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来自异常事件处理部

    猫屋敷理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从猫薄荷里清醒过来。

    期间他被萩原抓进卧室，然后哼哼唧唧地撒娇，还试图溜出去找自己刚刚看上眼的金毛猫（？）未果，最后萩原把这个蹭来蹭去先把自己蹭硬的笨蛋按在床上，亲到他缺氧，才终于让这只猫安静下来……然后再闹腾就再亲晕——最后猫屋敷理总算清醒过来了。

    他一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顿时垮下了脸。幽灵们当然会好好原谅他的行为，但他对降谷简直又是性sao扰。

    这次显然不能像上次对诸伏景光那样应对。毕竟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在意降谷零，而对方喜欢的不是他这个类型。

    所以他向降谷道歉的时候一直飞机耳，尾巴也垂在后面，rou眼可见的心情低落。

    诸伏顿了顿：“阿理——很不开心吗？”

    猫猫咕噜噜地蹭到他身边，然后把诸伏的耳朵往这里拉了拉，试图说悄悄话：“我、我之后会努力多喜欢回来研二阵平和景光的……”

    “？”

    “因为，原来在意的人不喜欢我是这样的感觉。”猫猫低落地用尾巴扫地板，“对不起啊，让大家这么难过……”

    “……阿理现在很难过吗？”诸伏轻声问。

    猫猫紧张地看了一眼降谷，完全不知道这个距离人类公安警察完全听得见他说的每句话：“景光你小声一点啦——”

    然后他的耳朵又耷拉下来一点：“我——我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然后问：“景光可不可以抱抱我？”

    诸伏景光把猫屋敷理抱在怀里，然后叹息了一声，捂住他的耳朵：“Zero，我知道你可能原本是想和阿理谈一谈。但现在这个情况可能不太合适。甚至这几天都不太合适。阿理的吊桥效应……猫薄荷效应估计没那么快下去。”

    降谷零：“……”

    他其实很无辜，但这也不能说是猫屋敷理的错。

    “至少误会解开了？”他尝试道，“猫屋敷君之前说想追我只是因为他——咳，吃我的醋。”

    萩原提醒：“不完全是。小理有时候的逻辑会很奇怪。他会走向这个想法，一定是因为你身上本身有吸引到他的东西。”

    他想了想，补充吐槽了一句：“我目前倾向于发色。”

    降谷失笑。

    “这个发色以前可给我带来过不少麻烦。”他平静地回答，“日本大部分人对混血的印象并不好，现在也依旧是这样。”

    “在理这里，这是优势。”松田说，“他自己也是一半一半——而且他小时候也被欺负过。有人朝他砸石头。”

    降谷零怔了怔：“——你是说，他小时候甚至还被人欺负？”

    ——他曾经遭受过许多负面的对待，然后因为一个警察，他决定保护人类。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遭受了可怕的伤痛，然后轻描淡写地把自己遭受过的痛苦从记忆中抹去，只为了未来有一天或许他还需要再做一次相同的事情。

    ——这是沉默在无人所知的世界中的功绩。降谷零大致了解过一些异处部的事情。他们那边有计数的阴阳师总计也不超过两位数。这意味着知道这一切的，在今天之前，也只有那么两位数的人而已。

    “……你想说什么，松田？”

    “理有时候混混沌沌的，但他有时候直觉非常敏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妖怪的特性。”松田冷静地说，“他对你有好感。排除掉所有一切其他因素，这才是最近这两次误会和失误发生的本质原因。”

    “我也不希望再多出来一个人。”他随后重重叹了口气，“但——我更不想看到这家伙继续难过。在你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们之前，我就不希望这样；在你把他的故事告诉我们之后，我更希望他能整天开开心心的。”

    降谷零安静了片刻。

    “无论如何。”他最后说，“我认为这一切最好等猫薄荷的影响彻底消退后再考虑比较好。你们也最好告诉他，不管我出不出现，你们都不打算丢下他不管。听起来他似乎也有些缺乏安全感。”

    公安警察从沙发上站起身，这一刻，他恢复了自己应该有的冷静和从容。

    “我大概还能再空闲半周左右的时间。”他说，“这之后如果要联系我，先通过我给你们的那个加密邮箱发条讯息和我确认时间。你们的情况不适合暴露给组织，尤其是在我们已经获得了这么多的情报、可以开始组织罗网的现在。”

    诸伏无声地对他点点头。

    昔年的卧底搜查官神情沉静：“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重新恢复成幽灵的状态帮忙调查。”

