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哭
啼哭
女郎因为冲力,支持不住暂且昏迷了,玄明还是醒着的。 他将人拥在怀里,去摸她的脉,女郎的身子气息将绝,手腕部的脉相微乎其微几乎察觉不出来,细细地探,搭着,才有一点游丝般的动静。 好不容易摸到这一点,才令玄明呼出一口气。 情绪大起大落,玄明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偷偷抹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全部都是在为她心疼,口中抽泣着说抱歉。 “都是夫君不好,没有本事,才要你涉险……” 自从认识她起,玄明和清净两个不知道为她心疼多少次,暗暗的把眼泪抹去,玄明不许清净在女郎面前露出悲伤的神色,可以哭但不能是怜悯、心疼。 总要快快活活的,这话不仅是向小童子说,对自己亦是。 泪珠掉在她领口处,玄明想等等要向娘子道歉了。 左等右等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玄明让女郎靠在胸膛上,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被她听了个正着。 “娘子醒了,把伤口处理一下,就吃药好不好?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玄明低下头仔细看女郎,她摇摇头表示并不疼。 以前经常生病,渐渐就不觉得疼痛有什么所谓,也察觉不出来了。这些话她没说,憋在口中,只是用带着细小伤痕的手指勾住玄明。 其实也不用她说,玄明都知道,正是知道,他才要反复的看。 他将那根指头捧着,“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说是人家的夫君,在风暴眼中心的却是两人第一个吻,满打满算认识两个月,最亲密的事就是额头相碰。 现在,玄明也是小心翼翼凑近,见她没有反对才细细的亲吻那根指头,慢慢挪向手臂、面颊的伤痕,温热的气息将冰冷的肌肤捂暖。 黏糊糊的说着,谢谢娘子过来,娘子好棒。 时时观察着,她一不愿意了,就即刻离去。 在玄明心里是庆幸的,她没有厌恶,即使情况不对也是乐呵呵,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夫君”称呼,是他乘人之危偷来的。 女郎的手指放在玄明的伤口上,那里外翻着,狰狞恐怖,她垂着眸,黑睫毛颤颤,玄明想说没关系,就见到她也俯下身,轻轻落下如蝶般的吻。 玄明霎时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说了,脸红了个透。 他解释“夫君不疼的,正好省了一步,只是要委屈你一点。” “这颗果子是热果,得配着夫君的血一起吃,因为寒果已经被我吞了,从这里说……”他声音渐小,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说着命盘上没缘分的两个人是天生一对。 她静静的,没做反应,只是看向另一边。 玄明将果子表皮隔开一个小口,蹭在伤口边,他做着还要说“娘子不要嫌弃,夫君不脏的,已经用术法清洗过。” 血液淌进开口里被吸收,发光的果子逐渐黯淡下来,从顶端起,受了寒后褪去颜色,直到完全透明,这一步才算是了结了,而这个过程中浇灌的血液是不能的停的。 玄明做完了先从小口处取了一块,塞进嘴里咀嚼,眯着眼,好一会儿看手臂上伤痕好了,才笑道“看来医书上说的对,阴阳相交的确能够活白骨。” 女郎的病就是这样,她阴阳匮竭已经到了尽头,如今就是要靠着这个或者极寒极热的果子令生命源头重新润泽,生机再现。 玄明确定没问题才敢给他吃,他将衣袖拉下,衣摆浮动间隐隐可以见到皮肤上的红斑。 女郎注意到,玄明只说是果子烫的,绕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好了,玄明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的帕子垫着,递到她嘴边,从那被切开的小口中开始吮咬,果rou一触到人气就化为液体,喝水一般咽下就可以,并不费力。 即使这样,女郎还是要咽两口,靠在玄明肩头休息休息。 她越喝,歇息时发出的喘息声也就越清晰,本来了无痕迹现在能看到明显的胸口起伏,听到呼吸的声音。 等吃完了,玄明为她拍着背,一下一下的,他做夫君的学着慈母安抚孩子一般行事,他没体验过,做的笨拙极了。 女郎曾短暂享受过这样的关怀,并非来自母亲,时间太久她都已经忘记孩童的幸福,现在只是觉得酸酸涩涩想要哭。 伴随着这种感觉,她的泪落下抽泣着,玄明见了也流泪却是笑的“好了好了,娘子这就好了。”他继续拍,女郎开始哭起来,就像是儿童落地时第一声啼哭,是新生。 随后她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的,由弱到强,从断断续续到连贯,她咳着吐出如干瘪老树皮一样成小块的淤血。 玄明为她擦干净唇边,用面颊蹭了蹭“娘子辛苦了。” 吐出的血块代表着她体内的淤堵清了,气息转动起来,她唤“玄明……”,声音带着久久不说话的沙哑,搁搁愣愣的,却是她和玄明认识说出的第一句话。 玄明听了,既高兴又做出悲伤的表情来,她大好了,他就不敢再这样靠近,怕惹人厌烦,只是说“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没抱着人,骑着小毛驴走,女郎看着他,玄明牵着缰绳,不像之前那样没脸没皮,人都拘谨了。 下了山顶,旭日初升,映在两个人身上,原来一夜才刚刚过去。 —— 这里有个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小宝发现,玄明还挺有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