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小谢大李/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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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谢云流却只脱掉了一件外袍,旋即草草俯下身去,一口气吹熄了灯,飞快地钻进了被窝。他面朝着昏黑的帐顶,睁着眼,向床榻的另一头,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睡吧。”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一把小小的铜剪子,咔嚓咔嚓,在指间反复地合拢、张开,一簇微黄的烛火停在灯盘上,闪闪烁烁地摇曳着,剪刀刃亦随之闪动,折射出数点五色迷离的毫光,像翠鸟飞动的翅膀,有零零星星的朱红花瓣,从翠鸟的翼尖簌簌飘坠,落到案几上、地砖上。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花瓣,只是些被绞碎了的红纸屑而已。 “月光光,照池塘,骑竹马,过横塘……” 谢云流哼着小调,将剪子撂回了桌面,小心翼翼地展开了手中被他剪了好半天的红纸,红纸在他的掌心一层层掀开,逐渐现出了本相——一只小兔子,送春的玉兔仰头翘爪,尾巴和背上皆被剪出了镂空团花莲纹的纹样,迎着烛光一照,兔耳与花影俱颤,说不出的精巧剔透、憨态可掬。 静虚子捏着兔子剪纸,从坐茵上起身,将兔子放在窗间比了几比,琢磨着该把它贴在哪儿。长夜漫漫,雪积得又深,剑是练不动的,读书也读不进去,睡觉更是睡不着,李忘生学什么不好,偏要跟着师父学修持入定、辟谷闭关那一套,一进了后山山洞,已有六七日未曾出来过,谢云流见不着他,只得自己给自己剪了个兔子玩,“过横塘……”兔子的影子在窗间扑扑地跳,他的小调翻来覆去,却只哼着这一句,可后头的词是什么?他歪头想了一会儿,竟浑忘却了。 而他不只忘了词,还忘了做浆糊,这下子,贴也贴不上了。谢云流捧着兔子,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夜那样静,连烛泪一朵朵地结成灯花的微响也能听得清,忽然,他的耳朵一动,有人在敲门,咚咚咚的几下,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却将长河水般寂谧的夜色,敲出了一连串涟漪。难道是李忘生?他会专门拣这种时候回来么?还下着雪呢。隔着数重帘、一扇门,敲门的人也不曾说话,是他不是他,谢云流无从知晓,他似乎盼着不是他,又盼着是他。就这么一丁点心思,来来回回兜了几百个圈子,最终,谢云流还是选择敌不动我不动,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清了清嗓子,语气格外稳重沉着地道,“我听到了,你进来吧。” 门外的人却没有闻声而入,好像在犹豫些什么,踌躇了片刻,敲门声复又在谢云流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说,我听到了,你只管进来就是。” 谢云流又重复了一遍。这人想必不是李忘生,李忘生虽常常呆呆的,倒也没有这么呆,再者说了,他二人从小就是睡一张床的,回来一起睡个觉而已,怎么还瞻前顾后起来了?难不成,是他刚才的嗓门不够大? 但那个人还是不肯进来,只听见敲门声又低低地响了几下,又息了。 隐约间,谢云流听见了一声极轻柔的,“师兄”。 “还真是你?忘生,你——” 谢云流听得一愣,紧接着,他一撩下摆,手里抓着兔子,快步奔到了门前,一把将门打开。门扉“吱呀”一启,莹莹晶光,明如琉璃,霎时泼进了他的瞳孔,耀得他两眼一花。雪已经停了,夜月初霁,宛若一面新磨成的皎皎银镜,素辉眩艳地悬在云霭间,盈盈袅袅地铺散开了一泓玉色的曼妙流波。流波似水,一路柔柔脉脉地蜿蜒到了谢云流的脚边,险些绊昏了他。