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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傀楼(rou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傀楼离你住的地方很远,为了避开其他人,你们又只能走蜿蜒小道,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从山的这一头来到另一头。

    那建筑也是平层,但占地面积很大,让你想到会有人在里面练武的道场。傀楼里有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但纸糊窗看不出是什么。

    两个西装男正在正门的庭院灯旁聊天,其他的以及一些员工时不时经过附近平整的草丛。无论是谁,都是结伴行动的;偌大的区域,似乎哪一个角落都会有人留意到,更不用说监控。

    你们只是站在附近庭院的墙后,透过镂空花窗观察动静。站岗的人发现不了你们,但你们要潜进去也绝非易事。

    “里面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啊?”

    “流水线。”

    “什么?”

    “在做木偶。”

    “木偶?干什么用的?”

    “白如铖怕木偶。”

    “哈?”

    “还记得我们上次要去看木偶剧时,只有他反对吗?”

    “可他最后还是去了啊,而且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你和边璟坐前面,怎么看得到我和他呢?他脸都白了。”

    “可他为什么会怕木偶?”

    “古书上说以前就有人用木偶制服了他,怎么做到的就不知道了。”

    头一次知道白如铖有害怕的东西、而且这东西还是人畜无害的木偶,你觉得他挺可爱的。

    ——不不不,这不是可不可爱的时候!

    “我们怎么进去?”

    “这个木偶厂最大的缺点在补给上,因为我们家被划定到国家保护建筑上面,大的工程不给实施,这个流水线还是偷偷改装内部的,补给完全只能靠人力从大门搬进来。”

    “国家保护建筑……”

    “唐朝年间建的,不过因为大家的工作性质特殊,一直是保密状态,也允许我们继续住。但是毕竟土地是国家的,改造……”

    “好吧好吧,缺点在补给上,然后呢?”

    “只要知道补给的时间,就能躲在运输推车上,然后被他们带进去。”

    “那个车子有多大?他们会检查里面吧?”

    “你可以躲进去,我就不行了。现在管检查这块的大叔我知道,很懒的一个人,只要没什么动静,他不会去翻开看的。”

    “那进去以后呢?你知道里面什么样吗?”

    他忽然往后看了一眼,赶紧拉着你藏进一旁的草丛里。

    只听见一阵车轮滚动声从后面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麻布衣和麻布鞋、活生生像个黄包车夫的大爷拉着好几个木箱,从你们面前走过。

    待他走远了,连昊元才说:“这个大爷尿频尿急,每次路过前面那个亭子时,总要停下来上厕所,你可以趁那个时候躲进去。”

    “……”

    “还有记得穿上人类的衣服,他也是能看得见鬼的,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可箱子运进去了,总是要打开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里面不会有守卫的,全都是机械cao控。”

    “啊?这么随便的吗?”

    “单独或太少人和白如铖待在同一个房间会很危险,而且母亲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基本都不设防。”

    你又张望了一会儿,正有点信心觉得能做到了,连昊元却说回去了。

    “我、我们不是要进去看看他吗?”

    “今天是来不及的。”他指了指身后一个飞奔过来的人影,“连年早发现了。”

    只见李未玄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气喘吁吁地停在你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终、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在干什么?”

    连昊元脸色不变道:“散步。”

    李未玄一副“随便你怎么说吧”的模样看了一眼你们身后的傀楼,说:“最近其他派的人都来开会,你们跑出来,说不定会被一些激进点的人伤着的。”

    连昊元肯定不会有人动他,那这个会被袭击的只有你了。也就是说,连母要把你软禁起来就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不可能吧?她?只是让你远离白如铖的借口吧?

    你猜不透连母的心思,疑虑重重地跟李未玄回去。

    经过另一座也像道场的大房子时,你们远远就听到非常耳熟的声音传来:“……快跑!杀人了!”

    “没人要杀你!”

    “你他妈拿刀捅我,不是杀人是什么?”

    穿着古装的边珝神色慌张地从道场附近的小道冲了出来,对你们吼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你转头一看,秦峰也狼狈不堪,将手里的长弯刀插进地里,扶着大口喘气,朝你大声说:“你、你快跟他解释解释,我不行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能上蹿下跳的……”

    边珝瞪大了眼睛看你:“你们认识?”

    你已经预料到他这种夸张的反应了,只是没想到能夸张到往谋杀的方向跑。你叹了口气,让他看看手机的备忘录。

    他戒备地看了一眼秦峰和不认识的李未玄,一手撑到栏杆上,翻身跳到你和连昊元站着的走廊上,不安地贴着墙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阅起来。

    在他脸色苍白地看边璟的留言时,纯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得几乎站不稳。

    秦峰气道:“好你个小娃娃,不帮忙劝人,还在那里捣乱。”

    纯子做了个鬼脸,小跑到你面前,把她用手机录下来的视频播放给你们看。

    只见秦峰在庭院里拿着弯刀,摆了个姿势,让一看就知道还是稳重的边璟用他手上的长剑攻去。即便这是你第一次看,也感觉到边璟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完美,就像古代的白衣公子那般气质高雅,简洁有力,没有一丝多余和刻意的动作。

    但是一分钟过后,秦峰向他砍去时,边璟在原地愣了好长的几秒,然后迟钝地往旁边闪开,一直到秦峰准备第二次进攻时,他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你你你,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秦峰也傻了眼,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什么?”

