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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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 贾似道骂了良久才平息下来。 寥莹中这才问道:“阿郎,眼下” “眼下没奈何了,这不是陛下在时,一朝天子一朝臣。”贾似道喃喃道:“多做多错,放李瑕回蜀,待抢回圣眷,收拾了朝堂上这些蠢夫再谈吧还有那老蠢妇,早晚将她赶出去。” 廖莹中深感可惜,叹道:“也许再晚上半日,李瑕手下便招供了,那今日未必” “不会招的。” 贾似道往地上一躺,喃喃道:“今日,李瑕提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要我放回他的人。第一个条件他的人能跟着他做这种事,不会招的,给他吧。” “是。” “外面在闹什么?” 廖莹中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回来,道了一句。 “你说什么?”贾似道讶道。 “那女人不肯走。”廖莹中道:“她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需阿郎过去求她。” 贾似道起身,笑了笑。 他确有些想再去见见严云云,想必聊一聊也有意思。 但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下脚步。 她还能说哪些厉害的话,他是猜不到的,但无非是奚落他,说不定还会挨上一巴掌 贾似道知道李瑕在临安不仅三百人,这时候没必要较这个真。 “去,把她给我叉出去!” “贾似道!你那小软虫没钻过老娘的篱笆,老娘就不走” 远远有叫嚷声响起。 贾似道走过庭院,一路上的小厮仆婢不敢看他,纷纷低下头。 他走过之后,却又感受到身后偷瞥来的目光。 走上阁楼,他举目看去,远处一群正连拉带拽将那女人往外赶去。 贾似道看了好一会,抬了抬手,招过龟鹤蒲。 “去,问问李瑕能否将算了,去买些贵重礼物,就说给严掌柜赔罪送行。” 刘金锁披着甲,持着长枪,正昂然立在贾府门外。 临安之行,他没做什么。 但李大帅说过,他非常关键,比如今日若是贾似道翻脸、或全氏不肯相助需要抢下赵禥、甚至是行下策都需要他领兵冲锋。 总之是用不上刘金锁了。 哦,还有一桩,贾似道若是不肯放人,刘金锁便要杀进贾府。 此时李昭成就站在他身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乱转。 “大郎君啊,别转了,我都听到是严掌柜在喊了,她自己不出来。” 长枪在地上一点,刘金锁啐了一口,又道:“就老子一直在白等” 李昭成无心理会,只眼巴巴看着贾府大门。 终于,严云云被人用力一推,踉踉跄跄被赶出来。她换了一身颇华贵漂亮的裙子,只是额头上还贴着药膏。 “有本事再拿老娘啊” “云云!你没事吧?” 严云云才转头,语气便淡了下来,道:“多谢李郎君关心,有事,被贾似道污辱了,死心吧。” 李昭成一愣。 严云云再一看,见街边停着几辆马车,径直过去。 李瑕正在与担架上的陆小酉说话,一旁还有人在给陆小酉治伤。 见严云云过来,李瑕摇头道:“你何苦骗他?” “阿郎久等了,早知是阿郎亲自来了,我便不闹了。脸怎么了?” “没事,跟范文虎打了一仗,我又赢了。” “恭喜阿郎与吕文德亲上加亲了,阿郎怎知我与李郎君说了什么?” “你看他那样子。”李瑕用下巴指了指李昭成。 严云云问道:“那又怎知我是骗他的?” “从你被捉至贾似道进宫不过半个多时辰,他岂有空动你。” “那阿郎猜错了。”严云云整理了一下裙摆,“衣服都撕烂了。” 她还向担架上的陆小酉笑了一下。 陆小酉脸一红,偏过头去,不敢说话。 “你别招小酉。”李瑕道。 “打个招呼而已。” 严云云其实不认得陆小酉,这不归她直接调派,不过是知道这次来临安的八百人往后必然要被李瑕重用,打过招呼便与李瑕随意闲聊,道:“贾似道不过是吓唬我,扯衣裳之后,大概觉得清白女子才怕破身,这招术对我这种人没用。” “说了,别再妄自菲薄。” “好,并非是想妄自菲薄。”