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拾月早就知道樊济南这段时间一直在马路对面，她也不知道现在对于樊济南是什么感觉，但是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尝试爱情的冲动，她从来都是活的肆意且虚伪的，在这一刻却无比渴望有人是因为窥探到了她的内心，而不是垂涎于她的皮囊。 樊济南听到许杨的话后，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许杨微微转头看着他的表情心想：这家伙要是有尾巴，指不定已经摇的快上天了。“已经快换校区了，特长班应该按照以往惯例都要到西校区去了，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南校区了。” 樊济南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许杨，眼睛的瞳孔墨色又变的深了些，刚嘴角上扬的细微弧度也消失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林拾月这个学期过后就要确定不跟我们一个校区了吗？”樊济南喉结在马路的昏暗灯光下微微滚动了一下。 “大概是，往常都是这样的，所以你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犹豫啥？要是喜欢就趁现在对方单身光明正大的追啊！”许杨还在故作语重心长的提醒着他的好兄弟。 樊济南早就知道林拾月分手的事，心里在本来因为快出院时林拾月凌晨亲手发的那条短信快心死如灰了，强撑着回了林拾月短信已经决定要放弃。樊济南想到这嘴角勾起了一个无奈的苦笑，当自己收好东西决定不再等待林拾月，想着是时候结束了。手机就收到许杨突然早上五点多左右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老樊，林拾月分手了，千真万确。” 樊济南现在还记得那种一瞬间惊喜仿佛淹没头顶的无法呼吸，心脏有种被割伤之后小伤口愈合时长rou的酥痒感，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命里注定，我们终会走向彼此，林拾月。 “不急，不是快平安夜了吗？等到平安夜过后再说吧。”樊济南转头对许杨说道。 许杨也不再多说，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别人的感情经历里面所有人都不喜欢给出过多建议，只因多说无益。“行，平安夜也没有几天了，好像就是下周三吧。” 樊济南也不再多说，看到一直眼角余光里注视着的林拾月准备起身离开，简单说了声：“恩，回了吧，不早了。” 许杨自然没有意见，要不是看老樊太可怜，自己会在大冬天每天晚上出来压马路受这罪？！越想许杨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伟大，默默心里哭着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老樊啊，你这次可要争气，兄弟不想再体验这把深夜冬季恋歌了，快为伟大爱情献身成为冰雕了。 樊济南自然没有看到背后许杨如同看不争气儿子的鼓励眼神，他想着平安夜的计划，希望林拾月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好，林拾月，我抓住就不会再松手。 林拾月回到宿舍，同寝室的一个平时偶尔会说几句话关系还不错的女生，依旧不言弃的对林拾月进行着语言轰炸，她一向对女孩子的撒娇没有抵抗力，只好投降：“好，但是只能加微信，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那么多了。” “没关系，就是我一个学弟，哎呀，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没见过面，你就当有一个陪聊天的呗，不想理他就不回呗。”同寝室的女孩说。 林拾月听到这无奈打开自己不常用的微信二维码，让李梓桐转发给了她的学弟。李梓桐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寝室里黏着她进行撒娇轰炸，林拾月没有得到半刻安宁过，而且她不喜欢有人一直在干扰关注着她私人空间的时间，再加上今天喝酒时突然产生的内心的渴望，让林拾月加上了那个男生的微信。“没见过面，这样是不是更加能确认他是不是真正的喜欢我。”林拾月心想。 樊济南这几天都在忙着准备平安夜所需要的东西，就连一向跟他形影不离的许杨也不知道他在神神秘秘的准备啥。只看到这几天樊济南宿舍熄灯之后才回来，还托英语老师网购了一大堆蜡烛和花瓣，而且每次回来之后总是拿着手机在回各种信息。