    边珝后退几步,紧接着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拿着刀,吓得没抓住,刀“哐当”地掉地上去了。

    秦峰也不知咋想的,明知他不对劲,还继续拿刀往他身上刺。

    “我cao!”

    边珝没来得及把刀捡起来,只好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被老头追着跑了几圈。

    录像的纯子在那笑个不停,体力不支的秦峰让她帮忙叫边珝停下来,结果纯子还在那里吆喝“快跑!他要杀你了!”

    边珝根本没心思去看纯子的表情,一听到她说的话,他就更像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溜烟冲出庭院了。

    你和其他人看得忍俊不禁,视频还是循环播放模式,每看一次就笑一次,连秦峰也走过来乐呵。

    过了一会儿,你忽然想起来边珝那边很久没动静了,回头一看,他已经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根本无法消化颠覆三观和乱七八糟的现实。

    你让其他人给点空间给你们,待他们走到其他地方等了,你才摸摸他凌乱的头发,问他怎么样。

    他还是没说话。

    你从来没有看过他和边璟的小日记,趁机偷偷瞥了眼屏幕,只见上面写着:“昨天晚上宝贝估计被白鬼影响到了,一边做梦一边吸连昊元的胸。”

    ——这种就不用记了吧?!

    你想把手机抢过来删掉,但边珝却恰好锁了屏幕,呆滞地盯着走廊上摆放的盆栽松树,一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愣了很久,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一头栽进你怀里,像在外面被欺负的小孩子一样回家求安慰。

    你轻轻拍他的背,一直到连昊元走过来看看情况,他才赶紧站起来,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好。

    秦峰也跟过来,说其实边璟很早就告诉过他第二人格的事,在感觉到不对劲时秦峰就想到是边珝出来了,紧接着一个好玩的念头蹦了出来——他想趁边珝乱了手脚时试探一下他的天赋怎么样,所以才继续攻击他。

    “……哎呀,就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从他的哈哈中你感觉到了一点失望,毕竟边珝没有把剑捡起来和他打下去。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吧?”边珝翻了个白眼,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纯子多出来的耳朵和爪子上。

    “原来你长这样的啊?这么丑。”

    纯子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锋利的指甲在躲闪不及的他脸上留下了浅浅的两道划痕。

    总之,训练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了。秦峰让边珝拿剑试试,后者心有余悸,怎么也不答应,还说这一堆破事都是边璟折腾出来的,他没义务来擦屁股。

    “再说了,这装逼的玩意儿还能打得过鬼?你还不如教人几句咒语来得可靠。”

    “……那也要看人天赋。”

    虽然你很高兴没有了训练的边珝能回到自己身边,但一想到碰到过的可怕鬼怪、以及自己还没强大到能帮助其他人的情况,他手无缚鸡之力的,肯定一下子就被鬼伤着了,还是觉得他能跟着秦峰会靠谱一些。

    于是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刚才我看到边璟耍剑,也想看看你挥起来有多帅嘛。”

    边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非得是剑吗?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看他就是不想学和边璟一样的东西。

    秦峰:“不是剑也行,你明天过来自己找个趁手的。”

    他不情不愿对你道:“行吧,但是要等我学了好点你才能看。”

    和秦峰约好再来后,纯子要去找被李未玄带走的祙玩,你一手挽着连昊元,一手拉着对一路上的景色建筑大惊小怪的边珝回住所。

    一进院子,你就看到黑着脸的连年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乱跑去哪了?”

    “我们到处走走不行吗?”你说。

    “不行。”

    “凭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

    边珝一听不对劲,立刻站了出来:“你地盘又怎么了?她是你下人可以呼来唤去还是怎么着?我女朋友连我都不能管她去哪,你算什么jiba东西?”

    连年吃了一惊,怔了一下问:“你是边珝?”

    “我是谁关你屁事。你再用这种语气跟她这么说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你揍得妈都不认得。”

    说完,他扯着你大步往屋子里走去,一点眼色都不给哑口无言的连年。

    你被他的举止帅得心花怒放,一进门就跳起来亲他,没想他只是回吻了一会儿,罕见地推开你,神色凝重道:“就警告两句,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还是说那龟孙子一直这么欺负你,另外那两个人都不管?”

    你犹豫了一下,潜意识里不是很想说另外两个人的坏话,可他们确实一直没有纠正过连年的态度。这片刻的犹豫立刻被边珝捕捉到,怒气腾腾地要转身回去怼人。

    你赶紧拦下他:“他们不管也是有原因的嘛,他是连昊元的表哥,还是边璟的前辈,也救了我和白如铖。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让大家都不好受。”

    “他这样对你你好受吗?这怎么会是小事?”

