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过渡章，可不看

    午时，褚煜之在凤鸾宫里陪皇后用膳。

    怀孕的绝色美人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母性光辉，清冷和端肃的气质被冲淡，让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温软与柔和。跟在床上那种媚媚柔情不同，那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特有的韵味，有一种神圣的、惹人亲近的、分外包容的气场，褚煜之看得几乎挪不开眼。

    哪怕赵静嫣红着脸推他，褚煜之也不在乎，只是拉住她的手温柔地对着她笑，眉眼飞扬着喜悦的神采。

    “皇上，您让不让臣妾用膳了，又不是没做过父亲，怎么还这么新鲜？”

    “这怎么能一样，朕的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朕的欢喜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嫣儿怀着的是朕的嫡子。”

    “哼，您就想着嫡子，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赵静嫣故意使气，褚煜之本是有口无心，看她生气了连忙告罪，“是朕一时说快了，是女儿朕也开心，她若能干有出息，朕就是立皇太女又如何？”

    “皇上！可别再说这些话，让人听了去多心。”

    这个承诺给得可太重了，赵静嫣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捂住他的嘴，褚煜之看她惊慌的模样爱得不行，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又亲又揉，一顿午膳吃得可算是蜜里调油。

    “还有一件事，臣妾想着，丽嫔和赵才人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这一次又孕育有功，不如晋晋两人的位分。”

    膳后，两人在凤鸾宫的后院里散步消食，聊着聊着就提起这件事，褚煜之其实早有打算，如今赵静嫣先他一步说出来，他便顺着话头跟人商量起来。

    “这么多年，丽嫔与赵才人侍奉朕甚怡悦贴心，尤其是丽嫔为朕诞下大公主和二公主，如今又有了第三胎，可谓劳苦功高。朕有意抬她为从二品妃，但丽嫔出身不好，朕担心她难以服众，又无家世底蕴族亲帮扶，到时候恐怕会受委屈。”

    “从二品妃？”赵静嫣惊讶道，那岂不是要连跳好几级？不过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压抑住心中的酸涩，继续提议:“皇上既然担心丽嫔因家世受气，何不提拔她的族亲，您执掌天下，要平地建起高楼不过一句话的事罢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但仅凭如此难免落人口舌。”褚煜之不是那种仅因宠爱某位妃嫔，就能将特权交到对方母族手上的皇帝，他更多时候考虑的是这些人能不能用。也幸好丽嫔母家还算清醒，出了个宠妃，又有两个公主，所以他们一直督促小辈用功读书，“朕前些天派人考察过苏家几名子弟，还算有几分才能。”

    “看来皇上心中早有成算，臣妾先在这儿恭喜皇上了。”

    褚煜之眉毛一挑，可听不出来赵静嫣语气里恭喜的意思，他看对方垂头福礼，一副可怜又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将人揽进怀里哄道:“是不是吃味了？”

    “没……臣妾只是觉得，您对丽嫔真好，面面俱到的，什么都替她想到了。”赵静嫣蔫蔫儿的，不肯抬头看褚煜之，她知道自己得宠的时间短，比不上丽嫔多年来的恩宠深厚，但这一番比对，赵静嫣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褚煜之看她这模样心都疼紧了，将她抱得更紧，轻言安慰道:“傻嫣儿，朕就怕你多想，所以在这儿许诺你，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不论男女朕都会赐号封爵，让他们享食邑供奉。嫣儿，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是天下主母，在这后宫里谁也越不过你这个皇后，朕从前亏欠你的宠爱，以后半分都不会少，你能懂朕的意思吗？”

    “臣妾明白……唔嗯……臣妾身为皇后，本该大度明理，可……呜呜可现在，臣妾都不像自己了。”赵静嫣埋在褚煜之怀里抽噎起来，她哭得伤心，褚煜之却不敢放任她哭坏了身子，于是抱着人大步流星回到寝殿内，一边哄一边逗乐，将人哄笑哄睡了才敢离开。

    “孕期易多思，看顾好你们娘娘，有事随时来禀告朕。”

    回到御书房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兰音殿的太监来报，说是赵才人头一胎害喜严重，一早就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早膳和午膳都没怎么用。褚煜之皱眉，放下手中的奏章摆驾馥宁宫，兰音殿里穿梭着步履匆匆的宫女太监，丽嫔指挥的声音从内殿传出，随之飘出来的还有一股苦涩的药味。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门口的宫女太监看到他来，纷纷跪拜。

    褚煜之一挥手让他们起来，走进殿内时，赵才人正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丽嫔亦在一旁做好了行礼的姿势。

    “两位爱妃免礼，身子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身子康健，并无不妥，只是善儿meimei头一胎辛苦，现如今什么都吃不下，臣妾着急得很。”丽嫔皱着眉头，一脸忧愁的样子。

    赵才人没什么精神，原本娇艳红润的容颜苍白失血，婉转多情的嗓音也沙哑得厉害，“都怪臣妾身子不争气，耽搁了皇上的正事，还惹得皇上担心。”

    “尽说些糊涂话，朕听闻你没怎么用膳，可是饭菜不合口？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提出来，朕都满足你。”

    “臣妾什么都不想吃……”

    “那怎么行，乖一些，朕来喂你吃。”

    一番艰难之后，一碗梗米粥总算见底，褚煜之将那巴掌大的瓷碗放回托盘，看赵才人泪水朦胧的病弱模样，不由得将她抱进怀里。

    “嬷嬷和宫女太后都安排了，那朕便指个专精妇科的医女给你，善儿一定要好好养身子，等月份再大些，朕就下令将你母亲请进宫来。”

    这本来是高位妃嫔才有的特权，如今加诸在一个才人身上，可见褚煜之对赵才人的宠爱，加上他孩子不多，所以看得格外金贵，这些宠爱就被放得更大。赵才人听后果然很开心，脸色都好了很多，但她精神不是很好，开心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丽嫔守在她的床头，目光里满是疼惜，她二人同为低末官宦人家出身的女儿，年幼时被选进宫里为奴为婢。等再大些，管事嬷嬷见她和善儿长开了，有几分鲜艳颜色，便调教他们做皇子的教引宫女。那几年的日子格外不好过，羞耻和被凌辱的噩梦每一天都在循环，她和善儿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才熬过来。被指给邕王做教引宫女时，她们都很迷茫，不知前路是希望还是下一个深渊。但大概连老天都觉得她们可怜，邕王好得像是来拯救苦难的神仙，五年盛宠将过往的人生彻底推翻，每一天都像是活在美梦里。

    “在想什么？”褚煜之看她失神良久，问了一句。

    却见丽嫔轻轻摇头，温婉道:“没什么，臣妾只是在想，遇见皇上是臣妾毕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