又或者,他已经昏了,昏了半晌,他才好不容易从这片幽甜迷离的香气中醒过神来,使劲晃了晃脑袋,心跳怦怦地稳住脚下,然后,便有一片浓红的落花,顺着他的掌心飘落到了地上,被霜白的夜色照着,分外鲜妍夺目。 谢云流下意识地一弯腰,想捡起它,来人却比他快了一步。冷月下,淡烟浮,袖轻扬,纱微动,他一手拾起了谢云流的兔子剪纸,另一只手,则款款掀起了遮住了面容的帷帽白纱,似烟又似雪的轻纱下,静静地露出了一瓣芙蓉颜色的脸,眉心一尾阴鱼,袅娜游弋,绛红如落英。 他伸向谢云流的手指,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纤长莹润,竟像是冷玉琢成的,玉白的指尖,妥帖地托着那张红艳艳的兔子剪纸,却迟迟等不到谢云流来接。于是,他淡绯色的唇微微一抿,再次温声唤了一句,“师兄?” 他话音刚落,“铮”地一下,一道凛冽的清光闪过,谢云流手中长剑已出鞘,静虚子眉梢一挑,衣袂一转,菲薄锐利的剑锋,正不偏不倚地抵在了这“李忘生”的颈边,只消再轻轻往下一压,便能够割破他的颈项。谢云流的脊背挺得笔直,他扬起下巴,抬首瞪着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李忘生,寒声怒道: “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师弟!” …… 三清祖师曾经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三清祖师又说:我没说过。 谢云流花了一段时间,才把这个事实给消化掉。这名披纱笼月、趁夜而来的不速之客,并不是什么妖孽,他的的确确就是李忘生本人,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李忘生,而是以后的李忘生。所以,现在的李忘生去哪儿了?他还在这里吗?谢云流很想去后山一探究竟,他不仅这么想了,还打算这么做,刚要拔腿就走,却又被正和他相对而坐的李忘生拉住了手腕,握在谢云流手腕上的手指徐徐收紧了,带着些许凉意,凉得像一朵被初春细雨沁过的兰花,因此,连萦绕在他周身的淡淡幽香,也是微凉的,谢云流的胸膛不自觉地起伏了几下,他扭过头,目光悄无声息地滑过李忘生逶迤于青色织毯上的灵源衣摆,凝在他腰间饰羽缕银的太极纹衣带上,到此为止,却不肯再往上面多看一眼了。但闻李忘生沉声说道,“我来此之前,九老洞内的龙脉,仍未完全回归到原位,故而出现了灵气逆流、时空错乱之象,我能来到此处,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表情若有所思,“同一个地方,本不应当出现两个‘我’,师兄还是不要先着急到后山去,以免横生枝节,等那一边的龙脉恢复运转之后,大概,我就可以回去了。” “如此说来,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谢云流徒劳地张了张嘴,又讪讪地坐了回去,蜡烛刚换过不久,灯焰重新结出了一穗连理灯花,他说不清自己是该继续提心吊胆,还是该如释重负,还不到一个时辰,一切都变了个天翻地覆,李忘生虽仍是李忘生,却不是他熟知的那个李忘生了。他满心都是话,想问他很多很多,又深觉不管怎么问、问什么,好像都是在擅自窥探天机,倘若真问到了,这一边和那一边,都被他问乱套了怎么办?要是真乱套了,非但以后的李忘生回不去,现在的李忘生也回不来……这里的师弟,明明就是他的师弟,可又不太像是他的师弟,此时此刻,他在自己的眼中,倒像是一尊看也看不得、摸也摸不得的不可名状之物。谢云流未免有些头痛,他皱起眉,伸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xue,立刻便招来了李忘生关切的一问,“师兄,你不舒服吗?” “不,我没有不舒服。” 谢云流连忙矢口否认,他放下手,目光顺势一抬,恰好瞥见李忘生半开衣领间的一抹雪白滑腻之色,一缕柔长乌黑的发丝,正沾在他领口的肌肤上,随唇间香风细吐,暧昧轻颤……夭寿了,谢云流的太阳xue突地一热,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头似乎更痛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忘生,从小到大,人群里裹得最密不透风的那一个,一定是李忘生。