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情深缘浅(许乐杜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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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两篇不太相干的文凑成 ————————— 【深】 他们间的爱情,始于激情。 是一瞬间碰撞的焰火,无关酒精与混乱,只是一点冲动,外加一个吻。 这就是杜少卿和许乐之间的爱情。也许听着令人惊讶,但事实如此。爱情是最捉摸不透的一种感情,最奇怪,最不稳定,没人能真正控制它,也无法预判它的轨迹与出现,以及消失。 战争的血腥,立场的敌对,催生不为人知的隐秘快感,他们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在暗处肆意接吻,互相宣泄,坦诚相见。情愫在暗处发酵,逐渐膨胀。 无人知晓。 白日灯光下,别人眼中的他们永远是针尖对麦芒,两头猛兽的对峙,互不相让,谁又能猜得到他们晚上的情景?或许用不着晚上,任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欢好的场所。 爱情偏偏降临在他们两个身上,不说天差地别,却也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作风。 由于各自的繁忙,能见面都是难得,深度交流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时候仅仅是私下里加密频道几句简单的对话。 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人会对另一半抱以强烈的依赖渴望,维持感情的条件也简单。有时候许乐战场一番浴血拼杀,回营后精疲力尽躺倒在床,脑子里还回放着惨烈画面,这时候他尤其想念杜少卿,但又不好打扰对方。最多拨打一个星际电话,静静等待漫长的延迟时间过去,听见杜少卿用平静冷冽的声音叫他名字“许乐,早点休息”。 只这样他就能满足,闭上眼睛睡去,像得了什么灵验的护身符,噩梦不侵。 杜少卿不如他主动,但记得连许乐自己都快忘却的生日,掐着零点发条祝福,有条件就尽量空出安排见面。满意的丰盛晚餐后,相约看一场演出、漫步街巷、或者干脆早早上床,闭着眼交谈,相拥入眠。性爱不是必需品,只要一个亲吻就足够。 偶尔两人也会尝试通过电话抚慰,全息投影,逼真的人像和清晰声响。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很久,即使到了后来,许乐退出军队,和联邦政府站在对立面,他们还隐隐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鲜血、背叛、复仇,这一系列掺杂进来,都没能使他们的爱情夭折。深埋心底,像一株植物无声无息地生长,漫漫分离的时光更是强力催化剂,根系盘踞心脏,扎根在深处,成长为独一无二的姿态。 美丽,还是扭曲? 退役后,就有了大把时间供杜少卿思考,思考他和许乐,他们的爱情是否会在平淡中死亡?总是这样的,共苦简单,同甘难。 许乐现在是两国的风云人物,帝国唯一的皇太子,联邦这里军衔也升到将级,身边红线交错,桃花如云,莺燕也成群。他们感情破裂的可能性不小,于是杜少卿单方面切断和许乐的联系,等待一个结果。他说服自己,爱情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不一定比没有好。全看许乐怎么选择了,如果许乐追到他家门口想继续下去,那就继续,若是对方想终结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那就结束。他都可以,没什么舍不得,也不强求。 没想到许乐反应这么强烈,杜少卿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就被按在床上惩罚。许乐有备而来,润滑剂就揣在外套口袋里,但为了让他疼得深刻,故意没用上,手指强硬地翻弄软rou,逼出些许水泽,干涩地插入,让这场情事开端成为双方的折磨。 避孕套上的软刺纹路磨擦着rou壁,不多时就将那处弄得肿胀,在性爱中逐渐红软湿润。许乐话都不说,专注zuoai,也不准他有片刻的分神,掐他乳尖,用痛楚拉扯他注意力。 杜少卿想来想去,大概是开门时他冷淡的那句:“分手?”惹恼了许乐吧,看对方这架势,分明是来重修旧好,被他这么一句话泼了冷水,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做的次数不多,上一次还是在三四年前,双方都需要重新探寻熟悉又陌生的身体,许乐肌rou似乎又精瘦了些,蕴了更多爆发力,摸上去的手感都变了。杜少卿身上竟然出现了几道伤疤,许乐猜想是某几次惊险刺杀留下的,心疼不已地吻着,想象对方那时的疼痛。 许乐急躁的索取让杜少卿疼了很久,知晓这点痛不碍事,不等他恢复就接着算账,也不用道具,就拿手指欺负。裹在温暖的甬道里,就着湿黏来回抽插,坚硬甲缘和略粗糙的指腹关节不同程度地刺激着软壁,高潮后的敏感身体经受这么过分的刺激,软rou轻微抽搐。 杜少卿以惊人的耐性容忍了,并且不觉得心里难受,只当是过火点的情趣。爱情是双向的,并非一个人的单恋。他们相互的吸引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无法忽视,像磁铁的正负两极,不管不顾地靠近,贴合,难舍难分。 这次就让一让许乐,他下次会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他们不必再针锋相对,情感的乐趣却未减少,过去都太匆匆,等不及停下脚步,携手并肩地走看人生。