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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受害者出现

    裴图尼亚出生在十月节。

    慕尼黑啤酒节(The Munich Oktoberfest)又称“十月节”(Oktoberfest),起源于1810年10月12日,因在这个节日期间主要的饮料是啤酒,所以人们习惯性地称其为啤酒节。

    虽然出生在啤酒节,但是裴图尼亚本人并不受其影响,他不喝任何酒品,即便是掺了一点点红酒的睡前牛奶他也半口不肯喝。

    裴图尼亚见过很多喝酒后失控的人,走路跌倒,摔一跤进医院,那些是小事,出车祸也有,是可怕的大事,但更可怕的是有些人会在醉酒后家暴——在离他们家步行可至的蜘蛛尾巷里随地可见——而他坚决拒绝成为那样的人,不论是为了父母meimei还是未来的伴侣,他绝不会想让自己成为伤害他们的那类垃圾。

    伊万斯先生偶尔会感到一些些的遗憾,但随即就开心起来,“喝酒容易误事,不喝酒是好的,坚持拒绝诱惑能使你心智坚定,这让你保持清醒,不会失去控制。”伊万斯夫人则称之为“就像猫咪不肯入水洗澡一样,酒简直像Penny的天敌。”

    伊万斯夫妇是在1958年10月12日迎来他们的长子的。这个在十月节降生的金发浓密、浅灰绿色眼睛的小家伙被命名为裴图尼亚·伊万斯(Petunia Evans)。

    他出生在金秋时节,伊万斯夫妇将他从医院带回家时,庭院外和花园内的矮牵牛花开得十分旺盛,喇叭状的紫白相间花朵娇嫩明丽,沐浴着清晨的日光,十分可爱。于是,伊万斯先生当即拍板定下长子的名字——Petunia,并决定好(附赠)下一个出生的孩子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叫Tulip(郁金香),如果是女孩就叫Lily(百合)。

    裴图尼亚的金发浓密,皮肤洁白。伊万斯夫人抱着他出门时,灿烂的金发被阳光照晒地更加夺目,幼儿白嫩的皮肤更像是发着光,像一团金线铺在白色雕像上一样。邻居的太太们总是忍不住夸赞,“你的孩子就像教堂壁画上的天使!”“Penny是我们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他长得可真漂亮。”而伊万斯夫人总是笑眯眯地收下这些称赞。

    佩妮(Penny),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是来自父母的昵称。因为裴图尼亚在幼儿时期漂亮地像没有性别的小天使,“所以他值得一个可爱的、柔软的昵称!”能保护他从柔软的孩子长成健康强壮的孩子。

    街坊邻居们也非常乐意叫这个漂亮的孩子为佩妮,“因为这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我这样叫他,也希望自己能生下这么可爱的孩子。”

    新生儿总是长得很快,眨眼就从两个巴掌能轻松捧着的毛线小团子长成必须两条胳膊怀抱着的羽绒大枕头。婴儿总是闭合的双眼也终于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浅灰绿色的,花瓣一样的漂亮轮廓,眼睛大而圆,眼尾是微微下垂的,像冬日穹顶下云雾迷蒙的森林。笑时可爱,像猫狗一样让人觉得怜惜,怒时凌厉,像鹰隼一样会啄人心魄。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在第一个生日过后三个月,裴图尼亚有了个小meimei。

    1960年1月30日,伊万斯夫妇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这是个红发绿眼的漂亮小姑娘,莉莉·伊万斯,她像百合花一样纯洁可爱。

    莉莉的红发鲜亮明媚,像火一样温暖热情,翠绿色的眼睛像夏季雨后的森林,被太阳晒得温暖柔软的翡翠。

    小小一只的裴图尼亚牵着meimei柔软的手与她游戏,更小一只的莉莉躺在婴儿摇篮里“哈”“哈”“咿”“呀”地笑,婴儿的小手被哥哥轻轻地握在掌心,轻轻的上下左右摇摆晃动。

