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假期结束，边伯贤又回到了学校，他和朴灿烈的交集又开始少了起来，他没有追人的经验，只能向黎子吉请教。黎子吉作为老师也十分靠谱，给边伯贤出谋划策并打下保票：“不出一个月，这男的绝对被你拿捏死死的。”然后大着胆子捏了捏边伯贤的下巴观察了一会他的脸。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你这张脸，你懂现在流行的纯欲吗，你就是，我要是个1我指定就追你了。”

    边伯贤拍下他的手：“你有没有洗手？”

    “忘了。”黎子吉笑嘻嘻的，在边伯贤抬手打他前脚底抹油跑了。

    边伯贤和丁书淇在宿舍打了照面也互不搭理，黎子吉第一眼就感觉这两个人氛围不对，他问边伯贤原因见他不愿意讲也不再多问。不过黎子吉倒是觉得这次放假回来边伯贤真的变了很多，他在语文课上居然不睡觉了，而且感觉更平易近人了些，之前他总觉得边伯贤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表情语气都是，他以前总觉得边伯贤对待自己就是普通室友，但是即使这样也足够他沾沾自喜，可是这次回来他觉得自己和边伯贤的友情升华了一大截，并且发现了边伯贤的可爱面，他会皱着眉头问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地出现，也经常写东西写到一半烦躁地撕掉团成一团，他的情绪忽然变得多了起来。不仅如此，之前一向不爱去cao场的边伯贤，这次破天荒地和他一起去了篮球场，手里还捧着瓶冰水。

    “出息了啊，你也来看帅哥？”黎子吉撞了撞边伯贤的肩膀。

    “你不是说要在他需要的时候送他一些小东西吗？”边伯贤一脸理所当然。

    “我去，他就在篮球场啊。”黎子吉四处扫描，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边伯贤语气有点骄傲，“他打球应该很厉害。”

    黎子吉本想看看边伯贤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可他终究没能如愿，边伯贤站在三号球框站了一会儿，然后就把水放到了场外长椅上，然后拉着黎子吉回了教室。

    “不是，你放在那里别人喝了怎么办。”黎子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以为是边伯贤害羞。

    边伯贤摇摇头：“不会，他看到我了，他知道那是给他的。”

    黎子吉满头问号，这么默契的情况根本不应该是单恋啊。

    边伯贤说的没错，朴灿烈还是如平常一样，可是他的队友发现端倪来了：“烈哥，认真点，你不在状态啊。”朴灿烈收回往场外瞟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想把注意力集中在球上，可是总是失败，边伯贤怎么放下水就走了？

    当他再一次运球被对面抢了之后，队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叫停说中场休息，下场的时候朴灿烈便径直奔向木椅，看到了那瓶独一无二的水，为了区分瓶身上贴了一个绵羊贴纸，那只小绵羊撇着嘴看起来又笨又软，这会儿外缘一圈已经被冰凉的水露洇湿，他拧开喝了一口，他队友下场从他手里拿过水要喝，却被他一下子抢了回来：“那边有，这是我的。”

    他朋友觉得奇怪，平时都不讲究这些的人现在居然护食了，于是贱兮兮地问：“哎呦，这谁送的？这不是我们球队买的水啊。”

    “喝你的吧，哪那么多废话。”朴灿烈一口气把水都喝光了，下半场状态找了回来，投了好几个三分。

    边伯贤按照黎子吉教的，决定实施第一步就是去给朴灿烈送水，他们还和平时一样任谁都看不出他们两个认识，就算路上碰到朴灿烈，边伯贤也不主动和他打招呼也只是看他一眼就只匆匆擦肩而过。和之前不同的就是边伯贤会跑去给他送水，站在球场外等他看到自己就把贴着小绵羊贴纸的水放到椅子上，然后转身就走，不多说一句话也从来没有当面给过他。连着五天，朴灿烈都会在晚自习前休息的时候去打球，而边伯贤也都会准时送上水。

    然而就在周五的晚自习，边伯贤没去球场送水，放了学就和黎子吉回了宿舍。

    朴灿烈中场休息的时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绵羊，队友递给他的水他也没喝，稍稍休息一下就上场了。

    今天和平时随便打打不同，算是一场小型的友谊赛，对面是隔壁班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体育生与朴灿烈那一对实力相当，比分咬得很紧。双方都在找突破口，再次上场的时候朴灿烈打得特别凶，带球过人时撞得也特别狠。

