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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有些狼狈的跟着父亲谢侯回来的,面上还挂着彩,青紫红肿的好几块,看起来甚是凄凉。走在前面的谢侯此时的面色也不好看,他本是生养南方儿郎,山温水润温和斯文的性子,从前也是轻易不动气的人,如今黑沉着脸似乎要凝出霜雪来。谢白是跟着母亲谢夫人出来的,谢夫人听着从外头先行赶回来的仆从回禀道大公子在北衙那里跟人家打架,落了一身的伤,面上青青紫紫的。谢夫人听着紧张,早早就出府门外头等着父子俩回来。此时谢夫人见着谢瑜本白净俊逸的脸肿得猪头似的,立马心疼得不行,惊叫了一声想上前查看,却让谢侯一个冷冷的眼神止住了。“逆子,谁让你进家门!”谢侯转身黑沉着脸对跟着后头的谢瑜喝道:“给我跪下!陛下看重你特意让你进入北衙好好历练,你却辜负了陛下的厚望,一进去就寻衅挑事!今日谢家是容不下你这等桀骜难训的了。”“孩儿知错了。”谢瑜这人基本并没有什么风骨可言,认错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谢侯也不过黑着脸疾言厉色了几句,马上什么都认了。谢白本还有几分担忧,现下看来倒是又为着谢瑜这人cao了无聊的闲心了。开化坊这里离着宫城也不过几道墙,紧紧挨着一条街过去密密麻麻住着数不清的高门贵族,谢侯这番府门前的教子行为,怕是未曾入夜就传了个遍了。谢家父子三个都是精到了骨子里头的明白人,这事情肯定不是谢瑜一个人能够造成了,与其把话柄落到别人手里头,不如自己先教训了,也堵了人家寻衅的嘴。“来人,给我打!”谢瑜倒也配合得很,家仆手里头拿着这种宽板子看着吓人,其实轻巧得很,打上去并不能有多重。难为谢瑜扯着嗓子哭天抢地的跪在谢府门前边干嚎方圆百米无人不晓了,谢白冷漠的看着自家父兄的一出大戏,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耳朵。说白了,谢侯也不一定对于这事有多生气,这番黑脸教子更多是做给别人看的。谢瑜的便宜岂是那么容易占的,他从来不是什么由着他人欺负的软柿子。谢瑜看着伤得严重,实质身上真的要害处也根本没有挨上几下。对面那边绝对吃了暗亏,看着没啥,肯定打着暗处了。入了夜之后,谢白才被母亲嘱托了拎着食盒偷偷的去给谢瑜送饭。谢瑜跪在台阶下边并不老实,时不时动一动改换下姿势,揉一揉自己跪得有些酸痛的膝盖。见着自己弟弟来给自己送饭,喜出望外,立马改了愁眉苦脸的样子,眉开眼笑道:“总算来了。”谢瑜掀开食盒的盖子,伸手就抓着里头的包子啃,看来也是真饿了,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嘴里还不消停的抱怨着:“还是娘亲疼我,惦记着这么晚了还打发你出来给我送吃的。你说爹不过人前做个样子,打一顿不就了事了,还把我关门外头,真打算把我晾外头一宿呀。”“听着这事应是那边先挑衅的?”谢白回想上辈子对于这事的记忆,毕竟那时候自己真的年幼也被吓了一跳,对于事件不算是特别,只剩余一些模糊的印象了。“确实是王家那小子,带着京城里头几户公子哥先挑衅成珏的。”谢瑜对于正经事情很少瞒着弟弟,此时问到了便照直说了。“今日,正好同一班轮值,遇着成珏莫名欺侮他相貌阴柔,口吐恶言。成珏这人比我直率,但这北衙不比东郡,事情关系也大,郑国公人又不在京中。”如此听下来,谢白心里便清楚了。这事听来倒像是谢瑜为人作风,他这人精得很,京中旧派几家公子哥想寻着他的错处招惹他并不是件易事,他也不是什么容易动怒,冲动出手的人。这事却是牵扯了郑成珏,便另当别论了。“总归有个人得出面,不如我出面惹这是非合适些。再说了,那些原本目标就是我们谢家,成珏不过是连带的。看来我们东郡这些人想在京城扎根下来不容易。我们不主动招惹麻烦,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谢瑜迎着夜风叹了口气:“这地方真不是什么舒服的地处,真想进去房间睡。”“你老实点吧。”谢白并不理谢瑜那副装可怜的模样,直白揭穿道:“今晚还是别肖想进去睡了,爹既然把你关外头了,今天就没有把你放进去的打算。不过明早谢家大公子让人抬进去,重伤感染风寒一病不起,有得你睡的,只怕那时候你又得要叫嚷着躺得都发霉了。”谢瑜眸中闪过勾着一抹狡黠的亮光,勾着弟弟的肩头,捏他的脸蛋,也不知道是赞还是损的笑着说:“你这一本正经的冷着脸样子,嘴里给人出的主意倒是蔫坏蔫坏的。不过这人小鬼大的机灵模样倒真像我亲弟弟,不似从前那般呆头呆脑的了。”谢白拍开脸上的谢瑜的那只坏手,瞪圆眼睛白了谢瑜一眼,突然有些后悔给这人出主意了,站起来也不管谢瑜吃饱没有吃饱,直接收拾食盒走人了。第二日,王家连带几家参与私斗的人家正准备带着自家的少爷上谢家讨说法,就听闻了坊间的传闻,谢家大郎昨天被谢侯在自己门前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还挨了狠狠地一顿打,还不止这些,最后在门外晾着跪了整整的一宿,滴水未进。今天清早还是下人发现昏倒在门前才让人抬了进去,本来昨日私斗就让人伤得不清,还挨了家法冻了一夜,现在旧伤加着风寒,在床上躺着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呢。几家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如此直转急下,只能暂缓了讨说法的想法。没聊还估摸琢磨着这事情的当头,倒是谢侯在朝堂上先自认了教子无方,逆子有负圣恩,恳求皇帝撤了自己那个不孝之子在北衙的职位。皇帝和谢侯从东郡起便养成的默契,顿时赞了谢涯深明大义,不动声色就把这事定性为两方皆有错,年少无知,可以见谅,不必自责过度。又是一番谢家大郎这孩子朕看着是极好的,把请辞给劝回去了。本还想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东郡那些朝臣一本的王左相,被谢侯一招先发制人自得目瞪口呆,原本准备好讨要说法,为自己儿子伸冤的一番说辞只能够自己咽回去了。谢瑜这么一卧病便是一个多月,期间坊间有传闻谢家大郎本是壁玉一般的少年,此番被打得面无人形,京中那几家公子看着好好的,倒是意气风发的招摇过市的,定是他们合起来欺负人家谢家公子,把人打了,还恶人先告状,逼着谢家道歉。这一对比,两边高下立辨,真是仗势欺人,枉为高门。病中,宫里特意送来东西慰问卧病的谢瑜。连被传言说得失了颜面王家杨家崔家几户京中旧派高门心里也纳罕,这谢家大郎当真这般不经打,竟就这么一病不起了。为着挽回声誉也好,为着图个安心夜半,谢瑜卧病两月,王相竟然屈尊亲自带着儿子登门看门,还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