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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蜡黄,我能不气吗?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有今天呢。我就劝,她给我来了一句,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让孩子在学校呆着,不种地。气的我没法没法的,我给她骂出去了,你娘是哭着走的。”又矮又瘦的小老头,坐在炕沿边的主位上,想起过去的一幕一幕,多少对刘雅芳也有了点儿愧疚。还有一种感觉就是,日子过的可真快啊,就跟前几天才发生的事儿似的。他又喝了半盅白酒,这酒就是刘雅芳这回给拿来的,四盒礼,烟酒,一整块毛料,冻馒头、冻包子,一大块猪头rou,都是外甥女孝顺的,没白疼。老头吧唧吧唧嘴,喘口气又继续道:“她走了,给我气的缓了好一会儿。月啊,不是舅姥爷咋地,是没那条件。你问问你大舅,他家那俩我就没让念书,那还是我亲孙女。但得有能耐,能眼睁睁看着你娘一边抹眼泪,一边饿着肚子走山路吗?后来还是你二舅去撵的你娘,现撵上的,说不能让你娘哭着走。老二,你当时给你姐拿了多少来着?”二舅这个臊得慌啊,侧过头跟毕月道:“你舅姥爷喝多了,别听他那个。一喝多就七年谷八年糠的。”说完才抬头冲他爹回话道:“爹啊,块八毛的,你可快别提那些了,不够丢人的呢,大过年不唠吉利磕,再说跟孩子也说不着的事儿。”“两块四。”刘雅芳抬眸,认真地看向毕月:“那年月,两块来钱可不是现在啊。你爷爷看病拉的饥荒,人家上门去要钱去了。说我有钱供你们读书,没钱还啥的,跟我急眼了。我划拉划拉也没凑上十块钱,差了两块。”毕月侧头看向她二舅:“我娘现在还了没?”二舅脸红发烧了:“你这孩子!”随后就跟演戏似的,使劲一摩挲脸,大嗓门道:“姐,都多少年的事儿了?完了,你把这事儿捅出来,俺家那娘们今晚就得跟我干仗。那是我自个儿偷摸攒的。你瞅瞅你,给我整露了。”二舅妈爽朗笑骂:“别特么瞎白话。我啥前儿不让你借姐钱了?都一家人,有就借呗?前些年,我那不是没有吗?”不过二舅妈确实不愿意提这茬。因为以前,甭管老爷子借没借钱、借多少,只要刘雅芳来,她就和大嫂俩合起伙来摔门,赶紧锁上碗架柜儿。从来不管刘雅芳叫姐,都是她家那口子叫姐。现在也习惯叫名字了。又不能冷不丁改,太过刻意。现在想想,真恨不得刘雅芳能忘了那些。脸红发热,二舅妈举杯道:“雅芳,俺家翠柳给你添麻烦了。她都跟我说了,到家就跟我娘我老姨唠你人实在。你说她那事儿闹的。我……唉,那翠柳被我老姨惯的不行,那没相中铁林,也不能强求,处对象那玩应得讲究个眼缘。我也没寻思她能相不中啊?你说铁林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富贵人,她啊,不说她了!没福!你说整的我这个没脸。听屯子里人说你们回来了,想去看看你,又抹不开脸,怕铁林对我有意见。”毕月举着筷子愣在那,歪头瞅她二舅妈。啥玩意?要不要个脸?还没相中她小叔?刘雅芳反应那才快吶,在桌子底下踹了毕月一脚,就怕毕月急头掰脸的跟她二嫂俩犟犟这事儿。没必要,以后都不咋见面了,这回可妥了,让翠柳要脸,她给,那就不用拿东西去陈家串门了。“嗯那。没事儿。没那缘分,当亲戚走动呗。”毕月也咽回了话。不冲别的,以前不知道,现在觉得舅姥爷人不错,一个舅舅,要是希望他做的跟亲爹似的,那不可能。这就不错了。从这之后,毕月见识了她娘胡说八道的功力。问她咋住院了呢?她娘接话撒谎道:“和大成俩,没正溜,骑车摔冰溜子上了,那个肋巴扇摔折了,这个脖子也受伤了。”……最后等毕月她们离开时,舅姥爷告诉刘雅芳道:“后天,让老二拉着俺们去你家瞅瞅。多少年没去过了。瞅瞅铁林。”这就是告诉你提前准备的意思。刘雅芳坐在车里紧着回头冲后面招手,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她才转过身,转过来先叹了口气:“唉。你说哪有当长辈的去见你小叔的?以前亲戚都少,谁瞅着你都绕着走。条件一好,见面这个亲香。我因为你叔受人白眼,也因为你叔借力啊!你瞅瞅,都够着要和你小叔攀关系。你说又不借钱,就算认识个有钱人,又能咋地?”毕月哑然一笑:“所以你以后也别磨叽我,我挣钱还挣不过来呢。我要活的比我小叔还风光无限,您吶,眼光要放远。”第三百一十章你们离开了,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一更)毕铁林蹲坐在坟包前,火光照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只看他眼神中带着回忆,目光清澈温润,嘴里正在嘟嘟囔囔地说着啥,表情上满是想念:“爹,娘,我又来了。老儿子给你们送钱来了。上两回都有我哥一家在一边儿陪着,也没跟你们说上啥话。总感觉当着小辈儿的面儿,说啥都怪不好意思的。呵呵,你们得纳闷吧?咋年前烧,初一烧,恨不得三天两头就送钱呢?知道因为啥不?因为你们老儿子有钱了。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置办了房子,开得起店铺,坐上了汽车。不再是穿着单鞋,走南闯北的时候了。我还记得那时候躺在边境那小旅店里,一整就碰到警察临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一想到你们也都没了。晚上自个儿一人,一瓶二锅头,一盒烟,哭了好几场。唉,我咋跟你们说这个呢?不用惦记,都过去了。那时候我就发誓啊,我得折腾出个样儿来,要不然跪在你们面前,没脸。现在我敢说,你们可以放心了。爹,娘,我也能帮着我哥我姐了。可……”毕铁林使劲睁大了眼睛,叹了口气。可你们却都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除了过年给娘烧了套毛料衣服,给爹烧了几条好烟,再也尽不了孝。毕铁林叹了口气,给毕老爷子倒了点儿酒:“爹,我特意跑村里小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