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14老师果然还是死掉比较好（1）隐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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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卢卡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他从前的房间内，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睡衣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只是身上多了不少绷带。 床头柜架上摆放着他和阿尔瓦的合照。那是在发明展会的上，他们正在颁奖台上向众人展示着两人的杰作。阿尔瓦站在他身侧，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意气风发的向众人介绍着他们的发明，而卢卡则是侧身专注的仰望着此刻闪闪发光的阿尔瓦，尽管台下的记者不停呼喊着让他看向镜头，他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 这张照片曾经被刊登在各大报刊中，两人的名字也成为众人争相传颂的佳话，那是他最辉煌的一段时光。 可对于卢卡而言，什么样的奖项或是赞誉，都不及能肩并肩站在那人身侧更让他高兴。 房间内的摆设几乎都没有改变，桌子上还摊开着他写到一半的论文，看上去并不算太顺利。文章被红笔勾画成片，桌角还堆了几个被他揉烂的废纸团。钢笔帽又忘了盖上，墨水怕是要干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前将笔帽盖回去。这支笔是老师送给他的，是特别定制的限定款，这世上仅有两支，笔身印有他们各自的姓名。老师一直都很宝贝这支笔，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又忘记盖笔帽而害得墨水干掉，怕是会挨骂吧。 只是这支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己的那支，不是已经在大火中焚毁了吗？不对，应该说，这个房间，这里面摆放的一切，不是早就已经在那场意外中化为灰烬了吗？ 卢卡有些茫然在房间内转着圈走动，这个房间是那样的不真实，充满了一些早就消失的东西。论文还停留在未完成的那一段，意外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续写下去。如今那笔触就好端端停留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卡坐回到床边艰难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依稀的记得阿尔瓦把他绑到病床上进行电击，只不过超过一半的时间他都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所以也很难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对方站在自己身前，冷漠的不断提高着电流，身体被瘾毒和电流交替折磨，直到抵达身体和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 屈辱的回忆涌现了出来，卢卡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可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好像在绝望中祈求对方杀了他，也好像没有，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帮他，还是说现在他其实已经死了，所以他才回回到这个房间，看到一些早就已经毁灭的事物？ 一定是这样的，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卢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太好了，他终于死掉了吗，尽管过程有些艰辛，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他所在的，应该是自己的幻觉吧，是临死前最后的愿望。 快了，已经快结束了，等这场梦境消散，自己就能够陷入永久的沉睡，而他这一生的罪孽和痛楚，从此都可以彻底了解了吧。 真是太好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难道是在他潜意识中，最怀念的其实是这里？ 走下床，卢卡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原来人死掉就是这种感觉吗？ 卢卡扭开房门，屋外的装饰依然如旧，似乎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 厨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卢卡光着脚悄悄走过去，内心抑制不住的紧张。 会出现在这里的，不会有其他人了。 越接近，他的心跳就越快，对于那人，他有些害怕，但也有些期待。 厨房内阿尔瓦正围着围裙，背对着他在准备吃的。 卢卡走的很小心，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以至于阿尔瓦转身看到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阿尔瓦只震惊了几秒钟，很快又换上宠溺的微笑，“卢卡斯，你醒了，该饿了吧，要不要尝尝为师的手艺。” 他将锅中的食物盛出来，还不忘优雅的设计好摆盘。 “在这儿吃？还是去床上？” 卢卡直接伸手拿了一块塞到嘴里，阿尔瓦一边埋怨他用手吃东西，一边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卢卡斯，怎么可以直接用手吃，你的贵族修养呢？” 卢卡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双目因感动而蒙上一层薄薄的泪水，抬头看着阿尔瓦的眼睛。 “真难吃。” “哈？难吃吗？”阿尔瓦似乎有些丧气，“那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份。” 阿尔瓦刚准备转身再次溜进厨房，却被对方一把抱住。 “不用了。”再难吃，也比牢饭美味多了。 卢卡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紧紧抱着阿尔瓦不肯松手，埋在对方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好想你啊，老师。” 只可惜，这样的老师只有在死后的这个世界才能见到。 