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或许是谢云流脸上的表情变化过于奇特,看得李忘生不禁莞尔一笑,垂在他额前的珍珠,如一点玲珑花钿,跟着他的唇角,婉转一荡,荡出了一点似是而非的媚态,“师兄……” “我是在想,”谢云流当机立断地抬起了手,挡住了李忘生接下来的话,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眨了眨眼睛,继而面不改色地道,“天色已晚,应该安歇了。” “嗯,师兄说的是。”小师兄说的也是。 “……是什么是?你先把我的手放开。” “嗯。啊?哦……” 夜深深,月溶溶,一张床,两个人,谢云流躺在这一头,李忘生躺在那一头,君睡长江头,我睡长江尾。 谢云流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帐顶,夜更静了,他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却听得见李忘生的,轻匀的吐息,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明晰得纤毫毕现、无孔不入,在他的耳畔不断回荡着,不啻于惊雷巨响。他仰着脸,直挺挺地躺在枕上,四肢都快失去知觉,躺了不知多久,对方呼吸的节奏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也许,李忘生已睡着了。是啊,他都睡着了,想到这里,谢云流都忍不住要笑话自己,到底为何而紧张呢?他闭了闭睁得发涩的眼皮,略动了动躺得麻木的腿脚,终于准备从这场炙热而昏乱的清醒中,搜刮出一星半点的困倦。然而,他不动则已,这一动,好似碰到了什么,一双冰凉,像猫的尾巴,若即若离地滑过了谢云流的小腿,凉得他遍身一凛,而后,凉中便渗出了微妙的烫,丝丝缕缕的,蒸腾上来。 这是…… 这是谢云流再熟悉不过的。 他和李忘生,自幼就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却并非如现在这般的抵足而眠,谢云流一直抱着他睡,还要枕着同一只枕头。皆因李忘生生来便有个体寒的毛病,而华山实在太冷,经年积雪,寒气迫人,砭入肌骨,他总是捂不过来被窝,只得夜夜钻进谢云流的怀里,像被冻怕了的小猫,怯生生地探出爪垫,向师兄求一分暖意。 “唔,我不建议你在被窝里放什么暖炉熏球炭篓子,要是不小心炸了怎么办?你来找我,岂不是比它们还管用?”谢云流笑吟吟地说道,他热腾腾地朝李忘生凑过来,用比热腾腾要凉一些的温热舌尖,细致描摹着李忘生唇瓣的轮廓,又很是不怀好意地伸进他湿柔的口腔,深入、浅出,李忘生惊慌地攀着他的肩膀,指尖战栗着陷进了少年线条坚实,却犹嫌稚嫩的肌理中,他本来想说:师兄有时会出门,自己找不了师兄的时候,就只能用暖炉了,暖炉的效用虽有限,却从没炸过,所以,师兄说得不对。 但李忘生说不出口了,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起烧来,烧得他想尖叫,又没法子叫出声,只得被困在谢云流的怀抱里,绞着腿,无措地乱扭乱蹭。自此,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吻,也是能令人大汗淋漓、魂飞魄散的事。 这是,李忘生的双脚。 他说,他从以后来,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体寒之症,居然还不见起色么?那他平日里,是怎么睡着的? 