扶的意思,只站着受全了宁婉的礼。若真有心迎接,刚刚外边的通传声音响起时候,早该起来,何必等到此时,莫不是还想着她会免了她的礼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没想jiejie今日突然来了,都这么晚了。”宁婉还算镇定,此时面上露出些合适的笑容。宁薇也笑:“原你也知道这时候不晚了,我见你还与王爷叙话到这时候,以为你不懂这道理,需要我这个jiejie重新教教你未出阁的应守的本分呢?”听着这话,宁婉面上的笑意一滞,强自镇定:“王爷只是过来探望询问我的伤势,jiejie你说到哪里去了。”“是呀meimei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伤势有变伤口发炎这事情连我都不知道,倒是真那么巧让王爷听闻了,正正要的药就是王爷有的。这么大半夜赶来送药探望。也不知道娘亲在外头为你如何打点的,才能让人把事情办得如此得力。”平日一个很少疾言厉色的人,突然这么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句句中的,越往下边说,宁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只好道:“jiejie这些外人的无稽之言,你怎么好去信?”“你倒是当真好耐心忍着,你愿意做个好meimei的样子,我也不能做个完全的恶人,是吧?看来,你的婚事不办妥了,你和母亲是不会轻易死心的。”宁薇看面前压抑自己做出温和平静模样的meimei,笑道:“母亲既然这么cao心你的婚事,你又是东郡王府的恩人,我和王爷自然应该亲自替你保媒,替你在东郡挑一个最出色的的郎君,你看如何?”第13章避寒13、避寒谢瑜这人虽看着平日里有些嬉闹不着调儿,但在正经事情上头还是十分可靠的。比如说上回儿说过要安置谢府一家的事情,他与郑成珏借了郑家名下的一个小山庄。谢瑜来信跟谢夫人也只说是那地方有温泉,立冬之后是避寒的好地方,那地方闲着也是浪费,林三娘如今怀着身孕总归暖和些的地方有利于养胎。谢白掀了帘子,回头看见背后的淮安城,随着马车的前行变得越来越渺小,最后只剩下个淡淡的影子,一直郁结在心中的问题才稍微得到纾解。如今皇帝病了这么久,在几个月前就把几个儿子都召回到了京城当中,没有丝毫立储的意思,只是让自己的大儿子西海王与小儿子东郡王共同监国。看似平静的局面,其实只是一根被绷紧到了极限的细线,很快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战事一触即发。淮安城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也将陷入战火之中,父亲谢涯镇守东郡要地,兄长谢瑜与众多东郡儿郎一同在战事当中挥洒热血。谢白在王座更迭的动乱之中所能做的所想做的,不多,保护好他的家人。既是借了人家,便要礼数周全,必定是先去拜访过主人郑国公。郑国公一声戎马,战功无数。如今已经告老还乡了,从前镇守边疆的生活习惯还是改不了,谢白随母亲小姨登门时候,管家告诉他们国公还在校场上,把他们迎了进去厅里饮茶休息,差人去请郑国公了。虽是封侯拜相的人家了,但厅堂简单朴实,没有什么花哨风雅的东西。想来平日也是没有什么客人来访,府中大多边疆回来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