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上门，提出rou偿的猫猫

    摩托车的引擎声回荡在阴冷漆黑的隧道中，传出阵阵回响。

    在行驶过驳杂的乱石路段后，路面逐渐变得光滑平整，黑暗的尽头也终于出现了光亮。

    前方，霓虹闪烁，不夜城三个字随着距离的拉近不断放大。

    虞欢在坚固的大门前停了车，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包泡面丢给守门人。

    厚重的石雕在眼前分离，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露出里面一片灯红酒绿的繁荣景象。

    坚实又充满了人类幻想的怪异建筑鳞次栉比，摩肩接踵的拥挤在一起。

    每一栋上面都悬挂着五光十色的彩灯，不断流转，将长街照得色彩缤纷。

    商铺林林总总，街边小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到处都带着一股浓烈的喧嚣和热闹，和地面城市的高楼倾塌、入目皆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的荒芜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仿佛世界被就此分割成了两重天地。

    虞欢的摩托车七扭八歪的穿过一条条巷子，熟门熟路的停在了一处由砖石砌成的小院之中。

    她随意的将头盔往车身上一丢，便转身出了院子，步行拐进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街头的鸡蛋仔摊位上传出一股股粘腻的甜味儿，虞欢驻足，看向摆摊的鸟人。

    他的面部还保留着人类颅骨的形状。

    眼睛以下，鼻孔到嘴唇的位置却长着一个巨大的鸟喙，背部的衣服中，同样也钻出两只毛色驳杂的翅膀，只是那翅膀只有人类小臂长短，最多只能支持低空滑翔，根本无法用于飞行。

    “什么价？”

    “清洁用品，什么都行。”

    虞欢拿出一包袋装的洗发膏，成功换到了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鸡蛋仔。

    她呵着热气放在唇边咬了一口，迈开步子继续朝长街深处走去。

    其间，不断和长得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类’擦身而过。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模样，外形更是千奇百怪，总之，和这座城市一样，都长得十分有个性。

    这里是不夜城，是唯一一座愿意接受感染者入内的城市，也被外界人类称为——怪物联盟。

    生活在这里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是曾经受到过异种感染，却变异失败又幸运的没死家伙们。

    他们都长得奇形异状，无法像安全区生活着的人那样自如的切换非人状态，并且，大部分人类的异能都十分薄弱，存在着先天缺陷。

    当然，这也并非全无好处。

    至少，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可以直接食用受到污染的食物，不必再为异化而担心了。

    虞欢边吃边逛，直到手里打包的食物逐渐拎不下，这才慢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属于居民区的巷子看起来更加拥挤，和闹市区隔开，越往里走，越发幽静。

    虞欢的住所，是单独为他们这些感染者拉出来的隔离区。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他们畸变的，只是为了更方便集中处理尸体罢了。

    毕竟，感染者转化成异种的几率远远比成为觉醒者更高数倍。

    而不夜城愿意敞开大门接受外来人员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从不缺乏食物和先进的研究团队，也对自家地盘的安全有着绝对的自信。

    所有在不夜城中长期居住的居民，都会被要求注射一支疫苗，这东西是不夜城科研院解析觉醒者后研发的失败产物，对人类、觉醒者、成熟体异种和感染者都没有任何作用，却意外的可以杀死所有刚刚死亡并朝着异种转化的异种新生儿。

    所以，在这里，是不存在由于无法控制畸变而转化成异种的现象的。

    长靴踩在石子路面上发出哒哒的脚步声，个别院子里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将路面勉强照亮。

    “咔嚓……”

    虞欢的手里剥着刚炒出来的糖炒栗子，鼻尖全是属于栗子的甜香味道。

    即便现在饱腹感强烈，口中的津液仍旧止不住分泌出来。

    她将包好的金黄色栗子送进口中，带着淡淡温度的栗子rou被咬开，软软糯糯的口感伴随着甜丝丝的味道侵入味蕾，让虞欢满足的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狗商城可以兑换出来的食物就只有压缩饼干、罐头一类的，虽然无污染也营养足够，可口感却很淡。

    之前是为了生存，不得不食用商城里提供的淡出鸟来的食品，现在却没了那些顾忌。

    反正她目前仍旧处在感染期，受到污染的食物食用多了顶多就是加剧异化，她已经扛过了最为难熬的日子，比起味蕾受到荼毒，这点异化在虞欢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了。