严云云得意笑了笑,“是想说贾似道真对我起意了,我还行吧?这次勾了个宰执。” “真没事?” “真没事,他裤子都没脱便得了范文虎的消息。但没骗阿郎,他真看上我了。” 陆小酉脸更红,李瑕只好让人抬他到马车上治伤,随口还考校了严云云几句。 “嘴上占便宜没用。你觉得贾似道这次为何输了?” “一输在胆魄,不敢坏规矩先手杀阿郎;二输在轻敌,以为随手撩拨两下就能借皇帝的刀杀阿郎;三输在傲慢,既想逼程元凤、叶梦鼎、赵与訔对付阿郎,又想敲他们的权,自以为控得住火候。他这人,凡事都想掌控,太傲。” “你也傲慢。”李瑕道:“你沾了贾似道一样的习气,凡事反推出来之后就沾沾自喜。反推是叫你学教训,但这事太彰能耐,会叫人得意忘形。” 严云云一凛,收了笑容,老老实实应道:“知道错了。” “说你为何会被捉?” “我疏忽大意,没能留意到被盯上了” “还是同一个错,你嘴上自谦太多、心里反而太傲慢,一得到贾似道的消息就全力出手,从你听到消息,觉得‘贾似道被爆炸惊慌了、露破绽了’的那一刻你就输了。当时为何不想想,凭什么你能比他先得到对手消息?你在临安有几个人,他有几个人?” “我错了。”严云云头埋得更低,道:“我当时看到胡真,还在想我比她能耐心里有些傲了。知道错了,会改。” 李瑕已走到自己的马车前,道:“走吧,准备一下回川蜀,这次是真没人能拦我们了。” “是。”严云云认真应了一句。 “训完了,改就是了。” 严云云遂又笑起来,先送李瑕上马车,嘴里还不依不饶道:“这次真走了,舍不得我的小蛐蛐。” 李瑕听了倒是不以为意,亲手带了这么些年的人,贾似道会对她好奇也正常。 严云云与别的幕僚不同在于她起点低,李瑕很少会骂韩祈安这些做事周到的,却偶尔会训她,这使得她做事风格比起别人更像李瑕些。 而她如今能走到这一步,比别的幕僚更难些。 旁的不提,至少李瑕守住了他的原则,严云云也守住了她的原则,将个人的欲念与公事分割开来。 在这年头,这点说来简单,又殊为不易。 马车上,唐安安给李瑕敷着脸上的肿,目光不由透过车帘向外看去,有些好奇方才那说话的女子。 “女子也能做这些事么?” “一个手下,都是最老的一批了。肯学,够狠,豁得出去,有孝心你莫小看了她有孝心这点,韩老就是看她常常到父母坟前扫墓,这才收她当义女。” “那我也能为郎君做吗?” “没甚不行的,不过我有个原则,不碰下属。” 唐安安遂收回目光,不再多管严云云。 她想了想,斟酌着,缓缓道:“我在宫里只见了季惜惜,我其实是打算好了,如果” 话到这里,却又停下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没事。” 唐安安这才安心下来,她这人,总是极在意要让李瑕知道她是清白的。 李瑕道:“你有话想说的时候,可以直说,不用顾着委婉。” 唐安安于是又看着李瑕。 她属实漂亮,一双美目始终像有话说。 但她想说的东西却又不好说,想寻死才被季惜惜绑起来,为了什么呢? 她再一想,李瑕其实是知道的 “嗯?” “在风帘楼学了一辈子说好听话,你我在你前面,反而不知如何说话了。” “还是小姑娘,不至于就一辈子了。”李瑕笑笑,因与她相处本就尴尬,加上她有些文艺腔。 下一刻,唐安安却是将头轻轻倚在他肩上。 “昨夜,我知你不仅是为了我但我总觉得” 话到这里,回想起李瑕将她从宫中接出之事,哪怕她明知他不只是为她,犹觉惊心魂魄的深情砸到了心间。 还未恍过神来,她其实还在慌。 最后,唐安安微微笑了一下,有些羞涩,自嘲道:“我还是没学会怎么和你说话。” “没事,学会了再说也行。”李瑕话到一半,自觉也沾了些文艺腔,又道:“但经昨夜一事,我大概没办法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抱歉。” “郎君不要抱歉,我”唐安安声音更低,流露出的是她真实的羞涩,最后喃喃了一句,“我觉得欢喜” ------题外话------ 今天有盟主加更,会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