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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往椒房殿走。正好同刘彻迎面碰上,“陛下!”刘彻深吸了口气,迎上去。“母后,朕要去找阿娇!”“陛下!”王太后定定地望着他,轻声说:“去吧,阿娇不见了,哀家也担心的很。”她憔悴了许多,弟弟的早逝,叫她连日来睡也睡不着。她轻轻地转过身,声音黯然。“你舅舅后天头七,好歹给你舅舅送上一送。”刘彻微微欠身,应了一声,大踏步出了殿,登上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辇。王太后跟着送了出去,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犹豫半响,还是叮嘱道:“陛下,看在你母后再也经不起一点打击的份上,平平安安地回来。”她的话中哀意丛生,竟是已经认定阿娇已然死了。又或者说现在知道点情况的,谁还会相信阿娇还能活着?他相信,他相信阿娇活着。事实上,阿娇的确活着,活的很好。只是跟预计的计划有了点偏差,好吧,偏差的有点大。阿娇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双腿已经沉重的都挪不动了,缺乏锻炼体能贫瘠的她完全是靠着不在这大山里叫狼吃了的信念才走到现在。她实在走不动了,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叹了口气想自由的第一口味道就是这样吗?暗蓝色的峰峦重重叠叠,茫茫天际边还残留着一丝黯淡的红光。三两点星星已经开始在天穹中闪烁,阿娇仰头看着已经渐渐浓重下来的夜色,强迫自己站起来。歇下来之前还好,只觉得浑身发酸,累。但在歇过后想挪步,只觉得脚疼的厉害,挪一步都好像在刀口上跳舞,钻心的疼。但总不能留在这过夜吧,两辈子她也没有睡过野外啊。可是走,又走去哪?没法子,还是走,总比不走强啊。阿娇咬着牙,艰难地挪着步,穿行在人烟罕至、阴阴翳翳的森林中,各种各样的虫鸣声幽幽然地响起,一路上丛生的荆棘很快撕破了阿娇的衣裙。她很想停下来歇歇,但是幽静深山慢慢浸透出来的渗人气息叫她不敢停,她只能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身后隐隐地有异响。她不敢回头,更不敢细听。慌张仓促间,她一脚踏空,“嗖”地一声,好像什么咬了她一口。尖锐的痛楚从脚上传来叫阿娇痛的叫出声来,她蹲下去一看,一层树叶和薄土之下,一个削的细尖的木齿陷阱,一排木齿已经陷进rou里了,血正汩汩而流。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啊。为什么别人穿越的重生的,都挥斥方遒?简直分分钟创造奇迹,吓懵古人。到了她,在野外迷了路,还叫猎人的野兽夹子给夹着了。得,在这里过上一夜,明天就叫野兽撕的东一块西一块。脚给夹住了,也走不动了。她咧着嘴,倒抽着冷气坐下,想把衣裙扯破止血。但是,上贡的布料实在是太结实了,阿娇扯了半天除了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耗完,什么收获也没有。阿娇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去挣扎了,颓然坐下。望着苍蓝的天幕,在这漫长的一天里难得地安静下来,刘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会找她吗?会。会难过吗?也会。但是阿娇不担心他,他的世界她虽然浓墨重彩地添上了一笔,但也只是一笔。他不会让自己消沉太久的,他有梦想,有几代人的血泪想要去偿还。他可能会对她难以忘怀一段时间,但是层出不穷的美人总会叫他忘记她的。他会另立新后,会过回本该有的日子。如果他很快就振作起来,于她再无半点挂念。那她最后的歉疚也就没了,可以从此相忘于江湖了。但是,她还是想他。只是,回不去了。怎么都回不去了。在昱儿死的那天,在她毒死田蚡的时候,在她看破了宫中暗潮涌动永无停息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她不是不信任刘彻,她甚至相信刘彻知道了昱儿的死因后会比她更愤怒。但是田蚡是他的亲舅舅,王太后是他的亲娘,他能为了一个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逼母弑舅吗?她不愿意逼他,也更不能看到田蚡还活的潇洒自在。所以,她自己来。天下哪有透风的墙?即便能瞒住他,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克制住杀了王太后的心。她已经做不到再若无其事地对待王太后了,她觉得恶心觉得厌恶。甚至多少次午夜梦醒的时候,望着身侧熟睡的刘彻。她都会心生怨怼,对权力这味毒药生出彻骨的抗拒来。她甚至想摇醒刘彻,告诉他是他的母后同舅舅毒害了他们的孩子。就为了权力,就为了权力!她出神间,忽然间一阵由远至近急匆匆的奔跑声把她惊醒。她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刘彻的人或者自己预先安排好的人,而是毛骨悚然想到了野兽。阿娇屏声静气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胡思乱想的心一下平静了些。是一个小孩子,但他灵动极了,就像一只小猴一样,阿娇来时路上的荆棘于他如履平地。(。)☆、第一百一十一章她是谁林间的空气在暮色中特别澄净清新,透着泥土混杂着落叶的芬芳。天边橙黄色的回光一点点晕染开来,清冷的月亮穿行在轻薄柔绵的云层间,迸射出透明纯白的光色来。那个灵动极了的小孩须臾间就到了阿娇的跟前,是一个垂髫小童,虽然肤色有些黑,但眉目却精致极了。他像小大人一样走到阿娇跟前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回身朝远处大声喊着:“爹,爹!快来!咱们的夹子夹着人了。”又安慰阿娇说:“你别怕,我爹来了就好了。”阿娇点点头,松了口气,她还是挺幸运的,正赶上猎人来山里查看。不然等到三四天后来,那生死真的就两说了。她忽略了小孩眼中的你好傻啊,笑盈盈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童随便地往地上一坐,玩弄着一枝枯枝。“五岁。”一大一小你来我往地问着,等到小孩的爹来的时候,互相已经把彼此的情况问了个差不多。小孩的爹生的很魁梧高大,浓眉大眼,但却一点都不粗鲁莽撞,反而透出几分温文儒雅来。一文一武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他微微欠身,眉目满含着歉意说:“夫人,真是对不起。叫您夹着腿了,我这就给您取下。”阿娇颔首,勉强站了起来,脚已经疼的都快麻木了。她微微皱着眉,小童上来握住她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她说:“jiejie,别怕,这是个小夹子。”jiejie?哇,现在还有人叫她jiejie?阿娇含着笑望向他,正要说话。小童的爹一边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