许杨默默心里俩行面条泪想道：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宿管阿姨让你熄灯之后还能进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临近，许杨看到樊济南每天还是在晚上零下十几度出去，中午吃饭时也在座位上偷偷一个个的叠苹果包装盒，看着那块慢慢快溢出头成小山丘高的苹果包装盒，许杨慢慢地也希冀着樊济南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平安夜到来了，那时候的学校还没有不让大肆过洋节的规定，学校里面每个班级都早早就开始筹备各种的主题班会，有以小品歌唱为主的表演类的主题班会，也有以游戏竞技有主的主题班会，也有纯茶话会的那种，比如林拾月班级就是准备的茶话会，班长已经提前好几天开始统计每个人想吃的零食饮料，瓜子糖果。反正青春时代各种五花八门的想法创意都趁着所有老师不在，纷纷在平安夜的晚自习上各个班级内进行着，上演着，形式各异却又都透出一股脑和谐融洽的感觉。 林拾月一向对过节都没有什么感觉，连自己生日有时都忘记而从来没特意准备庆祝过，所以对于送节日礼品这种更是懒得准备。但今天早上手伸进课桌时，她眼里出现一丝惊讶，愣了一瞬后掏出来那个本来不属于这个课桌的东西，果然是一个包装好的苹果礼盒，林拾月指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红色圣诞老人样式，上面还系着墨绿色的丝绸细带绑成的蝴蝶结，转头问旁边同学：“你的吗？” 旁边同学笑着看一眼，说不是，转头从自己手里拿了一个包装精美蓝色的画着麋鹿样式，上面系着粉粉的丝绸细带绑成的蝴蝶结，递到了她手里并说了一句：平安夜快乐哦！ 林拾月愣了一瞬，下意识回到：“平安夜快乐。” 才发现自己没有准备任何的苹果礼物。她呆呆看了一会儿桌子上并列摆放的俩个苹果盒，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确定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足够有时间去趟超市买点苹果再回来，就起身准备出发。 这时她刚起身走到前面，就遇见了一个同学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从课桌里拿出一个同样的苹果礼盒，只不过这次是绿色的圣诞老人样式的，上面系着红色的小铃铛，笑着递给林拾月说：平安夜快乐呀！ 林拾月愣在原地，之前平安夜时自己从来没有送过别人礼物，自然也从来收不到苹果礼盒。她被这意料之外的惊喜打乱的不知所措，只能用最平常的语气假装疏离平淡的道谢，来掩盖底下的忐忑欣喜。 林拾月从来不知道从自己的座位到门口的路有那么远，那天早上林拾月收到了十六年以来最多的祝福，哪怕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平安夜快乐，林拾月却是第一次收到。 到了下课时间，林拾月去了超市问老板还有没有苹果以及包装盒。 “早就没有了，前几天就卖空了，这不是今天平安夜嘛。”老板说。 林拾月只能买了好多好多阿尔卑斯棒棒糖，迎着老板欣喜地眼神结了账，走出商店没几步，就遇见俩个不认识的女生，她们笑着看了俩眼林拾月，突然转了方向朝着林拾月走来，在林拾月疑惑的目光中说道：“拾月，我们之前见过的，平安夜快乐啊！”说着递给了林拾月两颗包着塑料透光纸的水果糖，林拾月看着在阳光下被照射下显得五彩斑斓的水果糖，下意识说了句谢谢，然后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俩个棒棒糖，一人递给了一个， 俩个女生笑着接受了，转身走进了商店。 林拾月回到班里用棒棒糖作为了回礼送给了刚刚送礼盒的同学，等到中午吃饭时，好久不联系的徐夏蒲在教室门口叫住了林拾月，从后面拿出来一个苹果礼盒，上面系着黄色的丝绸细带蝴蝶结，淡淡说了一句：“平安夜快乐。”说完不等林拾月反应，就丢在她身上走了。 林拾月下意识地用双手接住这突然砸到身上的礼物，愣了一瞬间后眼神里竟透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转身回教室时她还在想：原来平安夜真的会有好运啊！ 今天是她这十几年来收到最多善意的一天，感觉有种不属于自己的幻梦感。 午休结束她有收到了林林总总的几十个苹果礼盒，自己买的70个棒棒糖，也所剩无几，等到晚自习的茶话会开始前，外面突然放起来了烟花，所有的同学都凑到窗前去看，连平时被白气熏蒸的窗户，都变得透亮起来映着所有人简单纯粹的笑脸，在“砰砰砰”的巨大烟花爆炸声中在门口同学大声喊道：“林拾月，有人找。” 林拾月慢慢走出去，在班门口平时总是昏暗的楼梯间因为还没放学的缘故也变得明亮起来，头顶巨大烟花绽放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映照在樊济南通向林拾月之间脚下走廊间相隔的路，一切显得像梦幻的终点。她在今天圣诞夜的前一天，感受到了整个人生中最大的善意，它来自青春，却从未让林拾月知道它源于一位青春中少年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情。 高二十七班，全班47名学生，樊济南让林拾月成为了那年平安夜唯一一个收获46份苹果的人，也冲击到了林拾月十几年一直生活在顾忌防备的内心使她第一次相信了世间真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