    伊万斯夫人领着隔壁老王和隔壁老林推门走进花园,抬头就看到裴图尼亚凑在摇篮前,俯身给meimei一个额头吻。软软的温暖的触感让莉莉咯咯咯地笑,小短手挥舞着抓住裴图尼亚的金发,然后发出快乐的笑声。裴图尼亚也微笑,rou乎乎的小手在莉莉蜷曲的红色短发上挠痒痒。

    “【整地俺也想生个娃了。】”隔壁老王穿着烟灰色的长袍,踩着一双木屐,一头乌油油的黑色长发在头顶挽成扁圆形发髻,非常随意地用一根开着花的樱花树枝簪住固定。这位黑头发棕眼睛的中国邻居小声嘀咕,被裴图尼亚金子一样的头发吸引。

    “【かわいい】。”身穿和服的隔壁老林小声赞叹可爱,白发黑眼、浑身白得发光的日本邻居忍不住朝兄妹俩挥了挥手里的樱花树枝。粉粉嫩嫩的早樱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

    老王拿胳膊肘捅了捅老林,“【你看他的皮肤,真的在发光哎,好神奇。】”老王咋了咂嘴。老林也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闭嘴,“【太失礼了。】”

    伊万斯夫人一手牵着裴图尼亚,一手推着摇篮车向这对邻居走过来。老王亲亲热热地喊jiejie叫佩妮,妇女之友出手立刻就打得火热,被漂亮的棕色狐狸眼真诚地注视着,伊万斯夫人很高兴地和他从佩妮莉莉的成长记录聊到中餐烹饪,花园种菜,除虫除草。

    老林蹲下来摸了摸裴图尼亚的头发,和他小声交谈。

    等老王和伊万斯夫人意犹未尽地结束议题,老林已经得到裴图尼亚自愿拔下来的两根头发,而裴图尼亚的衣领口别着一枚樱花发夹,制作成永生花的花瓣鲜亮美丽。

    再寒暄两句,伊万斯夫人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老王挽着老林的手和他们在门口分别,老王乐呵呵地放下挥舞着的手,等伊万斯夫人的背影消失,他沉默地盯着老林手里的头发。来自日本的巫师举起手中的樱花树枝,它立刻变成了魔杖,在发丝上轻轻一点。

    金色的,像金线一样漂亮,这发丝柔软又有韧性,即便已经从头皮上脱落,也依旧光鲜的像活着一样。明明是无风的春日,这两根头发却无风自动一般。

    老王比了几个手势,也往发丝上一挥,金发变成了两枚羽毛悬浮在空中转着圈。老王咂咂嘴,伸出手,羽毛在他手中束起来变成发夹,然后夹在老林的衣襟上。“【阿娜达,你现在像海东青一样英俊神武!】”

    老林:“……”

    老林:“别闹。”

    .

    裴图尼亚比他同一年出生的男孩要瘦弱很多,也常常会生病,经常感冒发烧,秋冬换季时一不小心就会高烧不退。虽然不是重病隐疾,但小孩子身上出了任何毛病总是让父母担忧的。所幸伊万斯家资产不太薄,能负担得起长子的健康生活。顺带一说,而莉莉就健康多啦——甚至比镇上所有的孩子都健康。

    所以伊万斯夫人采取了从前在科克沃斯的邻居——隔壁老王——的建议,隔壁老王的信件由一只威风凛凛的鸽子带来,他在信中亲切地建议,“贱名好养活”“以毒攻毒,以火攻火”,推荐伊万斯夫人给小男孩取一个女性化的可爱称呼。

    同时伊万斯夫人也采取了隔壁老王的老公老林的建议——“由于担心孩子体弱多病会出变故,为了祈求他健康地成长,将他扮作女孩子抚养。”伊万斯夫人在穿着上将裴图尼亚打扮得很是复古,小靴子搭配长袖长裤长袍,漂亮的衣物看起来像裙子但其实是小礼服。在饮食上也精细地喂养。

    虽然不知道这些神神道道的办法能否奏效,这样做了之后,在父母的细致照顾下,裴图尼亚确实慢慢健康起来——尤其在他和隔壁老王学习了中国功夫之后,绕着小镇晨跑两圈不带喘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还能再来二十个引体向上后空翻,在扎一小时马步连腿都不带抖的。裴图尼亚挥舞着竹剑,舞地虎虎生风。