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谢云流努力屏住呼吸,略支起身,悄悄将枕头朝下挪了几挪,在一片寂静中,他慢而又慢地伸出手,仿佛怕惊动了谁,动作极轻地握住了李忘生的足踝,把他玉一样冷的双足,缓缓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夜除了寂静,还有拂拭不去的漆黑,月色也染不透,在那双脚贴上谢云流心口的一刹那,李忘生的声音,蓦然在薄雪般的幽幽月影里飘荡而起,语调似喜似嗔,尾音悱恻牵缠,“师兄。”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再后来……后来,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唯有夜知晓,是谁先吻了谁。一只素白的罗袜,被胡乱抛在了榻尾,在月下晕出一小片莹泽的微光。李忘生那只赤裸的右脚,也像是发着光,足背如凝脂,足弓如雪钩,脚趾白生生地翘着,宛如五片初绽的小小芙蓉花萼,指甲盖却透着粉红的春色,跟蘸了胭脂似的。这一弯玉钩,正顺着谢云流的心口,隔着数重衣衫,慢悠悠地向下滑,滑到隆起已格外明显的胯间,轻巧地踩了一踩,似是觉出了那处的火热,而凸出的昂扬又硌着了他,遂不满足地停住了,用脚心轻轻重重地踏着这根硬挺,反复摩挲、勾画抚弄,举动之间,床帏摆荡,软软倚靠在帘帐间的李忘生目含水色,双颊潮红,口中细吟靡靡,主动去踩谢云流的人分明是他,他反而是一副摇摇欲坠、力不能支的情态,倒像是他被谢云流给欺负了——坊间流传的艳情话本中,时常可见不甘寂寞的媚狐yin蛇,于夤夜钻出山林洞府,溜去人间寻欢作乐,却又恐那尘世的郎君不解风情,见了夜奔的美人,还想推三阻四,便愈发要在床笫枕席间,卖弄出各种妖艳姿态,引他入彀。观音夜脱衣,绛唇颤声娇,李忘生一面踩着他的胯下孽物,一面从散乱半敞的衣襟里,捉出一团雪腻微丰的乳,酥白的胸口猛地撞进了小师兄的眼睛,他两指夹住嫩粉的乳晕,将内陷在其中的熟红奶头,挤得冒出了yingying的蕾尖,嫩粉也变作深粉,与白而滑的乳rou一道,在指缝间轻晃出了一小捧放荡的浅浪。谢云流曾在太液池畔,于青碧萦回的烟波前驻足,留心赏玩过一朵名为“粉奴香”的芙蓉花,花苞丰腴、香白胜雪,其顶部则是一抹娇媚欲滴的艳粉。当日,这花儿长在御池的水中央,无缘摸上一摸,而今却长在了李忘生的身上,他的喉间逸出数声闷哼,被李忘生踩出了满额的细汗,缓慢地流聚到睫毛上,如盛暑的雷雨,潮热地蒸烤着他的视线;滔滔不绝的躁动,在体内四处奔窜,马上就要把他烧化。少年人的耐性远没有那样好,他馋李忘生胸前这只雪艳浑圆、yin波乱摇的粉奴,眼馋嘴馋心馋,已馋得快要死了,索性一反手,扣住了李忘生的脚腕,格开他勾来勾去的腿,扑上去,用手拢住,握在手心里又抓又揉,不但要揉,还要吃,他一口叼住了玉峰顶端那粒鲜红鼓胀的rou蒂,渍渍啜吸着温软的嫩rou,谢云流的舌头,牢牢黏在他的胸乳上,无比焦急贪婪地翻搅含吮着,只觉唇齿间皆是说不出的软馥香滑滋味,像吃酥酪,恨不得把舌头也一齐吞下肚。且他吃了这一只,还惦记着另一只,他抚过李忘生的腰,向上游走,从他另一侧的衣领里,把另一团犹躲着不愿见人的柔白尤物摸了出来,这只奶还未被玩弄吃吮过,乳珠和乳晕都比另一边小了一圈,依然是浅淡生嫩的rou粉色。他胸口这一对粉奴,生在同一个身子上,模样却是一羞怯清纯、一熟艳yin浪;一含苞,一盛放,甜腻腻、颤巍巍,红红白白,活色生香,一双并蒂花,教君恣意尝。 李忘生屈起膝弯,打开了双腿,手指没进谢云流微潮的鬓发间,跟随他唇舌顶弄乳首的频率,低低地欢叫、颤抖着,他的面色并无不虞,甚至是痴迷和享受的,俨然早就习惯了被人吃奶的快感。他的胸脯被吸得又沉又坠、又酥又痒,似有丰沛的汁水即将从粉尖内流出,痒里还夹杂着阵阵隐秘细微的痛楚,化作谢云流留下的点点斑驳咬痕,但李忘生仍觉他吻得太浅、咬得太轻,跟自己以往所遭遇的性事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他轻易便可盈满情欲的身体,正在发出渴望被征服、喂饱的信号,肩颈间渐渐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光,洇染进了肌肤上的香气,香汗轻透,粉润酥雪,花腻馥浓,甜艳且诱惑地涌进了谢云流的口鼻,他被香得神魂欲醉,从李忘生微湿的柔软胸房间抬起头,但见怀中搂抱着的人,如同一块被捂暖了的羊脂玉,浑身的冷滑皎白,借了他身上的几分暖意,遂渐融成了芙蓉花的嫩红,所以,唯有用这种法子,才能使他暖和起来么?