    松田举起一只手：“我也可以帮忙，只是像幽灵那样去偷听偷看还是很容易的。”

    降谷零肃然：“我知道了。随时保持联络。”

    ＊

    第二天上午，土御门瑛树提前发了封邮件提醒，然后在十点准时到达了猫屋敷理的家门口。

    之前已经听降谷零提及过这个阴阳师的幽灵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到猫屋敷理的其他朋友。而土御门瑛树扫了他们一眼，看起来也为幽灵们身上牢固的祝福之光感到惊奇。

    “虽然我之前没觉得你在骗人……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被这样祝福了的幽灵。”土御门瑛树颇为惊奇地对猫屋敷理说，“他们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想要和人类长期接触的幽灵，对吗？”

    猫屋敷理认真地点头，介绍：“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研二是地缚灵，我之前和你说的——”

    “啊，关于这个，”土御门轻快道，“我这次拖延了这么多时间，一个是为了把他们三个的问题处理好，另一个也是为了查地缚灵如何去除地缚的资料。老实说，京都那边的书库里资料太多了，而且好多都是非常老旧的书，看起来非常不方便……阿匠翻得快要崩溃了。”

    猫屋敷理惊奇：“诶！我记得瑛树以前喜欢自己找书？”

    土御门瑛树一拍脑袋：“我之前九月份也搬来东京了。忘了和你说。算是公务上的调动，以后如果有事请找我会很方便。”

    猫屋敷理：“……”

    猫屋敷理震惊：“瑛树你居然都没和我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土御门瑛树摊手：“各种情况……因为之后又要回去，所以就没和你说。”

    他截断这个话题，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三个幽灵，最后轻轻点头。

    “有这样的祝福，倒也算是可靠的保证了。”他从自己随身带过来的斜挎包里取出三只黄色的纸信封，递到幽灵们的面前，“这是‘异处部工作证’——几位生前都是警察，不过应该没有听说过警察厅的异常事件处理部——”

    他停顿了片刻。

    “哦，看来降谷君的效率很高。”

    松田：“降谷确实和我们说了你。”

    土御门瑛树瞥了一眼看起来有些没搞懂他们对话的猫屋敷理，迅速跳过这个话题：“这里面的符咒，佩戴在幽灵身上，就可以让幽灵长期出现在普通人面前，不用担心实体化突然解除、也不用担心亡灵的力量影响到普通人。”

    他补充解释了一句：“阴阳师的数量太少，还要多分出人来和普通人打交道——我们不得不借用死者的力量来补足这部分需求。里面蕴含的灵力一个月补充一次即可，理君的力量也可以用，效果可能会更好。”

    他没等幽灵们打开信封，又迅速跳到第二个话题：“然后，是关于地缚灵的问题。”

    “解咒的唯一办法是完成地缚灵死前最后的执念。”他说，“但这也意味着地缚灵会彻底得到解脱，离开前去往生。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尝试偷换‘地缚’中的概念。”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侧头看向猫屋敷理：“理君，方便让我和你的同伴们单独聊聊吗？”

    猫屋敷理：“……诶？”

    他有些困惑，但没有立刻答应下来：“瑛树要和他们说什么？”

    “偷换‘地缚’所需要做的选择。”土御门瑛树面不改色，“理君和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最后的决定。”

    猫屋敷理迟疑了片刻。

    他本能地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但对土御门瑛树的信任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

    “那——那我去附近的公园待一会儿。”他颇有点恋恋不舍地看了会儿这边，最后收起尾巴和耳朵推门出去。

    而被留下的阴阳师注视着半妖离去的背影。半晌，他意味不明地评价：“……理君似乎真心在意你们。”

    “——试探的话就免了吧。”公寓中的气氛冷淡下来，萩原研二打断了土御门瑛树的话，“你支开小理，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望着面前看起来仿佛只是个普通人的年轻阴阳师。

    ——太过轻易地给出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又非常快节奏地推进了对话。

    萩原研二直觉眼前的阴阳师在非常仔细地审视他们，这份审视中不含恶意，却依旧让人觉得危险。

    ……或者说，让身为幽灵的他们觉得危险。

    土御门瑛树依旧在微笑。

    “我不会伤害你们。”他轻声说，“但我接下来所说的，确实不适合让理君听到。”

    他说：“虽然最开始就有预想理君有了可以依靠的伴侣，但——三个幽灵，确实还是有些超乎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