    虞欢拐了个弯，抬头时，看见巷子尽头，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处在畸变中的身体加强了视力，让她隐约看见巷子另一端，是个带着兜帽的人形生物，心里不由提起了几分戒备。

    说起来，她所居住的这片区域并不安全。

    不夜城的各种制度虽然相对完善，但这是弱rou强食的末世，在这样混乱的隔离区，拳头大远比规则更为有用。

    虞欢心里提起戒备，遇到这种事，她大多时候都会绕道，反正巷子四通八达，曲折蜿蜒，顶多就是需要绕些路回家。

    只是那摇摇晃晃的人偏偏在此刻倒了下来，位置好巧不巧的，正是她家附近。

    虞欢：……

    她不得不将糖炒栗子重新在袋子里装好，将一堆零食规整一下，提在一只手上，另外一只手，从系统里抽出了长刀。

    别的都无所谓，主要此刻院子里还停着她的宝贝摩托，兑换一次需要的能量点格外多。

    她现在还苟着呢，实力不允许，她做不到长期在地表行动，穿越层层阻隔抵达渣男所在的安全区。

    能量点花一点少一点，得省着用。

    脚步渐近，虞欢也看清了之前倒下的人。

    从身形上来看目测是个男人，并没有畸变，之前看到的上身畸形似乎是怀里抱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剪影在黑暗中瞧着十分奇怪。

    有腐朽和血腥的味道传入鼻尖，应该是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此刻正在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虞欢的靠近，异常警惕的从兜帽下抬起了头。

    碧绿的竖瞳从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一对儿猫眼尾端微微上翘，过于浓密的睫毛像是在眼睑处画了一道眼线，挺翘的鼻头，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白皙瘦削到有些过于尖细的下颚线从兜帽下透出。

    虞欢瞳孔一缩。

    他看清了虞欢的容貌，却仍旧满身防备，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脊背弓起，一双碧绿的竖瞳死死的盯着虞欢的方向，喉咙处还发出类似猫咪在攻击前的哈气声。

    看到习凉眼中的陌生和戒备，虞欢后退了一步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心跳却在剧烈的起伏着。

    系——统——

    她额头上青筋浮现，像愤怒到极致般喘了两口粗气。

    脑子里复杂的念头被她飞快压制了下去，那条属于理智的弦却紧绷到了极致。

    虞欢收了刀，盯着习凉，从腰间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系统出品的无污染罐头。

    她将罐头旋转了一下，让趴在地上的人看清是食物，这才缓慢的放到脚边，踢给了对方。

    然后推开了自家院门，站在门口朝里面指了指。

    “你可以进来吃，休息一会儿再走。”

    她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诚意。

    习凉趴在原地迟疑了片刻，他看着虞欢走进院子，又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的rou罐头上。

    是个好心人吗？

    他有些不确定，在这世间早已体会过百般人性之恶的少年，无法相信真的会有人把这么昂贵稀有的rou罐头随手拿来送给陌生人。

    或许，是污染过的。

    他来之前就听说过，不夜城的居民是食用污染物的。

    虽然曾经被人类加工，尤其是罐头类的食物不太容易受到污染。

    但如果是在污染区存放太多年的，还是有可能污染值超标，或许眼前这只罐头，就是。

    习凉又抬头观察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关闭院门，院中心也一目了然，不由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备。

    即便是污染的食物，他也一定要吃，再不补充能量，他会死。

    身体全靠一口气支撑着还清醒，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趴在地上的习凉终于挪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了始终被他护在身下的存在。

    那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看样子就像是已经死了。

    他收起了刚刚应激下变得尖利的指甲，柔软的指腹抱起了小女孩的腰身，重新将小姑娘抗在了肩上，这才一瘸一拐的挪进了虞欢的小院中。

    院心被虞欢收拾的很干净，只停了一辆通体大红色的sao包机车，机身流畅的线条和醒目的颜色，都能一定程度上看出主人对这辆车的爱戴。

    当然，习凉还看到了另外一层内容——

    能在这样的世道拥有一辆看起来崭新通体没有一点剐痕的摩托车，这家院子的主人应该很富有，并且，实力强横。

    刚刚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并且让自己进入院子，并不是因为畏惧。

    想必应该是仗着自己拥有足够自保的实力，以及突如其来的善心吧。

    习凉收回视线，抱着小姑娘坐在了离门很近的墙根边，拉开罐头，缓慢的咀嚼了起来。

    罐头里的牛rou质地韧嫩，带着一股纯粹的食物香味，rou质细腻却有着一股韧性，十分有嚼劲。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落在罐头上的视线闪过了片刻迟疑。