    隔壁老林也教了他日式击剑——在日本称为武士刀法。中国有更深奥的称为剑修,不过老王暂时不打算教他。

    从莉莉四岁开始,裴图尼亚跟着老王学习正式的体术,学了三年后初见成效。莉莉在六岁时进入学校,可爱的女生总是被一些小学鸡招惹,加上莉莉的古怪朋友——住在蜘蛛尾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阴沉沉的小男孩——给莉莉带来的一些小麻烦,总有不长眼的小子想欺男霸女。

    于是这些东西终于被裴图尼亚知道后小学鸡们就不幸地遭到了制裁。

    裴图尼亚很温柔亲切地向他们展示了中国功夫之街头卖艺经典款——徒手劈砖,因为胸口碎大石不怎么雅观,不合适在学校里展示。虽然徒手劈砖也不见得有多合适,总之莉莉摆脱了小学鸡们的sao扰。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何等暴力……

    西弗勒斯对于自己给莉莉带来麻烦感到一些愧疚,莉莉让他不要在意,并邀请他来家中用餐。

    被拒绝了。

    裴图尼亚当场表演什么叫戏剧变脸,最后看在可爱的meimei的份上放过了这个讨厌的小家伙。不过西弗勒斯也确实被镇住了,至少他们这个年纪很少见到如此收放自如的表情show。看到莉莉眼中小小的失望,他不安地蹭蹭手,依旧没有答应。

    裴图尼亚牵着莉莉的手回家了。西弗勒斯原本远远地缀在后面,莉莉拉着裴图尼亚在前面蹦蹦跳跳,然后突然折返,莉莉一手拉着西弗勒斯,一手拉着裴图尼亚,直到在蜘蛛尾巷前一段路分别。被温暖的手牵住,冰冷的身体都暖起来。

    一些乱七八糟的视线在看到阴沉着脸的怪力小天使(指裴图尼亚)后不情不愿地消失了。莉莉挥挥手,沐浴在阳光中回了家,裴图尼亚叼着糖块像叼着香烟一样痞气,又因为漂亮的脸庞依旧炫目地像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西弗勒斯沉默地跟着裴图尼亚往家的方向走。

    谁也没搭理谁,孤僻小孩打开家门后裴图尼亚就咬碎了糖果,嚼地咯吱咯吱响,在落针可闻的小巷子里听着人瘆得慌。穿着破旧的小孩关上门,裴图尼亚扁扁嘴,双手背过身后环着脑袋,一摇一摆地,细柳扶风般走了,步伐神气地像只大白鹅,又一脸娇弱细腰扭扭地像是迎风摇摆的夕颜花。走位风sao极了。

    当天晚上为了安抚莉莉受惊的小心脏,裴图尼亚炒了一只鸡,炖了一锅汤,还烤了个巨大的蛋糕,以及一篮子小甜饼。裴图尼亚兴致勃勃地握着莉莉的手教她怎么打发奶油、怎么给蛋糕胚涂抹奶油并且裱装奶油花。

    莉莉非常高兴地学习,在蛋糕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在小甜饼上抹了足量的覆盆子果酱,裴图尼亚在上面额外洒了很多糖霜,这让甜品看起来更加可爱、可口。

    莉莉是如何快乐这暂且不提,伊万斯夫妇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长子是何时学会下厨的。

    他们也不知道斯斯文文的老林居然能徒手捉鸡,仙气飘飘的老王道长居然还会杀鸡拔毛,甚至还接了一碗鸡血端回家!伊万斯先生看着那碗鸡血很是敬佩,一脸“道长牛批,普度众生”的表情。

    老林欲言又止,没忍心说那鸡血是留着用来打火锅吃的,和黑狗血完全不一样就是两码事。

    中式甜椒炒鸡块和砂锅炖鸡汤香得弥漫出房屋,让邻居都忍不住打开窗户闻着味道一脸神往。裴图尼亚揭开砂锅炖汤的盖子,扑鼻的热气和香气让人舒服地想打喷嚏。蛋糕烘焙时的奶香更是浓郁甜蜜,小甜饼和果酱也散发着酸甜美妙的可口气息。

