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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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内是童窈来迎接。 时间太晚,陈朱本想拒绝,但她一定要来。 童窈家在S市,考完期末补考,暑假的时候去了一趟沈阳。回来晒黑了点,但人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简单快乐。 陈朱有点不好意思,拿出到了澳洲机场才想起的礼物。老实说,包装上指不定哪个角落印着Made in China ,她都没敢看。 她把大部分的候机时间浪费在静坐发呆上,却在最后登机的关头匆匆从商店赶出来,狼狈地奔跑。 说出来简直丢死人。 陈朱恶狠狠地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许这样。时间这么宝贵,人生有这么多事值得去做,为什么要浪费在没有必要的情绪上。 去学校附近小夜街找摊子吃夜宵,小姐妹坐计程车上一边研究手信,一边惊奇地叫道:“噢!悉尼之宝丰胸霜!小白花您乃神人!我E cup 还不够宽广吗?” 司机实在没有办法的被童窈夸张的语气逗笑。停车后回头看两人,笑着说:“到了咧姑娘们!” 童窈临走前问,阿姨东北的吧?那啥,俺姥也是东北银,听你说话贼亲切! 女师傅被逗得呵呵地笑,打完表,回头递过来一张手写联系方式的卡片,语气里有一种朴素,说:“俺姑娘也在附近学校读书,俺经常在附近出车。最近不是出了个网约车司机谋害女大学生的事故?你们这些女娃太晚回家危险,如果害怕,可以给电话俺来载,多晚都来。” 夜宵时,童窈抓着她跟其他两个舍友视频,侃了半天,撇去暑假时关于陈朱的那段小插曲只字不提,说起近况。 子安问:“悉尼是不是帅哥很多?嘻嘻,你长胖了!” 这边热火朝天的背景声里,陈朱咬着酒罐子,脸喝得很红,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弯弯的,也因为酒精带了些水光,傻乎乎地笑。 回宿舍时已经凌晨一点。童窈邀请陈朱到自己家住几晚,被她婉拒了。 她还有一堆的事,不止研究院还有生科院。 结束时,陈朱扒拉着车窗不肯走,脑袋探进去对驾驶座的师傅再三地说:“阿姨阿姨,你千万千万要保护她,帮我把她送回家好不好……” 女师傅耐心地笑着回:“姑娘你放心,我出事了也不能让她出事哈。” 童窈坐车里乐了,扬起个小圆脸:“小白花,你一会儿回宿舍楼千万别开错了门。” 陈朱喝了数不清的啤酒,提着行李箱有些迷糊地上楼。现在正值放假,留校的人很少,整个楼层只回荡着箱子和她的脚步声。 洗完脸,她在盥洗室的镜子里抬头看着满脸水珠的自己,咧咧嘴对着镜子说,笑。然后就笑了。 出来收拾行李,无意间从抱起的衣物里啪嗒地掉出来一个小木马。 回来的一个月,陈朱自己忙学业忙得人仰马翻。 教授在中科院先行把她安排给手下的小组,组长领着成员开展一项国家性重点工程,各种忙碌,正愁没人可用。 于是大怨种陈朱非但接触不了核心技术工作,还开启早七晚八生活,每天有刷不完的试管,养不完的细胞,没完没了的仪器记录,枯燥重复的材料数据撰写提交,还得兼顾去财务科要预算走报销。 为了个溶剂从A楼跑到B楼去堵仓库主任,“……老师,你给我把厂家从c家换到d家吧……只贵了12块7毛,玻璃管换成e家的就行,确定不超预算……” 回到学校,专业课程三人一组,组会上老师了解到她本科期间的简历,比现在许多研究生还要亮眼,扶着眼镜盯陈朱的名字看了许久,最后了然地沉吟:“徐院的学生,难怪。” 因为丰富的科研经验,成绩也很出色。随后点她去做正要开展的某专项学术研究的顾问。 做项目,核心工作不一样,但大体一致,尤其是专业方向上大体不离的情况。 到行政处交材料,跟几个组员开了会,还有各种开展与审核流程,有位组员去越野摔断了腿,要休养三个月。