    你既感动又不安,也许是从小到大的“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教育以及在社会职场上摸爬滚打后被磨平了棱角,对于恶劣的态度,你已经习惯了不理会,甚至还要笑脸相迎,而对于反抗的人如边珝,你羡慕他们拥有这样的勇气,可又暗暗觉得他们会得罪许多人、觉得这么不妥,如果是熟悉的人,你还会尝试把他们拉回自己的身边、奴性的人群中,这样虽然压抑,可至少能够避免一些冲突。

    于是你习惯性地去劝他,他听着更暴躁了,正想说你什么,门开了,连昊元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的神情,你心头猛地抽了一下,只觉得他不太正常,可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边珝从来不在意别人脸色,一看到他,更是怒不可遏:“你他妈是个男人吗?就让他这么说话?”

    连昊元一话不发地关上门,冷笑一声道:“这么幼稚的话亏你问得出口。怎么,所有人都要跟你一样才叫男人?真是那样,这个世界上的人早死绝了。”

    边珝捏紧了拳头:“我看你是证明不了才在这里乱吠吧?孬种。”

    “你非得惹得所有人都跟你打一架才会闭嘴不是?”

    “你们两个……”

    “打就打。怕了吗,懦夫?”

    出乎你意料的是,从来都不好斗、即便与人争执也基本懒得回击的连昊元竟然真的一拳砸了过去。

    手臂冲来的速度之快,你还没反应过来,边珝的鼻梁已经被击中了,而拳头正准备下一次进攻。

    你忍不住尖叫一声,眼看连昊元又变成了那天在监狱里如斗兽般凶猛的模样,可和他对峙的却是没有学过格斗、一上来就处于劣势的边珝,你手掌脚掌都在恐惧中发麻,大脑清醒、却又觉得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过于缓慢。

    你本能地去抓连昊元的手,可他彻底变了个人似的把你挥开。他的力气很大,在生理体格的优势下,你犹如一只蚊子,面对挥手驱赶的人类,只需对方轻轻一碰,你就被甩了出去,踉跄几步,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边珝见状,更是不要命地跟他扭打起来。

    你尝试着让他们看到什么幻觉来冷静下来,可你自己本身就冷静不了,假如只是外人攻击、你生气起来也许好说,但那是你喜欢的两个人在互相伤害,你心疼惊恐得脑袋嗡嗡响,什么都想不出来。

    当边珝重重地撞上墙壁时,你猛地惊醒,连忙冲出房子,往路上大叫:“连年!连年!”

    幸运的是,连年没有走很远。他郁闷地低头走着,听到你声音才回头:“怎么了?”

    “他、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

    即使有连年的劝架,两个人的打斗也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真正结束,下来后三个人都挂了彩,边珝伤势最严重,刺眼的血从鼻子和嘴脸流下,眼睛周围都红了。

    你想起来一个柜子下有医药箱,赶紧拿出来,先帮边珝处理伤口。

    亏他还有力气在那骂骂咧咧的,惹得差点再起冲突。你忍无可忍,以有史以来最凶的语气让他闭嘴,他才不再出声。

    到帮连昊元涂药时,他躲开了你的触碰,眼神躲闪地说要单独冷静一下。

    “可是你的伤……”

    “没事。”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边珝立刻问:“他今天是吃火药了吗?”

    你觉得他很有问题,正想追上去,连年却一手拦住你,说:“我知道他那性格,你现在去找他没用。”

    直觉告诉你应该去找他,可熟知他的连年不会有错。你叹了口气,忍着难受继续包扎伤口。有连昊元这种奇怪的举动在,你和连年都不觉得靠得近显得有jian情且尴尬了。

    “从没见过他这模样。”连年一直看向连昊元消失的方向。

    “你们刚刚在外面说了什么吗?”

    “我也问连昊元这家伙是不是吃火药了。”他局促地瞥了一眼边珝,“他说人家够直爽讲真话而已。我又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的语气,他说是,而且你经常抱怨。那时候他就开始不爽了,进门找你们。”

    “他不爽个屁!真jiba莫名其妙的。”

    你也不理解这其中有什么让他生气的地方,紧接着边璟大早上说白如铖会影响镀金所有人的话冒了出来,你忐忑地问:“会不会……可能是有什么厉害的鬼,像是影响或者cao纵了他心智之类的啊?”

    “你忘了这是哪,我们干什么的了吗?”连年朝你翻了个白眼,“这么有攻击性的,我们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如果你是说白鬼趁机搞什么小动作,就他那状态,最多是让人做点春梦而已。”

    他这么说让你更焦虑了,不仅是白如铖状况不好,现在还多了个一反常态的连昊元和刚刚控制身体、对所有事情都陌生的边珝。你原本想着能够救下白如铖,然后学点东西,不至于老是要靠别人;现在倒好了,所有能够依靠的男人反而都成了累赘包袱,一个个拖着你往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深渊下沉。

    你烦躁起来便下意识在心里埋怨,气恼地整理好医药箱后,你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埋怨只是弱者的行为,你再在这里因为被看似友善的气氛麻木而懈怠、被动等待,犹犹豫豫而不去变强,你永远只能是靠别人,埋怨所有人,最终失去掌握未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