    隔壁老王因为贡献了一只肥鸡和一罐果酱所以美滋滋地拉着老公加入了聚餐,老林提着一盒日式点心很矜持地感谢伊万斯夫妇的邀请。等夫人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伊万斯先生这才缓过神来,但眼睛仍旧止不住地往儿子身上瞟。

    美食是不可辜负的,美味总是打动人心的,这顿饭宾主尽欢。

    伊万斯夫人对餐后小甜点里覆盆子果酱的味道赞不绝口,老王矜持地笑笑,“这是一个好心的奥地利美人告诉我的配方,放在柠檬牛奶味雪糕里非常好吃……”说着说着就比划起来,神采飞扬,“……这样熬煮出来的果酱特别美味,早餐抹在面包上,或者添在牛奶里,下午茶搭配甜品都是好享受。”

    伊万斯夫人止不住感叹,老王一个高兴又讲了那位眼睛像多瑙河一样漂亮迷人的奥地利美人教他怎么做奥地利巧克力,德国酸菜和烤猪肘,然后讲到英式米布丁和中国云南米布的异同,又提到云南的菌子有多么鲜美好吃。伊万斯先生听得神往,老林给茶壶续了热水。

    大人们的茶会时间,裴图尼亚已经刷好碗盘并且摆放整齐,伊万斯夫人在莉莉拿出茉莉香片时才意识到已经用餐完毕一小时,可以喝茶了。

    裴图尼亚也将烧好的热水倒入茶壶和茶杯里,给茶具加温。老林指点他何时放茶何时倒水,不加牛奶和糖的茶和西方的茶不同,清香无比。

    不得不说,任何将来可能非常皮实捣蛋的男孩被当做女孩抚养后都会贤惠持家,裴图尼亚的手艺好到简直能立地出嫁了!莉莉冒着星星眼抱着哥哥的胳膊,兄妹俩亲亲热热,直到莉莉提出想把切成块的小蛋糕和小甜品送一些给斯内普夫人,裴图尼亚光彩照人笑意盈盈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

    最终无法抵抗meimei漂亮的绿眼睛流露出来的祈求,裴图尼亚仍然黑着脸,但是仍旧收拾出来一叠蛋糕和许多小甜饼,放进篮子里准备送去蜘蛛尾巷,莉莉眼疾手快地在盖上布巾前塞了一小罐果酱进去。

    莉莉对他眨眨眼,双手背在身后,略显不安的手指捏着衣摆绕来绕去。

    裴图尼亚:“……”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年幼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开门后立刻就被巨大的散发着甜蜜气息的篮子怼脸,他不得不伸出瘦弱的细细的双臂抱住篮子。透过小山包一样鼓起的防尘布和篮子提手,他看见裴图尼亚黑着的俊脸。

    好朋友的哥哥恶声恶气地说这是莉莉给他的,“一个不许剩地吃掉,敢浪费我可爱的小meimei的心意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然后门被好朋友的哥哥“砰——”地关上,他根本来不及拒绝。

    斯内普夫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西弗勒斯抱着篮子走回屋内,家里的钱又被醉鬼父亲拿出去寻欢作乐了,这篮点心足够支撑他们母子两三天的食物需求,而省下来的费用或许可以买一点纸笔。篮子沉重地有点抱不住。

    在吃蛋糕和小甜饼时,西弗勒斯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甜蜜蜜的小东西来自裴图尼亚的手艺,以至于他后来听到莉莉提起裴图尼亚让人惊艳的手艺时才意识到:

    For Lily,s sake,妹控·裴图尼亚对他真的非常仁慈善良和蔼可亲了。

    他只是在和漂亮小姑娘交朋友后才在姑娘的哥哥面前受冷脸,被迫在年幼无助时看了暴力男的徒手劈砖威胁,在莉莉的请求下每天放学后被目送到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常分享妹控给meimei准备的食物……诸如此类踩着妹控的神经跳舞,而他既没有被裴图尼亚的毒嘴喷死也没有被裴图尼亚的铁拳怼死……

    For Lily,s s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