谢云流的心头涨满了混沌异样的情绪,乱七八糟地摇晃。李忘生眼里的水色,已动情得快要滴出来,是花底的潋滟春波,要将眼中的人浸透包围,一整个囫囵吞吃。他又一次握住了谢云流的手腕,这一回,不再是阻拦了,他牵着他的手,指引着他,探向了自己的两腿间,鹤羽散乱、罗带半解的衣摆,厮磨出了沙沙的细响,一如淅淅柔密的春雨,李忘生的呻吟,轻浅缱绻地浮荡在这场色授魂与的雨丝中,半是羞耻,半是邀请,他眉眼间春意骀荡,主动用腿夹住了谢云流的手掌,腰肢似蛇,扭摆不已,脸红地磨蹭着,软语柔声地对他发sao,“师兄,你……弄一弄我下面。” 谢云流的手乍一摸进去,便沾了一掌可疑的水迹,李忘生的下面湿答答的,性器半软不硬的,从头部吐露出了绺绺黏液,经谢云流一碰,便又接连滑出了好几股精水,像坏掉了一般,亵裤也被这根玩意儿流得不能看了。但在谢云流的记忆里,李忘生是颇难射出来的,二人以往在床上胡作非为时,他见李忘生每回都是一脸“恐栗若探汤”的贞烈样子,许是畏疼的缘故,便不用他后面,只撸动搓揉着他的阳物。可惜此物在他手里不太驯服,虽硬得很快,却持久地不射精,简直是故意在跟著名用剑高手谢云流对着干,要不然,就是李忘生背着他,偷偷修习了什么“升阳固精,交而不泄”的房中术典籍。谢云流的脑海中,哗啦啦地奔跑过了一大堆五光十色,他情急如火地喘息着,往李忘生红涨涨的麈柄龟口弹了一指头,又摸向他紧密并拢、严防死守的大腿缝,在腿根上拧了一记,顿时招来李忘生的失声惊呼,腿也略微朝他分开了。蓬门一启,谢云流便迅速把自己的东西塞了进去,在李忘生微颤却紧夹的细嫩腿缝里连连挺身、抽动进出:好师弟,心肝宝贝,你这剑锋不合用,剑鞘也不给用,给师兄用用这儿的吞口,裹一裹,插一插,总是可以的吧? 倘若真如他所想,李忘生是一柄玉做的剑,素朴纯拙,贞净无华。那么如今,他的剑身上,已然被烙印上了冶艳诱人的花纹。刚摸了两三下,他的亵裤就被谢云流完全撕碎了,素色的道袍凌乱不堪地挂在臂弯上,岌岌可危地虚掩着咬痕狼藉、粉艳微肿的双乳,无力大开的双腿间,男根高翘,赤红饱胀的guitou,断断续续地往外泄着清液,为李忘生腿根细白的肌肤,涂抹上一片粘润晶亮的水光,也将他私处的刺青,糊得湿糜泥泞——“谢云流”三个字,犹如青黑色的妖娆绣花,密密地刺在柔滑无瑕的雪缎上,“流”字的最后一笔,则被弯曲成了一条同色的藤蔓,沿着李忘生的大腿内侧,旖旎地爬进了更深处。 这是自己的名字。 谢云流心里钻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刺这个的时候,他一定很疼。 第二个念头是:真的是他的名字。 哈,谢云流几乎要大笑出声了,果然是他的,他早该明白这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所有的焦急贪婪、混沌异样,在这一刻,全都找到了突围释放的出口,蜕变为狂喜的泼天巨浪,以及成百上千倍的焦急、贪婪、占有、欲望,没错,他就是不怀好意的,他就是要锁住李忘生,再吃了李忘生。他每一点每一滴的珍爱谨慎、奉若至宝,不过是为了这个最丑恶、最不可告人的目的。兴许是察觉到了谢云流充满欲念、浓稠guntang的注视,李忘生期待而难耐地闭上了眼,双睫瑟瑟抖动,并自发将手指插入了被开发过度、湿软潮热的后xue,刺激着里面的敏感带,方便师兄进来使用他。而他的腿上,在暗青色藤蔓的最末梢,绽出了一朵幽黑的芙蓉花刺青,正怒放在李忘生烂熟嫣红的xue口,被纤白的手指搅动、揉弄出了水声滋滋的妖媚花浪。当真是夜脱衣的观音么?亦或是,观音脱下的不是衣裳,而是一张清贞高洁的画皮,画皮之下,是吸人精气的媚狐yin蛇,气若兰,眼含春,胸如玉,体似酥,直教人魂销尽、骨髓枯。是了,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他披纱笼月,趁夜而来,甘为郎君妻妾,慰枕席之清寒,其实,是为了要你的命呀。 但李忘生料想之中的贯穿耕耘,并未如期而至,天地万籁俱寂,只有一个潮湿温热的轻吻,像翩翩飞来的蝴蝶,降落在了他眉心绛红如落英的阴鱼上。 