    在无法确认食物污染值的情况下，他还是无法放心喂给meimei。

    习凉放下了吃到一半的罐头，将怀中还在昏迷的小姑娘妥帖的安放好，这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扶着墙站了起来。

    “叩叩……”

    开着的房门被敲响。

    虞欢始终都用余光关注着院子，此刻自然而然的转过身面对着习凉。

    少年脸上的兜帽被拉了下来，露出了干净精致的脸庞和发顶上一对儿毛茸茸的猫咪耳朵。

    漆黑的猫耳和头顶柔软的黑发融入一体，耳蜗处确实淡淡的粉色，小巧精致耳朵不自在的抖动了两下，折成了飞机耳的形状。

    少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脸颊都浮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可以……可以给我一点没被污染过的食物吗？我……我会回报您的……”

    出口的话似乎因为有些过于难以启齿而说的磕磕绊绊，漆黑的罩衫被少年脱了下来，露出了纤细的身体。

    白皙的身体有些过分瘦削，包裹着胸腔的肋骨分外凸出，脊背和手臂上都有被潦草包扎过，还在向外渗血的伤口，没了宽大罩衫的遮挡，身后漆黑的猫尾显露了出来，正羞怯的盘在两腿之间，缠绕在少年的一条小腿上。

    “您……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只要一点食物……”

    他的话越说越小声，脸庞像是在沸水里滚熟的虾，绯红的颜色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处。

    他知道自己此刻提出的要求有些无耻，但现在，他能够出卖的，也只有色相了。

    虞欢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了那不安甩动的尾巴上。

    他是习凉，但不记得自己了。

    虞欢冷漠的面庞表情十分僵硬。

    如果对习凉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那么……

    跟着她这个陌生人进门，脱光衣物，摆出卑微姿态，提出rou偿……

    虞欢的心头堵了一口郁气，忽然觉得记忆力那个骄矜的小少爷和眼前这个赤裸着身体低垂下眉眼的少年都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偏偏对方提出的要求，她根本无法拒绝。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有着良好秩序的和平年代，虞欢定然果断对方一别两宽，当做不认识，不再建立联系便罢了。

    但在这样的末世，对方受着伤，还带这个孩子，她做不到一点也不心软。

    虞欢的心绪起伏，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她说：“好。”

    明明是寻常的语气，可莫名让习凉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尾巴上本来柔顺光滑的毛发，都忍不住炸了起来。

    虞欢掏出了几个罐头，当着习凉的面放在了污染的测试仪上，上面都没有显示污染值。

    “这些都是干净的，包括刚刚给你的那罐。”

    她解释了一句，这才将视线移向窗外，透过不甚清晰的玻璃，依稀能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孩子的轮廓。

    “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刚刚抱在怀里极力护着，明明吃了不知是否污染的食物，却仍旧进来跟她提出交易，虞欢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不惜卖身也想交换的食物，是给此刻躺在院子里，不知死活的小朋友换的。

    这让虞欢心里本就不愉快的情绪在扩散。

    习凉看着罐头的眼神愣住了。

    他嘴唇轻轻抿起，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作祟，像是心头某个最为柔软的地方被人触碰了一下。

    在痛苦和绝望的环境里挣扎太久，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一点点细微善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meimei。”

    meimei——这两个字从心尖化开，让虞欢的心情复杂。

    她拳头忽然攥紧，指尖狠狠扎入rou里，想要弄死系统的心在此刻几乎攀升到了顶峰。

    比她之前几次险死还生，忍受污染期折磨时，更甚。

    “那间屋子是空着的。”

    她将之前被自己用剩下的许多药物一股脑的翻出来扔到桌上。

    “有需要的话直接用，水管里的水是污染的，可以用来清洗，不能直接食用，厨房里有可食用的桶装水，你自便。”

    她转身推开了卧室门，背对着习凉，最后说道：“把你meimei安顿好，然后洗干净，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