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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火葬场)

    “哦。”沈西月想了想:“我不太饿,而且有人给我带早饭。”

    被拒绝了。

    贺温纶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无措,紧紧地盯着她,额发搭落着,像收起利爪的动物。

    他看着她葱白的手指,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有她的热度。

    线灯的光亮漏进他眼睛里摇曳不定,压抑的扑食本能在瞳孔中挣扎。

    沈西月现在越来越不乖了。

    她又不要他。

    她不是他的小乖了。

    好想占有她,弄疼她,让她变乖,像以前那样……

    贺温纶咬牙看了看自己蜷起的手,又看看神色泠然得不容他沾染寸许的白衣美人,轻轻咬住舌尖,用磨出来的语调轻声道:

    “你要吃的。别人的饭没有这里的好吃,我这里还有给你定做的食谱。”

    沈西月看了看时间,再不走就快迟到了。

    她下颌抬起,抬步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贺温纶眸中倏地一黑,“沈西月!”

    他没忍住吼了一声,扯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回来。

    沈西月挣了挣,力气悬殊得敌不过,只能低眸看向他。

    “你……”贺温纶嗫喏着,为自己刚刚那一下没忍住的强迫行为感到有点发慌,小声道:“你给我上的锁,你不管我了吗?”

    贺温纶捏她腕骨的气势很强硬,柔软额发下投出来的仰视目光却带着恳求。

    “我不强迫你,不走好不好,或者,你陪我吃饭再走。”

    沈西月没说话,敲敲自己额角,和他反向用力的腕部卸了力气。

    贺温纶喜出望外,立即拉着她走进餐厅。

    丰盛的食物香味迎面而来,沈西月也感觉到了腹中的空落落。

    低头给荀政发了信息说今天会晚到,她在贺温纶抽出的椅子上坐下。

    贺温纶立即贴到美人身旁献殷勤:“月月都瘦了。”

    他给她添了一小块牛角面包先吃着,仔细看着她尖了寸许的下巴,有点心疼地伸手摸了摸。

    “这段时间干嘛去了,荀政照顾你照顾得一点都不好。不准再跟着他一起了。”

    她的身子本来就难养,以前被他和陈墨白折腾着心情不佳,怎么精细地料理都消瘦,好不容易换着法请厨师给她做饭哄着她养出来几斤rou,几个月一下就瘦回去了。

    “是不是那边的食物你吃不惯。”贺温纶想了想,又给她拿左手边的中式茶点。

    “还好。”沈西月简略道:“我在忙申请VNU和实习的事情,有点忙。”

    贺温纶对荀政现在一肚子不满,又不敢跟沈西月问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只能边给她喂糕点边暗戳戳贬道:“青象的压力太大了,业内最喜欢压榨员工的公司就是他们家,你非得去他那里实习,我怕你适应不来。”

    “学的东西多压力才大,节奏快点没什么不好。”沈西月和贺温纶看法相反。

    “而且你们贺氏去年还有员工在总部大楼闹跳楼,上了一天热搜,你说别人。”

    “那不是没跳嘛。”贺温纶心里苦:“可是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去法国的事情算是吹了,月月不乐意得很,为着这个事生了好几回龌龊,他现在又不能强迫着她来,但他原本就想给西月在自己家公司谋个闲职。

    连工位他设计办公室的时候都想好了,就在他的房间旁边,隔着扇玻璃门,他随时能瞧见,多好。

    贺温纶看着她嚼糯团子,手指给她抹了抹碎屑:“去贺家不好吗?你喜欢什么岗位我都可以给你。”

    沈西月闻言舒着眉眼微笑,开玩笑似的道:“我觉得还是整垮贺家更有意思。”

    拖了沈西月一个小时的时间,贺温纶才给她洗净手、擦好脸,涂上唇釉,把能捯饬的都给她捯饬了一遍,不情不愿地把她送到门口。

    沈西月扶着玄关,脚踩进小羊皮的高跟鞋里,贺温纶就把脑袋轻轻放在她胳膊上,仰头看着她。

    沈西月穿上鞋子,俯视他的角度顿时带上气场。

    “月月,去贺氏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嘛。”

    沈西月弯腰拎起拖鞋摆到鞋架上,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我最近有正事,暂时还不会料理你。”

    贺温纶愣了愣。

    沈西月站直身,挂着手袋的手顺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自己听话点。”

    这句话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几个人都听得清楚,贺温纶眯着眼笑了:“我会的。”

    眼看着她压下门把手,贺温纶视线紧追着她的背影,不放心地嘱咐道:“早点回来啊,那个锁……我还等你给我解开。”

    “嗯。”沈西月淡淡地应声。

    大门合上。

    高跟鞋步下阶梯的清脆响声慢慢走远,廊下的晨风悠扬,带得几片春芽嫩叶沙沙作响。

    贺温纶洋溢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看着关紧的门锁眨了眨眼,神色一点点黯然了下去。

    沈西月去找别的男人了。

    几百平的别墅里上上下下安静得落针可闻。

    管家和家庭医生对视一眼,刘秘书上前拍了拍贺温纶:“少爷?”

    贺温纶锋利眉宇中的戾气慢慢泄出来:“今天没有课,我想自己待着。”

    刘秘书对自家少爷身残志坚还能想到上学的事情都要感动了,扶了扶沉重的镜片:

    “不,您伤了腿,我已经跟学校给您请好了假,您安心养伤就好。”

    “嗯。”

    贺温纶点点头,仰起脖颈靠在轮椅上,微微合上的眼睛暗透着nongnong的厌世。

    “老刘。”

    刘秘书躬身:“少爷。”

    “我不想让他们见到今晚的月亮。”

    刘秘书没头没脑:“?”

    “我的月亮都不要我了,凭什么他们可以被照到。”

    刘秘书听懂了,止住脚步把腰弯得更低。

    他们家少爷的好脾气可从来只对沈小姐一个人。

    往往,晴转阴之后,必有暴雨。

    果不其然,不到两秒——

    “砰!”

    门廊边的一座石膏像被贺温纶挥拳击倒在地,石膏的手臂断了开,在大理石地面上滚了很远才停下。

    这一拳积蓄上他十成十的怒气和嫉妒,贺温纶用力仰着头平复呼吸,脖颈上条条青筋由凸出转为隐匿。

    别墅这才重归于静。

    贺温纶自己转着轮椅,行在最前面,看着地面的裂纹,神色难掩落拓迷茫。

    沈西月会觉得他太贪心了吗?

    可是他就是只想白色的月亮照着他一个人。

    他的月亮已经很凉很冷了,现在还要有别人分割他所剩无几的光和热,他怎么能允许。

    “老刘。你打听打听,沈西月什么时候下班?”

    刘秘书沉默了会:“青象的员工很少十一点半前下班。”

    “这么晚!”贺温纶大吃一惊,连贺氏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离谱的剥削方式:“这不违法吗?青象居然敢这么乱来?”

    在河岸工作过的刘秘书微笑:“这在河岸金融圈是常见的下班时间,一般来说,这属于自愿加班。”

    贺温纶摆了摆手:“不行,你去开车,我得把沈西月接回来。”

    “不不,少爷。”刘秘书拦住贺温纶:“沈小姐最近在忙什么您不想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