后期若要申请专业竞赛类,人数不够肯定是不行的。 陈朱拿着课题资料看了又看,为了多拿学分少上课,免一门考试,咬咬牙直接从顾问申请转成员。 带头的专业老师看到报名表,倒是十分爽快地签了字。 在开始的两周,陈朱24小时在将军和小兵的角色之间来回切换,整个人过得很分裂,洗头时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周末一大早陈朱就饿醒了,顶着乌青的眼圈低头啃课程交作业,然后大口吃泡面。 为了兼顾中科院的事情,她已经缺了好几节高数基础课,誓死不能拉低gpa,抽空恶补。 童窈也起得很早,每天准点到宿舍楼阳台观摩。开学了,据闻这届军训的教官都是国防大学的实习军官调配过来的。 她拎着望远镜盯cao场的新生军训,嘴角的口水嘶哈嘶哈地流,“兵哥哥啊全是腿~哇哈哈……” 对比同宿舍的子安因为要考研,每天沉迷图书馆不能自拔;柔嘉也要应对在社科院的实习工作;还有自己如今牛马不如的生活。 童窈同志心态好的不得了,在医药公司混了个实习岗位,钱多活少,离家……公司本来就是她家的,周末双休,把大四生活过得舒服自在。 真是羡慕,她愤恨地想。 陈朱傍晚时分接了个电话,要出门时,童窈还舍不得放下她的望远镜,心不在焉地问哪儿去。 陈朱站在门口,头发高扎团成方便的丸子头,穿了件挡阳光的薄外套,十足的青春靓丽女大学生。 背着单肩包正弯腰登鞋,抬头跟童窈说话,说要去送资料。 童窈着实惊讶了一把:“啊咧咧~怎么这种事也让你们做?” 据说研究生的副业就是充当导师的杂役。当开学看到二导发过来的周计划大纲赫然写着代课,陈朱之后再看什么都云淡风轻了。 陈朱跑了趟教学办公楼,又去教授宿舍,拿到装在褐黄文件袋里的材料,直接打车到瑞龙饭店。 车辆堵在晚高峰的立交桥上,迎着前面漫天的一片太阳西山时柔柔挥洒的金线。 好不容易下了桥,陈朱干脆让师傅把车停路口,自己下车走一段。 装饰富丽气派的大堂,从旋转门进去就有客引过来,一边礼貌询问办理入住还是找人一边指引到前台。 前台经理笑容可鞠地问了几句话,又打了电话确认,才告知她要找的人在27楼展厅。 又有一位客引出来带她去走特定的客梯。 电梯里迎面走进一位气质修养都极高的女郎,衣着光鲜亮丽,身后跟着随行的几位西装革履的商务男女。 陈朱往里让出位置时,对方涵养极高地向她微笑点头致谢。靥颊浅浅的两朵娇俏的梨涡,盘发下名贵的精钻耳饰闪着星耀般的光芒。 这张脸知性艳丽,既有先天造就的,也有后天雕饰将养的雍容与贵气。 相比之下,身为理工科直女的陈朱觉得整日素面朝天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小瘪三。 她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两个人就如同处于两个极端,不指面相,是骨子里扒开呈现出来的东西,无端地腾现出对比感。 女郎与几个人出了电梯往走廊拐角去,在簇拥中来到一间装潢与格局都规格极高的包房。 远远地,门口已经站着两位身着旗袍的公关经理,立在左右双手推开沉重漆色的两扇门,笑意盈盈地将人迎进去 Mary 从门内走了出来,黑色的衬裙垂感流丽,露出雪白纤细的一双小腿,脚踩着浅口的高跟鞋上前来,说话间都是无可挑剔的精明干练。 “成总,里面请。” 偌大的包间迎面立着一扇极为古典昂贵的刺绣屏风,画着宋朝的猎马图。 屏风后一道长身影,以及隐约传来其他人商业饭局开始前的笑谈与人声。 越过去,大圆桌前等候的几人应酬戛然而止地起身热情寒暄问好。 成洙的视线止不住地跃过去众人。 景成皇另坐在旁边的茶座跟对面一个粤商在说话,两腿交迭着,一手搭在梨花雕椅的扶手,檀木桌上有泡好的热茶。此时目光平和地投射过来,沉静、运筹的质感芸芸地散开。 “好久不见,Nava 。” 是多少年前就十分熟悉的让人心醉与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