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博---训练室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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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 战场上一片混乱,爆炸声让人耳鸣,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生死一线间的空白,只有这道冷漠理智的声音清晰地传达进脑海中。 让心为之一定。 这道声音在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依靠,因为从未让人失望。 炎客正厮杀至酣处,听闻这道指令,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仍旧将敌人斩首刀下才收刀回身,便见到令人惊惧的那一幕—— 一个游民打扮的萨卡兹自高处跃下,长刀挥过头顶,正挟了雷霆之势劈向那站在安全角落的指挥官! “快跑——!!” 无论如何都来不及,炎客拔腿便扑了过去,霎时间感觉血液冲到头顶,肾上腺素的爆发让他耳边隆隆作响,那萨卡兹的动作每一帧都宛若电影的慢动作场景,清晰可见。 指挥官像是才听到喊声,慢慢回过身来。 萨卡兹的褴褛衣衫在空中蹁跹,唯有长刀冷芒真实厚重,无可阻挡。 在这一刹那间,也许只是这一毫秒,炎客感到那面罩下的指挥官似乎是停顿了一下,同自己对视,又或者是端详了一番自己的表情,才转过身去。 “砰!” 枪响震耳欲聋。 一切声音又如同潮水般涌了回来。 炎客只看到那一直松散站着的指挥官宽大袖口下冒着青烟,由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所握着的手枪稳稳对准了斜上方的刺客,然后利索地侧让开刀锋,并且毫不留情地在对方滚落后重重踢向手腕,将那长刀踢远了。 最后自然是又一声枪响,伤口在致命处。 炎客此时方才赶至,他的动作收不及,将指挥官撞得一起滚了出去。 于是两人不得不从废墟上翻滚了下去,好在炎客下意识拦了一下,否则指挥官的负伤就要由自己来担了。 “嘶——呃——” 面罩下传来含混低沉的呻吟,显然博士摔得不轻。哪怕滚下来的时候炎客将他搂在怀里也避不开一些磕碰。 炎客没有立刻将他拉起来,而是撑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身大衣没有什么破损,才确认并无外伤,然后毫不客气地掀开了他的面罩,露出那张同这战场格格不入的面孔。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形状美丽,眼睫纤长,倘若含了初绽的花便能够开启整个春天,可里边只有万里冰封的冷酷和目空一切的漠然。 他应当衣着华丽,在上流社会的觥筹交错中带着轻慢的态度低声细语,可他却出现在了只有血与火的冰冷战场。他应当自矜而毫不吝惜自己的容色,因为他哪怕是一个笑容就可以攫取任何人所渴望的一切,但他的眼里只有毫不在乎。 他冷静,睿智,禁欲,哪怕在格斗上不如任何近战干员,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否认他的强大。 正如没有人能够想象出罗德岛的指挥官是如此模样。 视线凝固了少许,叛逃到罗德岛的萨卡兹刀客才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博士的表情冷淡,好像方才呼痛的人并不是他:“本来没事。不要在外边动我的面罩。” 两人间说话从未好声好气过,炎客哼笑一声,不以为意,但还是把他拉了起来,动作十分粗鲁。 炎客左右望了一番,道:“都已经撤退了,我们也该走了。” 回头一看,寡言的青年已经恢复了那身密不透风的行头,轻轻点头。 “谢了。” 但炎客却没有回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博士先走,“你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反应不错。” 而这目前名义上的指挥官却像是不曾听闻此事一般,不关心地转身攀爬起废墟:“与我无关。” 身后只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 “博士,来练练手。” 训练室内,赤着上半身的萨卡兹男人缓缓收刀回鞘,精壮的肌rou上有汗珠缓缓滚落,隐没进了小腹的沟壑。 荷尔蒙在这房间里爆炸似的弥散开来。 博士手里端着记录炎客专精数据的平板,闻言只是冷淡回道:“不要。” 