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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知晓这个人的身份了。“我会到哪里去呢?”她勾着唇,淡淡地笑了。像她这种作恶多端的人,绝大部分可能是很难转生的。被问的人没立刻答话,领着她踏上了一座桥,那桥上种满了曼陀罗,云雾缭绕,前景不明。直到韩玉笙被这个人推下桥,坠落到桥下面,这个人仍一句话也未说。韩玉笙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十分好看,俊美非凡。他绽开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狭长的眸子微微向上挑。韩玉笙也朝这个人笑了笑。“可醒了?”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眼底的冷意和仇恨,她惊得回过神。这个男人不是许璎珞。有着一模一样的皮相,里面的灵魂却不一样。许璎珞从来不会拿这样的眼神来看她。许璎珞只会用哀怨忧伤最多是愤怒之极瞪着她,从未有过如此冰冷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第四章韩玉笙见到眼前的人,身体突然僵硬,十指无法舒展开来。她挪着千斤重的身体,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慢慢地,不断地,往那个人爬过去。她出生富贵之家,前半生极尽奢华,鼎铛玉石,能有的都有了。她却活得比一条狗还不如。她在韩家没有一点地位,下人欺她,连狗也咬她。在韩家,她常与狗争粮借以填饱肚子。他们说她有爹生没娘养,生她的那个人躲在房间里吃斋念佛。她年少不懂事,常与人争吵甚至打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理的永远是她。她伤心至极,跑回屋与她名义上的“父亲”争论。那个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那个时候,她才终于懂了。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个人咬牙切齿,怒不可及,双目睁大,不带一丝温和,厉声骂她。他说,因为你没本事,所以别人打你都是应该的!等你跟他们一样有地位,一样平等,你才可以哭!是女子就该承担你该有的责任,像缩头乌龟,你甘愿?你希望?从那天起,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的面了。从那天起,她开始上学堂,学四书五经,学唐诗三百首,再也不用像狗一样吃狗食吃得津津有味。她有吃不完的糕点,穿不完的新衣服,睡得床都是暖和的。她再也不用半夜受冻醒来。这样的日子,直至她成年,在她十六岁行冠礼的时候,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却见到了。那天,她穿着上等的丝绸红衣,总是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束了起来。在这一天,她在众人的带领下,向着高堂上的祖父,母亲以及“可敬”的父亲弯腰行礼。她垂下眼皮,看着她那好父亲,她母亲的正房江氏眉头紧锁,明明很生气,却不得不收敛情绪,以至于连嘴巴都歪掉了。她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她终于见到了她那冷漠明明不想生她却将她生了下来的男人。若说她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但在见到他的那一眼,她瘫软着身体,四肢无力,双腿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她是恨他,但不是有句话说,爱到极点是恨么?她的眼泪在看到那个人的尸体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往外掉。她抱着已经发臭的尸体,跌跌撞撞地走出屋,一步一个脚印,身体似乎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浑身发抖,连铲子都拿不稳。重复掉了十次后,她终于有力气拿得起来。生前这个人最爱的是干净,死后却连衣服都被别人剥走了。她记得他的手指上会戴着一只金戒指,那只戒指是他身上唯一仅有的贵重物品,那是韩家主母在将他迎娶回来之前给的定情信物,他宝贝得不了,小时候她不小心拿了那戒指,他气得狠狠打了她一顿。后来这戒指被她拿去换了钱,给了他一只掺假的戒指,他都好好地戴着。可如今呢?光秃秃的尾指上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常年戴戒指留下的一圈痕迹。跟他白皙的肤色不同,有些浅黄了。但他还是戴了那么多年啊!她连哭得力气也没有,一抔黄土,几张纸钱,不断地洒向他。回来之后,她一直待在屋里,哪儿也不去,死死地守着他的头七。生前最不孝的人是她,她不想他死后,她依旧那么不孝。跪在他的墓碑面前,足足叩完七个响头。谢谢他生了她了,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护着她,谢谢他打醒了她。她身上没有一件东西是她自己的,真正应证了那四个字。身无长物。这样的她,只好空着手给他守灵。“听说了吗?四老爷似乎已经死了好长时间,那屋子真是臭得不了呢。”“哎,你别说了。我听夫人身旁的总管大人跟别人说的,说三小姐之所以夫人给她好吃好穿全赖四老爷的努力呢。你说,这个早年跟姘头一起被夫人捉到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给自己的孩子着想了,之前可是连理都不理,生三小姐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高兴都没有,木着一张脸,把三小姐扔马棚里的呢!”“我说……”几个长舌之人在屋外窃窃私语,她只能紧攥着拳头,死死地看着灵牌。她依旧是不孝!她将脑门磕出血,仍固执地往地上撞去,直至晕了过去。直至满门抄斩,她仍是介怀过去这些事。那些事犹如在她心里生了根,死死地戳着她的心口,每个夜晚她的梦里都是一片血。她终于爬到这个人的三步之远,却被下人拉开,用板子狠狠收拾了她一顿。站在阳光下的人,五官渐渐有些看不清了,但她仍听得清楚他说得极具残忍的话。将她往死里打!然后,扔下她,在她的视线中,越走越远。但她仍看得见他仇视她的眼神。不是因为爱她而恨她,却是因为仇恨而恨她!她有些心惊了。她想挽回。她已经习惯了许璎珞在她的身后。不管她做什么,他总是默默地不出声,一直牢牢地攥着她的手,一直跟着她。她骂他不要脸。他继续跟。她骂他不知死活。他继续跟。她将他打得不成人样,他依旧跟着,就在她不经意回头间,他就会站在那里,不近不远,淡淡地朝她微微一笑。岁月不留人情,日子过得艰苦,即使再有多的美貌,仍是抵不住生活的摧残。她越来越觉得他丑了,老了。二十三岁的模样,已经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了。黄蜡色的肌肤,干涸裂开的嘴角,还有行动不便的左脚,被她打残了之后,他一直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她开始觉得厌烦。这个男人比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