如今总算能放慢步伐,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温情。 是命中注定吗?唯有在这个时候,许乐愿意相信命运,就像当初毅然吻上只见过寥寥数次的铁血将军的唇,遵循内心渴望的声音。杜少卿也愿意抛开文艺的幻想,接受一点都不浪漫、对文学乃至军事指挥毫无兴趣天赋的许乐。 感觉有可能出错,但情爱维系至今,他们早已确认了,这就是对的,必然正确。 他舍不得了,他又想要爱情了。杜少卿主动开启一个亲吻,他想,这时候就算许乐反悔要退出,他也不会允许了。他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许乐既然上门来了,那他就不会再把人放回去,以后只能爱他一个人,不准再去挥洒自己的博爱。冰层下激流暗涌,杜少卿又一次品尝到那样奇怪的心情,迫切地想伸手,去抓住什么。 他在渴求着……许乐。 是沙漠中的水,烈焰里流淌的清泉,原来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那样深刻地侵占进了彼此的生命。 end. --------- 【浅】 他们早已过了轻言爱情的年纪,走过人生几十年,多少悟透爱情本质,不过是水上浮月,镜里梦花,缘分一根薄线,转角就断。 许乐曾为情所伤,初恋失败得刻骨铭心,而后无论神经再粗心再大,也学会斤斤计较得失,不肯随便给出全部。杜少卿心底某部分情感永远埋葬在了宪历七十年那场烟花里,从此愈发压抑淡泊。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只能叫凑合过日子。 寻求身体安慰大于感情,见面话不多说,寒暄不到五分钟就能脱衣上床,要不更干脆点,一言不发地做到结束也是有的。做完一次就走,或盖上被子,在慵懒余韵里同眠。 比起混乱不明,一个不小心就会打上死结的爱情,还是简单的rou体关系更适合他们。 杜少卿是个不错的床伴,许乐需要发泄压力时他不会介意来几次粗暴性爱,军人出身的他体魄强健,能承受的也更多,不惮尝试些出格的玩法。自己想要的时候也不故意矜持遮掩,大方地开口索取,或直接动作。 这样很好,欢愉时纵情享受,过去了也无甚可惜,随时能抽身离开,没有太多舍不得。 这么一段浅薄黏腻的关系,他们竟也维持了三年左右,只多不少。说不上谁提的结束,一切顺其自然,某天许乐留宿一夜,天亮做完早饭离开,然后再也没来过。 杜少卿也不去找,喝水般平淡地默认了这场终结。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且渐行渐远,交集迟早会断。但是总存了一丝念想,把许乐用过的东西打包进箱子,扔到杂物间而不是回收站。许乐做了同样的事情,把对方存在的痕迹装进纸箱封存,眼不见心不念。 生活由大小无数组成,一个人的消失可大可小,许乐和杜少卿都是心性坚毅者,适应能力极强,连生死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哪会在意这点小事? 时间能磨蚀一切,两个人关于彼此的记忆是抛入海中的玻璃碎片,浪水年复一年的冲刷下,锋利棱角慢慢变钝,最后成为沙滩上不起眼的剔透圆石。也不是什么重要值得记住的事情,相处点滴尽数模糊,rou欲快感更是来去不定,只剩下梦境里的温度。 杜少卿回归独自生活,一如他年少,无亲朋好友,仅书籍与音乐为伴。他欢迎这寂静,却也偶尔会想起许乐来,那颗沉默耀眼的陨石,他的......在短暂的时刻里属于过他的...... 他的什么?不,不是他的。 他动心了,起了不该的妄想。 换过一边,因为有菲利浦,超级电脑帮许乐记住了零碎所有,耳朵刚觉得进来的音乐熟悉,就被提醒是杜少卿喜爱的某首小提琴曲,视嗅味感,其余官能一天之内接收无数有关另一个人的信息。许乐忍无可忍让菲利浦闭嘴,这才清静下来。 之后岁月,他们再也没有互相打扰过,两条路岔开,一去不返。许乐往前,后左右,线条乱撞,有意无意避开了杜少卿停留的那一点。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百年是极限。 许乐却已超出太多,时间失去意义,永生成为痛苦。数据像血液奇妙流动,他的rou身不知化为何处尘土,身体感知也被遗忘。 但他记得生命里所有出现过的人。 和杜少卿发生的对话大多在事后,气氛朦胧柔软,声音也不自觉变低,是枕边私语。 “你有没有读过《夜莺与玫瑰》?”杜少卿有时会和他交流一些文学方面的话题,除刻意刁难之外,都是谈论些大众所知的作品,想正经和许乐说话。 许乐不明其意,那时也困倦,含含糊糊应一声,就睡了。 杜少卿也没不知趣地继续说下去。 现在再回想,他那时想说什么?那颗精密运作的天才大脑,有那么多未出口的,无法窥探的想法,终究是在主人死后停止。 作为脆弱血rou构筑的人类,死亡是规律,无可跳脱,一旦不受这基本规则限制,像许乐现在这样,就不能称之为“活着”。 他知道那个故事,夜莺为玫瑰歌唱一夜,以心血供养,在黎明时分盛放,送给年轻人一朵美到屏息的花,在心上人眼中,任意一颗宝石的光彩都能盖过它,最后那朵玫瑰进了沟渠。这个故事有许多理解的角度,他也不是当事人,不清楚对方那时想法。 他们的关系套不进故事里面去,或许杜少卿代入到了夜莺角度也说不准呢?但他是只沉默的夜莺,玫瑰刺扎得再深,再如何近距离纠缠,还是浅的,浅浅的一道伤,无人知晓他曾和一朵黯淡的玫瑰度过夜晚。 有过拥抱,有过亲吻,有过情人间能发生的所有。 只是彼此都太不自信,不觉得爱情能降临到石头缝里的玫瑰身上,也不会来到一只沉默不懂歌唱的夜莺身边。 缘分太浅。 如果他还能拥有情绪,那令宪章局摸不着头脑的数据起伏,大概就是他心脏抽痛的表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