    对面一个男生看不惯朴灿烈这么猛的打法，手也渐渐脏了起来，他第三次“不经意”用胳膊肘怼朴灿烈腹部的时候，朴灿烈直接撇了球拎起了那个人的领子：“会不会打球？”

    对面也不服：“你他妈会不会打球。”

    朴灿烈一个拳头挥了上去，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两边队伍也都围了上去，有的上手有的拦，直到朴灿烈将对面的人撂倒举起拳头蓄力砸向他的脸，那个人遮挡求饶才算完。

    “散了，都散了。”朴灿烈被两个队友合力架开到一边才把两人分开，朴灿烈虽说占了上风可也没落到什么好，嘴角一片淤青。

    “烈哥，去医务室上点药吧。”队友战战兢兢地问，朴灿烈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狂躁，轻易都不敢惹。朴灿烈摸了摸嘴角正想说没必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改了口径。

    “你们打，我自己去医务室。”

    “我们也不打了，放假了回家。”一帮人一哄而散，朴灿烈从木椅上拎着自己的书包往医务室走。

    他微信给边伯贤发了个消息：等会儿我再带你回家，现在有事。

    边伯贤过了一会儿回复他一句：好。

    然后没有了下文。

    “我在医务室排队，多等一会儿吧。”朴灿烈发完就撤回了，可是边伯贤还是看见了。

    “怎么在医务室？”边伯贤秒回，可是朴灿烈没再回了。

    “伯贤，你忍着点。”黎子吉看着屁股都坐不住了的边伯贤说道，就一天没有见朴灿烈他已经急得抓心挠肝的了。边伯贤打开手机又关上反复进行这个动作，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不行，我忍不住。”

    黎子吉看着被边伯贤甩上的宿舍门悠悠地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留啊。

    闷热的天气好像能吃人的怪兽，刚一出门就被热气吞噬蒸了全身，边伯贤快速下了楼往医务室跑，跑了几步就一身的汗，等他到达医务室时鼻尖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喘着气推开了门。

    朴灿烈正坐在病床边看着手里握着的药水发呆，听到门开的声音抬起了头。

    边伯贤看到他嘴角上的淤青狠狠皱了下眉头，他走了过去站在朴灿烈面前，第一次站在高位看着朴灿烈，沉着语气问：“谁打的？”

    朴灿烈听他的语气反倒笑了出来：“我告诉你是谁你帮我打回去啊。”从桌上纸抽里抽出张面巾纸，“擦擦。”

    边伯贤接了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可以给你撑腰去。”

    他学着那天朴灿烈的话，让朴灿烈心情大好，刚打完架的烦躁阴郁一扫而光：“撑腰不用了，给我上药吧。”

    边伯贤从他手里拿过棉签和药水，弯着腰小心地涂抹着嘴角，开口说道：“我很讨厌动来动去，也很讨厌打篮球，因为太容易受伤了。”

    “哪就那么危险了。”朴灿烈一笑又扯到了嘴角，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边伯贤听到他发出吸气声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也不再说话了，专心给他上药。

    “你嘴角的伤口好了啊。”朴灿烈近距离的盯着边伯贤的嘴，发现嘴角上方还有个小痣，那天晚上他给边伯贤上药的时候灯光又暗，他人又处于焦虑状态，于是没有发现。

    “嗯。”边伯贤点了点头，上好了药便直起身来把手上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

    “你不是说要排队。”边伯贤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医务室。

    朴灿烈摸了摸鼻子：“刚有个同学发高烧太严重，医生直接带着他去医院了，给我扔了瓶药让我自己处理。”

    边伯贤点头没有多想：“那回去吧。”

    丁栩和朴景城都在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丁书淇正在和他们两个聊天，有说有笑的。边伯贤和朴灿烈进门都愣了一下。屋里面三个人，也愣了一下，然后丁栩起身快步走到朴灿烈面前。

    朴灿烈的身高已经比她高出一大截，她需要仰着头：“怎么回事，你打架了？”

    “没有。”对于下午球场上的冲突，朴灿烈不想过多解释，他一时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关。

    “这肯定是打的，你被欺负了？”丁栩越是凑近看朴灿烈越想躲。朴景城坐在那里也皱了眉，在朴灿烈再一次敷衍开口说了没有之后，他厉声呵斥：“朴灿烈，你mama在问你话，你好好回答。”

