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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与未来的狭缝

    窗外的天空上划过无数的火流星,一道道炽红划过阴云密布的夜空,如同战亡同胞遗体上的累累伤痕。在这场末日之灾中,艾里迪布斯目睹了太多苦难。被逼上绝路互相厮杀的同胞,无法面对残酷现实而选择回归星球的友人,被亲手创造出的生物凌虐吞食的同事……曾经美好祥和的亚马乌罗提如今已是一片火海,不明来路的灾兽在往日里人们漫步的街道上肆虐,留下遍地的血迹与残骸。恐惧与悲痛浸染了整颗星球,她绝望的悲鸣响彻天际。

    然而这一切的苦难终将会过去,无尽的黑暗也会被黎明的曙光驱散。艾里迪布斯坚信,他与半数同胞们的牺牲一定会为世界带回希望。

    他身后屋内的灯一盏一盏被熄灭,从门廊到正厅,再到他所在的卧室,黑暗由远至近向他涌来,只有落地窗外的火光照亮他的面庞。他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享受这份被黑暗拥抱的宁静,然后把目光转向室内。简朴的台灯摆在木质的床头柜上,边上放着留有半杯水的玻璃杯,压住了一根书签的丝带,书签夹在一本小说的后半,可惜没有机会读到结尾了。后面是一个相框,里面摆着爱猫阿光的照片,真希望最后的时光还能有它的陪伴,不过先把它送归星球也算是能让艾里迪布斯安心走完自己的路。床上的两个枕头倚靠着彼此,平铺开来的绒毯盖住了它们的底部,艾里迪布斯忍不住坐到床铺上,轻轻触摸着柔软的绒毯。这样毛茸茸的东西他以前曾经收集了很多,不过陆陆续续都被他丢弃了,这条毯子是他允许自己留下的唯一一件孩子气的东西。如今他也要向它告别了,向这屋子里他曾经生活过留下的所有痕迹告别。

    可心中最深的遗憾是在遥远过去与某人的约定还未能实现这件事。“一定还会再见的。”那人曾如此说过。可是所等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漫长的等待磨灭了心中的期待,就连曾经铭刻于心的相貌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是对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约定,还是那原本就只是无心之言呢?不过此刻再纠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么。艾里迪布斯嘲笑起自己。他理因完全放下了过往的一切,为什么还会想起那次在厄尔庇斯的分别?或许他并不乞求与那个人再次相遇,他只想证明那是一段真实存在过的时光。

    那次又是找了什么样的借口偷偷溜到厄尔庇斯的呢?厄尔庇斯的事务很少需要艾里迪布斯干预其中,万魔殿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某个圣石的事情也能在亚马乌罗提与拉哈布雷亚讨论。总是去打扰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也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对方好像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你其实根本不是来找我有事的吧,特弥斯?”橙发的青年叉着腰质问起特弥斯。在那段时光里,艾里迪布斯还能够以特弥斯的身份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我只是顺路来确认一下万魔殿修复工作的进展而已啦。”特弥斯一脸真诚地回答道。

    “你上周才刚来查看过,难道是不放心我的工作能力吗?还是说拉哈布雷亚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没有啦没有啦。”特弥斯连忙摆摆手。

    “啊……你不会是想看看某个总是惹上麻烦的人会不会在这里吧?上次就看到你跟着他跑到厄尔庇斯去了,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怎么会,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哦——是么?那我要是告诉你那个家伙现在正在下面一层帮忙清理长毛牦牛换季掉落的毛发……”

    “为什么他会专门跑来做这种事情?”特弥斯让自己表现得很吃惊,其实心中早已是喜出望外。

    “是啊为什么呢?他也说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如你自己去问他吧。”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耸耸肩,然后指了指去往下层的通路。

    特弥斯在埃里克特翁尼亚斯仿佛在说“我就知道”的目光中前往了下层。刚从升降梯出来就见到四处散落的奶油色绒毛,不知道状况的还以为有个巨大的蛋糕在这里爆炸了。循着道旁越来越多的绒毛,特弥斯听到野兽的哞叫声就在不远处,他继续朝着声音的方向前进,只见一头巨大的牦牛被锁链禁锢在牢笼之中,不停地吼叫,抖动的身体周围飘起许许多多长毛。阿光正在用一个看起来像炮筒的东西对着那头巨兽,咻的一声吹散了更多的毛发。

    “真是有趣的道具,用以太风刃当作剃刀给它剪毛吗?”特弥斯扇着手拂开面前的绒毛,来到阿光身边。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毛啊!而且剪了那么久感觉根本就没有变少。”阿光又对着牦牛发射出以太风刃,“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一样顺路过来看看。”特弥斯歪了歪头笑着说。

    阿光一脸心虚的样子看着特弥斯眨了眨眼,点点头又移开了视线,继续着他手上的工作。

    “要我帮忙吗?”

