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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秀心原本是慈航静斋最被看好的圣女,就连梵清惠都要退她一射之地。只不过碧秀心和“邪王”石之轩相亲相爱,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圣女的身份,还“还俗”嫁给了石之轩。两个人去了蜀地隐居,过上了神仙眷侣的日子,据说还生了个女儿。当年这件事可是轰动一时。正道把这两个人的结合,称为碧秀心“以身饲魔”,又称什么邪不胜正,反正是把碧秀心这个慈航静斋的圣女,自己动了春心的行为说的要多冠冕堂皇有多冠冕堂皇,可把魔门给恶心得不轻。这正道想找块遮羞布,有什么问题?可他们何曾想过慈航静斋可是代表了佛道,通俗点来说慈航静斋是个尼姑庵,碧秀心再是圣女她也是个本该六根清净的尼姑。这尼姑动凡心,岂不是等于破了佛门戒律?结果嘞?正道在拿这件事说事的时候,全然忘记了这一点。事实上,不仅正道本末倒置,就连慈航静斋自己都“数典忘祖”——她们何曾做过尼姑打扮,又何尝做过尼姑的功课,守着尼姑改守的清规戒律?一个个都当自己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来着。顾青本身对慈航静斋有多少恶感先不说,就是阴癸派和慈航静斋绝对可以称得上不死不休的关系。这该怎么说呢?从“广义”上来讲,以慈航静斋为代表的所谓正道,只不过是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先后成为正统的儒家,佛教和道教的代言人,而魔门两派六道,则是被归类在“罢黜百家”里教派,它们本是和儒家,佛教,道教等处于同等地位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只不过因为当权者的政治需求,就被打落到尘埃不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竟还被世俗所不容,到了如今竟还被称作魔教。说到底魔门想要的是想再度回归正统,慈航静斋那边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就得跟阴癸派不死不休。从“狭义”上来讲呢,慈航静斋和阴癸派都是女子领导的门派,两派间又因为所谓的“正邪对立”,进而导致纷争不断,私怨更是不少。便是慈航静斋和整个魔门,都还有碧秀心“以身饲魔”一事呢。现在碧秀心不过“饲”了几年魔,就“牺牲”了,也不知道慈航静斋又会跳出来说什么呢。又若顾青没记错的话,慈航静斋还拥有着四大奇书之一的吧?那他既然连都涉猎过了,多一个不多,不是吗?半月后,帝踏峰。梵清惠已成为慈航静斋的新宗主一个半月,她自是知晓了师妹碧秀心的死讯,慈航静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要为她祭奠,说到底从碧秀心叛出慈航静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慈航静斋的圣女,更何况她随后也听闻了“邪王”石之轩,从他们所隐居的地方离开,不知道去往了哪里。这无疑是个很大的隐患。石之轩武功和心机哪一个都不缺,而且他更是身兼魔门中花间派和补天阁一派一道,此番他若是再度回归,不知道会牵连出多少不好控制的事。另,梵清惠目前正面临着一件攸关她慈航静斋后继的重大问题:收徒。作为宗主,收徒自是要千里挑一,慎之再慎的。想到这儿,梵清惠不由得想起阴后祝玉妍。祝玉妍有个嫡传弟子望舒,梵清惠自是再清楚不过的,据说祝玉妍已悉心教导她十数年,按理说慈航静斋这边不该落于阴癸派后面的。可她师父并不止她一个嫡传弟子,而且她慈航静斋又如何阴癸派能比得上的,当年祝玉妍在收徒时,她慈航静斋还在忧心天下呢。不过现在并不晚,慈航静斋的门人们近来已陆续挑选了几批根骨好,又有灵性的幼女到帝踏峰来,据说其中有一个天分尤其好。这些幼女都是从慈航静斋的信众家中挑选而来,对慈航静斋的忠心度自不必说,那她若要收徒,自是要看天分和悟性了。梵清惠正打算亲自去看一看,不曾想刚踏出门,就见一个内门弟子急匆匆而来:“宗主,不好了!”梵清惠微微蹙了蹙秀眉:“出了何事?”内门弟子神情变得纠结起来,她不太好确定这件事到底算个怎么一回事,只道:“有外男混入了斋内。”这确实是不得了的一件事。外界虽是知道慈航静斋总斋在帝踏峰,可慈航静斋作为正道魁首,又在江湖上有无上美名,便是有人要来帝踏峰,那要么是送了正式的拜帖来,得到宗主的同意才能踏入,而且还得内门弟子领着入内方可,到底帝踏峰中的大阵不是随便摆摆的;那便是有肝胆擅闯的,在没找到慈航静斋所在时,就已经被帝踏峰中的大阵所困,便是侥幸脱困,巡山的弟子又岂是摆设?现如今竟然有外人混入了斋内?!梵清惠当下心中一沉,面上不露二色,对内门弟子道:“领我去。”“是。”等她们到了偏斋时,已有数个内门弟子严阵以待,而那被围在中央的是个有着丹凤眼的年轻男子,在他身后还护着几个被当做弟子候选人带到斋内的女童。这情况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梵清惠朗声道:“阁下为何擅闯我慈航静斋?”“你说这儿是地尼所创的慈航静斋?以天下为己任的慈航静斋?”那年轻男子似是很惊讶,或者更应该是在梵清惠说出这里是慈航静斋前,他还不知道他擅闯的地界是属于慈航静斋的。梵清惠心中各个念头闪过,转瞬间便道:“正是。”她还没有继续往下说,那年轻男子便铿锵有力道:“我不信。”梵清惠:“……”“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的慈航静斋,我是知晓且敬佩的。可这儿,怕是个拐卖幼童的贼窝罢!”他说着就用手中的剑指向其中一个内门弟子,“我亲眼看到她从一家农户中,拐带出一个幼童,她爷娘都哭得晕倒过去,我一路跟踪她而来,却不曾想你们竟是拐带过数十个幼童,实在是可恨至极!”“莫不成你们还是打着慈航静斋的名义?”梵清惠心中无名火起,但这脏水她慈航静斋是不收的,当下梵清惠便微微一笑,似是清者自清道:“不管阁下误会了我等什么,只现在外面天寒,幼者经不得夜风——”梵清惠虽是年纪不轻,可慈航静斋的修行者们个个都是经得起推敲的美人,再加上气度非常好,这般不疾不徐的说出一番话来,就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于她。那年轻男子神情都有所缓和,可就在下一刻一个幼童猛然间抱住年轻男子的小腿,扯着嫩嗓子哭了起来:“我想我阿娘,我想回家。”年轻男子神色立马凛然起来,如利剑般射向梵清惠:“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