Part 2 阿尔瓦有些惊喜，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经过那样的事情以后卢卡居然不责怪他，反而变得对他这么依恋，额······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早知道他会这么乖，自己就不失眠一宿，挖空心思琢磨着讨好他的办法了。 “这样的老师真好。”卢卡喃喃道：“你都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你有多过分！” 哈？另一个世界？他在说些什么，这个孩子，不是被电傻了吧。 阿尔瓦揉捏着卢卡的耳朵，虽然搞不明白他又怎么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怎么过分的，也跟我说一说，我替你教训他。” 卢卡根本就不愿意去回想那天的事情，那个老师陌生且无情，再次见面，他依然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而是选择这样对他······ “反正就是很过分，我不喜欢那样的老师。” 一直以来都不被在乎，除了老师，很少有人真的关心他。如果有一天连老师也不再心疼他，那活着恐怕只剩下痛苦。 还好，他在崩溃前已经从那个活人的世界逃了出来，现在这个老师，终于是属于只他自己的了。 “那现在的老师···卢卡斯喜欢吗？” “嗯······喜欢。 “老师也喜欢卢卡斯。”不管是那个崇拜自己的学生卢卡斯，还是后来怨恨和咒骂他的囚徒卢卡斯，只要是这个人，他都喜欢。 “真的吗······太好了。”老师终于说喜欢他了，尽管这话，他活着的时候就无比想听到，可老师那个家伙总是习惯选择沉默，对于两人的情感，他从来都没正面承认过。 不过也没关系，死掉之后能得到这样的回应也足够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好了，松开我吧，你也抱太久了吧。” “不，我不松。” 其实哪里有什么天堂，或是什么死后的世界，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卢卡认定，现在看到的这些不过是他濒死前的幻想罢了。现在的他，一定是奄奄一息，徘徊在死亡的边缘随时可能离去，他决定就这样一直抱着这个幻象中的老师一直到自己咽气，然后带着微笑死去。 ”你还要抱多久啊。“ ”到我死为止。“ “好吧” 阿尔瓦以为这只是卢卡一个夸张的说法，他也不多去计较。他把卢卡抱起来将他带到餐厅的椅子上，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还能坚持的久一些。 卢卡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抱了阿尔瓦很久，久到卢卡都快睡着了。 ”我怎么还没死啊？“ ”人怎么可能死的那么快。“ ”不对啊，我应该是快死了啊。“ 卢卡感到很疑惑难道他不是快死了，而是深度昏迷？ ”你还年轻，少说还有几十年的活头呢。“ ”几十年？？？“ ”嗯，怎么了？“ 卢卡吃惊的从阿尔瓦身上撤下来，突然拿头撞向墙壁，哎呦，好痛。 ”你在干嘛啊，你这样撞会把墙弄坏的。“阿尔瓦调侃他道。 ”所以不是梦吗？“那现在这个人是······ ”梦？怎么，没睡醒吗，抱你回去再睡一会？“ 阿尔瓦刚要碰到卢卡就被他厌恶的打开：”滚！“ ”你脸变得还真快，明明刚刚还在跟别人深情告白。“ 阿尔瓦用略显浮夸的演技学着卢卡的模样。 “老师，我好想你啊。” ”这样的老师，卢卡斯好喜欢。“ 卢卡看到阿尔瓦像只虫子一样扭捏的表演气就不打一处来，偏偏他还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卢卡倚在墙边脸涨的通红。 ”你这个尺蠖····又欺辱我·······这样作弄我很好玩是吗！“ ”我哪里有作弄你？“ ”滚开，都说了别碰我！“ 骗子，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喜欢他，要是他对自己还有半分喜欢又怎么会那样对自己。 还是死去世界那个幻想中的老师比较好，就让老师一直停留在幻象和回忆中不好吗，为什么要让他从那个世界走出来，一遍一遍的提醒着卢卡，那个美好的过去早已经被他亲手毁掉了。 卢卡开始倚着墙不住的抽泣，”我怎么还活着啊，呜呜呜，好难过，你放过我吧。“ ”卢卡斯······“阿尔瓦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没想到又把卢卡惹哭了。看到这幅场景，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你知道电击有多疼吗？” 阿尔瓦一只手撑住墙面，将卢卡堵在墙边不让他逃走，另一边则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袍，将身下的伤痕尽数展露出来，“或许我能体会到一部分呢？” “你的伤······”卢卡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那盘根错节的纹路像恶魔的爪子将他紧紧捏住。电流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痕，跟那样的强压比起来，自己遭受的电击似乎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不起，你恨我吧，是我的错，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卢卡越说越小声，除了一死，他不知道该怎样了解两人的恩怨。卢卡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眼泪也顾不上擦，垂着头任凭泪珠一颗一颗跌在胸前。 阿尔瓦看到他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心疼，他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抱歉，我不该那样对你，从此我们便互不相欠了。你如果想走，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吧。” 尽管心里很舍不得，但阿尔瓦知道，若不是自愿，强行把他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虽然当初领养这只小狗回来，的确只是为了解闷而已，可自从他发现对方非比寻常的智慧和对电磁学强烈的兴趣以后，便把他收作了学生，竭尽所能的传授他知识。 阿尔瓦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一只小狗，而是和他一样的，平等的人。 强留在身边又能怎样，这样的他，怎么会甘心做自己的金丝雀呢？ “我还要去上课，门我不会上锁，你想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走，我不会阻拦你。只是，如果你还想回来的，我也随时······”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卢卡打断了阿尔瓦的话。 “嗯，好······”阿尔瓦贪恋的看着面前这个人，试图将他的模样尽数刻进脑子里，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那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