    “那没有就是没有。”

    边伯贤看了看朴景城，觉得他对朴灿烈有些太凶了，开口解围：“阿姨对不起，是我和他玩的时候不小心打到的，你要怪就怪我。”

    丁栩的目光从朴灿烈身上转移到了边伯贤脸上，本来严肃的表情慢慢地也柔了下来，松了口气：“真的？”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朴灿烈，见朴灿烈也点了头这才作罢：“都多大了还下手没个轻重，伯贤你受伤没有？”

    边伯贤的表情真挚，丁栩毫不怀疑。边伯贤听她那么问快速摇了摇头：“是我不小心没收住力气，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两个多在一起玩我和你爸看了也开心，我这次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上次回来你都回学校了。”

    丁栩拿出了自己带回来的特产，有糖，巧克力，还有一个花纹精致的套娃。她一一给边伯贤介绍，把圆滚滚的套娃塞进了边伯贤手里，又堆了一堆零食在桌上摆在边伯贤面前：“我一看这个套娃就想到伯贤了，给你最合适。”

    边伯贤道过谢，盯着手里的套娃发呆。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几个玩具，这算是第一个长辈买给他的玩具，却是在他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龄。可他还是喜欢极了，套娃还对着他傻乎乎地笑，打开一个大的里面还摞了个小的。

    丁栩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朴灿烈也送了口气和边伯贤坐到了一块。

    “灿烈哥。”丁书淇见朴灿烈终于坐了下来连忙叫人，可是朴灿烈理都没理他，从边伯贤手里拿过了那个套娃一个一个拆开又一个一个套在一起。丁栩热情介绍的声音也慢慢弱了下来，她又看向丁书淇和朴灿烈之间，也意识到了两个人在闹别扭，不过也没说什么，把东西都给边伯贤后就让他回房间了，本想给朴灿烈和丁书淇单独的空间，可是朴灿烈在边伯贤起身后也跟了上去：“那我也先回房间了。”

    一时间客厅里有只剩下了那三个人，丁书淇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姑妈我先回家了，你和姑父也早点休息。”

    “嗯。”丁栩也意外地没有留住，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在丁书淇离开后，丁栩靠到了朴景城肩膀上：“现在的小孩儿都怎么了，感觉有代沟了。”

    “我和朴灿烈谈谈，他今天对你是什么态度。”朴景城还在生朴灿烈的气，觉得他不尊重丁栩。

    “不用，人家本来也没打架，兄弟俩闹着玩呢，你不想看到这样吗？”丁栩叹了口气，“伯贤不会骗我，他最乖了。”

    朴景城听妻子这么说也只好作罢。

    晚上，丁栩去敲了朴灿烈的门，刚推开门就被烟味呛地咳嗽了几声。朴灿烈已经在她敲门的时候就把烟灭了，却还是把她呛到了。她伸出手在空气中挥了挥然后皱着眉头说：“少抽点烟，再这样我就要强迫你戒烟了。”

    “知道了。”朴灿烈扶着丁栩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则仰面直直地倒在了床上，他知道丁栩想问什么，果然开口就是：“你和小淇吵架了？”

    “没有。”朴灿烈还是那句话，“妈，我本来对丁书淇也就那样，要不是你让我多照顾照顾他我也没想和他多亲近。”

    “灿烈，小淇他爸爸mama不管他，我们得多照顾照顾他，他从小就喜欢和你玩儿，你之前带着他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现在高三哪有那么多精力。”朴灿烈用头蹭了蹭丁栩的胳膊，鲜少地撒娇，“我也很累。”

    “mama知道。”丁栩摸着朴灿烈的头发茬，也不强制要求他，看着他的头发忽然心血来潮似的说：“留留头发吧，你看伯贤的发型出很好看，你这样有点像街溜子。”

    “这不是方便嘛。”

    朴灿烈挺喜欢他现在的发型，没打算改。

    “mama知道，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主见，mama不干涉你交朋友也不干涉你和同学怎么相处，不过这次我相信你是因为伯贤不像是会撒谎的小孩，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她轻轻拧了下朴灿烈的耳朵。

    “记住没？”

    “记住了。”

    朴灿烈把丁栩送回卧室，路过边伯贤的房间听到他在讲电话，没多逗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这个架属实是冲动后的结果，不过至于为什么冲动……

    朴灿烈紧紧握着拳头，指甲直接嵌到手心，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