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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济于事。刚松开半秒,她却又有点天生的不甘心,于是抬眼,盯着他笑,问他:“你怎么那么犟?”那声音不像她平日里的语调,听得人心里的那根弦颤。“可能在你眼里,我这样的人是犟,什么机要都不能跟你这个受害“家属”说,可,你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危机四伏,你才十九岁,去了惹人担心。”他的声音仍旧四平八稳,犹如教案。杨蔓静了一下,问:“那这些,我惹了担心的人里面,有你的名字吗?”“有。”毫无隐瞒,一个字,落人心上。身为刑警大队的队长,陆霄有一颗极为善良的心。杨蔓此时是他家中的住客,又承受了挚友受害之痛,他自然是担心小姑娘的承受能力的。所以,思量再三,他才特地在临走前过来把钥匙交给杨蔓。这钥匙,这家,是当初洵郁和他一起选的,郑重万分。若不是深知杨蔓被马志宏等人“追杀”,无家可归,住店不易,他断不会出此下策。杨蔓却理解错了。“我就知道。”杨蔓说完这句,心满意足。她自发松开陆霄,站在原地。脑中闪过吕静往自己身上喷空气清新剂的那一幕,耳中闪过陆霄方才的那个“有”,一时有种自己开始走进陆霄内心、被其特殊关心的错觉。于是,就那么站原地,杨蔓冲陆霄抿唇一笑。那笑容里有一种抽筋拔骨般的虚晃。看起来毫无杂质,却似乎带着点悲戚,又带着点满足。陆霄见所未见。那一瞬。他似乎看到杨蔓这十九年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野狗一样的路。好不容易有家、有生活、有朋友,却被摧毁。为了救赎这些,小姑娘投奔一个素昧蒙面的他、小姑娘陪挚友彻夜聊天、小姑娘像野狗一样,笑得都像死。她没过过好日子。·“喂”捉到陆霄躲避的眼神,杨蔓问他:“你的眼睛是不是红了?还是在担心我吗?哎呀,我很坚强的,脆弱一下下就好了。”“杨蔓。”陆霄叫她的名字,然后说:“你以后不要那样笑了。”“什么?”杨蔓不解。陆霄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欺侮你的人,我会给你抓起来。你的朋友受的伤害,我会帮你报仇。你的房子,很快也会没人sao扰。你有的,不会突然不见的。所以……”他顿了一下:“所以你以后的笑容里,可以不再出现小心翼翼了。”杨蔓静了一下,这才抬起脸来,轻轻说:“你那么好啊。”“你从前对我很坏的。”“那是从前。”“那现在……”杨蔓看着他,“现在,”她说:“现在有什么区别了呢?”现在有什么区别了呢?陆霄被小姑娘的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很久,陆霄才知道答案。他说:“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忽然想保护你了。”杨蔓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并不是一个小姑娘。她经历过大多数人这辈子都不会经历过的那些流离。她靠着自己,一路流浪,一个一个城市走。她也不是初恋,所以也听过无数动听婉转的甜言蜜语。早过了深信不疑的年纪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个小哥哥更帅吧。她有一点想相信了。“那好啊。”她说:“那我信你。”人这辈子,无数个重叠的日月里,总有某些碎片,经年难忘。让杨蔓总结的话,这一生,最郑重的画面,今时今日是有一票的。走廊里的灯啪一声响,两个人都很安静,杨蔓忽然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陆霄,声音带一点细碎的诡辩。她说:“英明神武的陆警官,既然你说了忽然想保护我,那按理,你是不是应该也保护一下我的好奇心呢?”陆霄看着她。她站在那里,义正言辞地继续阐释:“你去哪里?难道不应该跟被保护人报备一声吗?”遇到困难,我可是要去找你的呀。陆霄不吃这个套路,四两拨千斤:“被保护人,有一点你记着啊。不带你去龙潭虎xue,也是保护。”42“又是里山。”检票上动车的时候,于静拎着手里的黑箱子,轻轻地嘀咕。孟刚在一旁撞了一下她胳膊肘。她抬头,看见正前方的陆霄,一时噤了声。这趟里山之行,局里派了他们鉴证科的薛渺渺、孟刚还有于静她自己。刑侦那边,是陆霄带了一个五人小队随行出发。专家方面,地质专家骆承川和植物学专家靳萧然。从之前的案情来看,这伙人贩子生性狡诈,且在三年前几近覆灭的情况下,迅速建立并恢复了巨大的人际网络。北郊中路253号的那场事端,势必已经惊起这伙人的高度重视——核心人员有极大可能已撤离本市。在陆霄与局座的视讯分析之中,最终A城警方将这伙撤离案犯可能逃窜的地方做了一个猜测。按照由近及远的距离来看,这伙人可能在距离A市不远的秦城、溪城;可能在人口失踪案例较多的稍远城市明城;有可能暗中偷渡到达了大陆的几个人口密集的港口城市,更有可能回到了曾经的老巢——里山。各个城市的相关警局都已取得联系,布好网络,A城本地也留有警力以防万一。收网行动全面开启。呲——骆承川从登山包里拿出一袋瓜子,拉开,散在桌上。“吃吗?”他问桌子对面的两人。隔壁桌的于静和孟刚早已熟稔地戴着耳机听歌看剧,伪装得万无一失。骆承川眼前的陆霄和靳萧然却都双手扶住把手,正襟危坐。梨花头的靳萧然轻轻摇了摇头,“我吃薯片。”从膝盖上,她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包乐事,撕开,安静地望窗咀嚼。骆承川唇角一勾,往陆霄那儿一抬下巴,问:“你呢?”陆霄不知在想什么,从动车开动的那一瞬间起,仿佛就陷入了回忆。他唇角微动,一个“不”字尚未落地,骆承川抓一把香瓜子,塞人手里,低语:“陆霄,恕我直言,你这表情一看就是来抓人的。这车是去里山,车上不定有伪装的案犯。一见你,门清儿了。”陆霄这才神情松动,听话伪装起来。此时,薛渺渺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瞧见对面人没有魂魄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这一趟是去洵郁葬身之地。“光吃瓜子多没意思。”她看了看陆霄,扭过头,从双肩包里掏出一袋鸭脖,“这个好吃,我特地选的原味的,不辣,不会搞得满车厢味道,你们吃点。”撕开,倒出,独立的小包装落到桌上。后桌传来学生党看综艺节目的笑声。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