谢云流的声音,盈满了竭力压抑着的温柔,在李忘生的眉间、鬓边、耳际,吹皱一池春水,涟涟地荡漾起了细浅的波纹,他终是向他,问出了今夜唯一的一个问题: “……后来,我对你好么?” 小窗外,雪深夜晴,月如水,星似眸。 “好的。”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帐影微荡,李忘生的一只手,依依地抚上了谢云流的脸颊。 他回答,“好。” 随后,他瞧见谢云流的嘴唇动了一动,他要向自己说什么话吗?但谢云流并没有说话,李忘生的眼前,陡然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被谢云流托着腰身,彻底翻了个个儿。李忘生软绵绵地伏在卧榻上,腰下垫了只枕头,他细细地喘着气,乌浓的长发覆在白皙光洁的后背上,一缕发尾从臀间的芙蓉花上,柔曼地滑落到身侧,青艳艳的芙蓉,绽放在两瓣挺翘丰满的雪团间,在红润润的xue窍处,楚楚可怜地颤动着,却蓦地被一杆情酣滚热的rou刃劈开了花心。李忘生的叫床声极为勾人,黏人缠人得紧,每一声都能滴出蜜来,身前的男形,亦涓涓地滴淌着蜜液,他的洞口热情地箍锁着阳茎,翕合不止,洞内甬道,则绝妙酥软,是以谢云流插入得并不如何困难,紧致柔腻的rou壁一收一放,像长着无数个粘滑的吸盘,张着小嘴,喷出蜜汁,拼命吮吸挤压着他的囊袋与茎身,反倒将它们越吸越粗、越挤越大,自然,也越插越重。这样的事是不需要学的,越身体力行,越是得趣,谢云流骑着这熟透了的美人,cao得飘飘欲仙,被夹得酥麻入骨,魂灵都要飞出窍,他越cao越起兴,越来越用力,这roudong便绞缠收缩得越来越厉害,开在李忘生臀沟处的那朵芙蓉也像是活了,随着一收一缩起来,柔嫩的花瓣蕊心,欲张还闭,却被插得闭也闭不上,沾了从洞里流出的yin水,花尖垂露,红湿吞吐。他的水好多,前后都多,着实是个专门给男人亵玩取乐的rou套子,但男子用后庭承欢交合时,多有枯瘠干涩之嫌。这位年纪轻轻的谢云流也特地研究过的,哼哼。他的手臂绕到了李忘生的身前去,揉着他因性欲勃发,从而胀得愈加绵软丰盈的乳,将两只玉奴肆意揉成了各种形状,又附着他的耳珠,窃窃私语,问得十分诚恳,“那……我后来弄你,你也会湿成这样吗?” 不是说了,只问一个问题吗?这又是什么问题?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是那个非常经典的“我跟他比,谁让你更爽”?李忘生答不上来,他被顶撞得臀背颠簸、花枝乱颤,七窍五孔全成了浆糊,咕嘟嘟地冒着欢愉的气泡。长大后的大师兄,跟长大前的小师兄不一样,那一个师兄总爱吊着他,非得等他馋得受不住了,哭叫着连声求欢、求饶,才肯给他;这一个,虽不曾吊着他,却无甚技巧可言,只会一味地往里顶送,似要捅烂了他。哪一个更好,李忘生分辨不出,他的神智在源源不绝的欲求不满,与高潮不断的甜美yin乐中渐渐崩坏,成为他的禁脔,沦为爱欲的奴隶,脚趾蜷起,下体痉挛,媚rou紧咬,花蜜横流。好酸,好痒,可是好舒服,这里好饿……又想要jingye了,他满面红霞地将枕头往小腹下揽了揽,将臀垫了垫,翘得更高,摇得愈欢,以便承接雨露,如莲蕊微吐的水红舌尖上,挂着几丝晶莹的涎水,衔着一句句荒唐迷乱的yin词浪语,“呜……师兄……夫君轻些,再重些,要怀孕了……” 罗幕茫茫卷微月,兰麝芳飘有无中。还忆得:春闺昨夜桃花雨,香黏鸳衾一重重。啼难掩,娇未工,柔枝滴酥榻芙蓉。更闻绣阁调獭髓,欲敷帐中咬臂红。 话又说回来,在谢云流看过的那些话本里,很少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欢爱已息,曙色将至,秾艳的白蛇从长裙下,化出了遍布雪色鳞光的长尾,缠绕在枕边人的脖颈上,绞得他气绝身亡;窈窕的青狐随郎君策马曲江,赏花游春,却为猎犬所惊悸而死,只落得个:衣服悉委于鞍上,履袜犹悬于镫间;书生薄情,仙子只能以白玉盒赠之,洒泪而别;凡夫愚痴,入山遇得花神,仍觉桃源寂寞不可居,待他离山回乡后,唯见寒烟漠漠、荒草萋萋,山中只三日,世上竟已过去了百年之久。 同样,当谢云流醒来的时候,满床柔香仍在,而枕畔,却已是空空荡荡的了。 