    “嗯……”阿光望了一眼周围堆满的牛毛,“如果能帮我把地上的毛清理一下……”

    与其说是清理,更像是在打包物资。特弥斯捧起一团绒毛塞进收集袋里,待一包装满了把袋子扎好放在墙角,然后继续下一包。“感觉这些毛可以做成很多东西呢。”虽然做着枯燥的事情,特弥斯还是很开心。

    “是啊,听狱卒说他们会用这些牛毛织成毯子,到时候可得找他们送你一条当作谢礼。”

    “那可太好了,我正好需要新的毯子。”

    虽说很高兴能和阿光一起工作,可掉落的毛实在是太多了,特弥斯悄悄地用魔法小小偷了个懒。

    “啊?你已经清理完了吗!”阿光放下以太炮,想要休息一下,牦牛也终于rou眼可见缩水了不少。他转头看向特弥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特弥斯疑惑不已,只见阿光把手伸向他的头顶,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薅下来一把绒毛。

    特弥斯把长发撩到眼前,银色的发丝里缠了许多细碎的奶油黄。“看来清理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呢。”阿光说完又揉乱了特弥斯已经一团糟的头发。

    “啊——别再弄乱了!太过分了,你可得帮我弄干净。”特弥斯气鼓鼓地整理着头发,漂浮的细毛让他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阿光笑得更欢了。特弥斯踢了他一脚,接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打打闹闹地来到负责这层的狱卒那儿,借用了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面有一间淋浴房。阿光顺便还向狱卒借了梳子和剪刀。

    淋浴房还算宽敞,除了能够站着洗澡的地方还有一个洗脸台。特弥斯站在洗脸台的镜子前,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叠起的地方固定在胸前。阿光站在他身后,浴巾系在腰间,为他梳理着头发。“有些地方打结了,可能只能剪掉了。”

    “头发太长了也很难打理呢。”

    “那不如让我帮你修剪一下吧?”阿光建议道。

    “别告诉我你平常连头发都是自己剪的。”

    “啊,那倒不是。我可是有御用美发师的!”

    “那你帮别人剪过头发么?”特弥斯怀疑地看着镜子里的阿光。

    “呃……剪过羊毛算么?”

    “喂!跟这完全不一样吧!”

    “放心啦放心啦,只是剪短一点的话我的手艺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阿光自信满满的样子,特弥斯又好气又好笑。“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阿光的手指探进他的发丛,小心翼翼地撩起发丝。“让我先帮你清理一下吧。”

    温水从花洒中落下,浴室里渐渐水汽氤氲。特弥斯站在水幕下,让水滴把头发打湿。阿光从后面把他挽过来,将洗发露倒在手掌中搓出泡沫,轻轻抹在特弥斯的头上,用指腹按摩着一点一点把泡沫带向发梢。特弥斯背对着阿光,手里捏着胸前浴巾的一角,逐渐吸满了水的浴巾在缓缓向下滑。阿光的手指触到他的耳边,滑过他的后颈,扫去落在他肩膀上的泡沫,这一举一动都在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特弥斯不自觉地将背贴近阿光的胸膛,阿光的手臂也绕上他的腰,慢慢探向胸前浴巾折叠的地方,手指往里一勾,松开的浴巾就落到了地上。阿光也随即扯掉了自己腰间的遮挡,把特弥斯拥进怀里,两人赤裸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特弥斯侧过头去吻上阿光靠过来的唇,交缠的舌头和在胸前游走的指尖都让彼此的情欲高涨起来。温暖的水流也让身体很容易就放松下来,阿光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后面的防线,向深处探寻着释放欢愉的密处。特弥斯的喘息声愈渐娇媚,阿光也知道只是手指还无法满足他,便把自己已经硬挺的那部分顶开臀缝,往里面插进去。特弥斯被身后顶入的力量压到墙上,他两只手紧贴墙面,下身向后撅起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头发上的泡沫被水冲散,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还有些滑到两人身体相接的地方,混杂了yin溢的体液而变得黏浊,在交合处牵扯出一缕缕白色的细丝。

    后面被充分地宠爱,前面也被不停地taonong,特弥斯仰起头,大张着嘴喘息,唇齿却被阿光从上方剥夺了自由。极致的欢愉在身体里乱窜,他的双腿开始不住地颤抖,阿光还压在他身上猛烈地冲刺,用双手盖上特弥斯的双手,两人手指紧扣着,体内膨胀的欢愉在炽热的接吻中达到了顶峰。

    阿光从特弥斯身体里抽离出来,此时恢复了理智的他感到一阵内疚。“抱歉……”

    特弥斯转过身,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发软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他靠着墙滑坐下去,仰起头问:“为什么突然道歉啊?”

    “……就是不该直接在里面……”

    特弥斯感到了什么,小声惊呼了一下,曲起膝盖夹起双腿,水流在他身下带出一丝白浊。阿光面红耳赤,在特弥斯身边跪了下来,又向他连连道歉。

    “你要是好好帮我剪头发的话,这次就饶过你了。”

    微潮的头发被梳子轻轻梳理着,指尖探进去解开缠绕的地方。理顺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灯光下如银色的涓流一般反射着泛蓝的波光。第一刀剪下去多少有些不忍心,被截断的银瀑化作细碎的银丝飘落到地上,变得无序而失去光泽。留下的部分少了凌乱的发尾则更加整洁。阿光仔细修剪着,尽可能把末端连成平整的一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剪刀的嚓嚓声在耳边。像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们还有多少机会能一同经历呢?这一次的分别到下一次的见面,中间会相隔多久呢?而最后的分别往往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成为了“最后”。

    现在的阿光在特弥斯的面前,撩起他的额发全神贯注地修剪着。至少此刻,他在我的身边,他的眼中只有我的存在。这过去与未来的狭缝转瞬即逝,特弥斯拼命想要留住眼前的时光,但再努力又怎么可能抓得住一去不返的流水呢?唯一能做的只有这段记忆深深刻在心中,纵使灵魂碎成千片,也绝对不会忘记。

    当艾里迪布斯从回忆中走出来时破晓的晨光已经落在他的脚尖。该出门了,他叹息一声站起来。平整好身上的长袍,在镜子前缓缓梳理着头发,他撩起一缕长发,毛糙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又该修剪了,只是这次就让它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