然而炎客仿佛听不到拒绝一般,拿了一柄木刀缓缓走到博士面前。一旁辅助炎客训练的芙兰卡见状就要上前阻拦,却看到博士关了平板,嵌回墙上,转头对她说道:“训练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芙兰卡。” “哦……哦。”芙兰卡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想要说的话在看到博士那似乎气定神闲的面罩时吞回肚子里,收拾东西离开了训练室。 “我不会以彼之长,攻己之短。” 淡漠的声音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可与之相反的,却是博士伸手卸下面罩,然后是兜帽,拉链,最后将大衣挂在了墙上。 在这一过程中,炎客面无表情地拄着木刀凝视着博士,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觉他若燃烧烈焰的瞳孔专注又兴奋。 宛若蓄势而发的野兽。 啊,就是这张脸。 当时在自己拼死冲到指挥中心时,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那种大局在握的冷漠理智,以及胜者对败犬的居高临下…… 就是这个人的那把枪,让自己险些折戟。 炎客看着博士大衣下的紧身高领衣,微微一笑。这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款衣服中,自己最喜欢这一件。 博士比炎客略低一些,身型也更瘦一些。黑色的高领紧身衣物勾勒出了博士劲瘦的腰部,而紧身裤装则显出了弧度漂亮的腰臀线。 啧,就知道你喜欢这一身。博士看了一眼炎客极力压制都显得太过露骨的兽意目光,没有接他手里的木刀,而是从一边武器架又取了一把更轻的,试着挥了几下,才走到炎客面前,淡淡道:“来吧。你想怎么练。” 炎客似乎有些走神,过了几秒才哑声回答:“我不会用力,仅仅比较战术和反应速度。身上被刀触到最多的人输。” 话毕,他双手握住刀柄,曼声低笑,带了嘲讽:“你用出全力就好。” 博士看起来并未动怒,只是点点头,那一向淡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的专注。长刀横举,他竟然先手攻了上去! 两人从未动过手,即便一向不睦,也不曾有任何起冲突的势头。 冷漠如博士,游刃有余如炎客,都不会做这种毫无益处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渴望一较高下。 用实在的、属于战场的方式一较高下! 这也是他们最初的冲突所在。 从战场上开始,也应当在战场上结束。 虽然还看不到未来是如何结尾,但炎客并不在乎,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更让他在意。不如说,任何阴谋诡计、生死恩仇都只会增添这个人的吸引力。 他在萨卡兹杀手中也是特立独行的那个,因为他并不在乎荣誉或者财富,就好像他没有欲望一般,只做一把沉默寡言的刀。 但他不是,他追寻的是只有在生死一线间的战斗才能寻到的那种存在感。 如今好像都不如这个人让人产生的惊人饥饿感值得追求。 没错,饥饿感。让他想要同野兽或是恶鬼一般将这个人扯到地面,然后一点一点撕碎,一点一点拆吃入肚。 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炎客并不在乎。他信奉的是直觉,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会为此后悔。 木刃破空之声和脚步周旋声在这房间内是唯一的背景音。博士无话可说,炎客却不舍得打断这难得的时间。 炎客抵住博士攻来的长刀,却并不像先前那般点到为止,而是压着步步紧逼,博士没有松手,快步后退,踉跄着被逼到了训练室尽头的落地镜上。 博士已经略有气喘,此时抬眼看向这发了疯的近卫,惊觉他的眼神似乎真的显露了极端危险的意味,于是心底犹豫着放弃了今天的计划。 今日不宜继续。 博士手中的木刀已经被压到自己颈间,双手青筋迸出,颤抖着不肯松开,而脸颊泛起血色,额发凌乱湿润的样子与往日大相径庭,唯独神情依旧同往日无二般冷淡。 好像此刻被逼迫到绝境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然而下一刻,博士忽然松了手,松得毫无征兆。炎客的刀抵在博士喉间,久久没有移动。他那双火焰般的双瞳在平日都像是懒散燃烧的火堆,此刻却高涨又有侵略性,宛若即将迸发的烈阳。 可炎客此刻所思所想非常简单,也非常混沌。他同自己身体深处那野兽般的渴望天人交战,但直觉的信奉者该如何拒绝自己天性渴求之物? 没有办法。 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