博山炉内,烟暗生尘,是从哪里来的香气呢?奇怪,昨夜里,他明明没有焚香的。谢云流拧着眉,坐起来,使劲晃了晃好像喝醉了酒,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还记得,自己今天要去接李忘生回来,却不记得昨晚自己是何时睡的,又是怎样睡下的。他遂怔怔的,在床边呆坐了半日,扶在榻上的手指,在无意间一动,随即,谢云流便没来由地打了一个激灵,他忙转过眸去,是一张绛红似落英的兔子剪纸,在幽昏静谧的瓷青色天光中,悄然无息的,碰了碰他的指尖。 剪纸上,还压着一颗极纤小的珍珠,珠光微莹,晶晶细烁,如一点玲珑花钿,一滴湘妃的愁泪。拈来相思子,应贴美人额。 不知不觉中,谢云流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那颗珍珠,珍珠倏然拂过他指腹上一圈圈的细纹,滴溜溜地滚远了。 彼时,榻间幽甜迷离的香气,也在一丝丝地消散。是襄王梦醒,高唐香销,巫山春去,依稀还是在梦里,那个人对他说: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可如今,雪夜半明,非云非雨,非朝非暮,徒留窗寒枕空,疏星几点,晓月已残。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伤心了起来,仿佛是被谁抛下了一般。 九老洞 洞中分四季,却晨昏不定,龙脉灵气上浮时为晨,下降而为昏,如若灵气游走无凭,非浮非沉,则生出周天逆行、时序错乱之象。需由阴阳二阵眼于八卦阵法之中,一内一外,结印护持,候其归位。 广袖窣地,碎声隐隐,姗姗漫过了一地的芳草烟光,一丛丛密簇纤细的草尖,浅浅地掠着丝履,李忘生挽起衣裾,在谢云流身旁坐了下来。谢云流低着头,不发一语,手里忙忙碌碌的,一袭玄色大氅,从他的肩头直直地覆落到了地面上去,如庞然的墨色云霭,从夜空中倾泻而下,却又被一只只狗尾巴草编成的兔子,毛绒绒地淹没了下摆。 李忘生从他的大氅下摆上,拾起了一只兔子,拈在指尖,轻轻一捻,绿葱葱的兔耳朵,便小风车般地旋转摇荡着。李忘生不由看得一笑,他搁下兔子,朝谢云流挪近了些距离,又拉了拉他的袖口,“师兄,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谢云流的神色仍旧沉郁,言语间,他又拿狗尾巴草编好了一只兔子,编完了,他将兔子往李忘生的手心里头一掖,“我见你很喜欢和以前的我在一起,就没舍得打搅你的——” 你的好事。 谢云流一语未毕,李忘生便摇了摇头,又是一笑,而且,还笑出了声来。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我笑师兄爱说我呆,倒不承想,师兄比我更呆些。”李忘生垂眸,轻捋着草编兔子的耳朵,捋了一小会后,他握着它,手臂环住了谢云流的腰,面颊贴着他的心口,低声呢喃道,“难道忘生,就是以前的忘生吗?” “哼。”谢云流不置可否,他低下头去,李忘生倚在他的肩上,他望不见李忘生的神情,只望见他一泓流泉也似的长发,涓涓地散在自己怀里,他便信手摸起一只兔子,绾进他的发丝间,回抱住李忘生,亲了亲他的发顶,唇滑向他的耳垂,似怨似恼地呵了口气,“以前被你哄着同床共枕,现在又被你哄回来护持龙脉,反正,总归是要被你哄的,既然你都这般说了,谢某只有受教的份儿,今后再不敢顶嘴了。” 身畔,草色芊绵若千里,兔子的耳朵尖,青青地垂在鬓边,一口暖气呵来,兀自颤颤曳曳。 想是走这一趟,耗费了太多的心神力气,谢云流说完,李忘生久久都没再应他,只揽着他,闭目养神去了。 轻风冉冉似诉,吹送来草木幽淡的清馨之气,还有谢云流身上的气息,朦胧欲睡间,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师兄在低声哼唱着一首小调。 “……洪塘水深不得渡,娘子撑船来接郎。问郎长,问郎短,问郎此去何时返?” “师兄唱的是什么?”他更抱紧了他一些,口齿缠绵。 “我不告诉你。” 他都记起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