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人马粉墨登场
各路人马粉墨登场
无力的夕阳渐渐西沉,海潮轻轻拍击着岸边的礁石,浪平区的浪平湾迎来了夏季的一个华丽壮美的黄昏。 湾内大大小小的船只开回了船坞,享受着波涛温柔的冲刷。厚薄不一的云层堆积成浓淡适宜的橘红色,短短几分钟后,赤色的夕阳便落入无边的海平线下。浪平湾海天在火焰一样的余晖中融为一体。海面上还漂浮着许多渔船和摩托艇,船上打开的灯光像钢琴键般银光闪闪。 浪平区最大的望澜酒店坐落于此,海面折射的余晖为落地窗内的服务生身上勾勒出一副红色剪影,这些身着纺绸面料制服,胸前别着金色胸针的服务生在为二楼的一场盛大的宴会做最后的准备。再过一会儿,天色渐暗,望澜酒店华灯齐上,二楼摆着十八张大圆桌,每张桌子上摆着水晶牌子,上面印着诸如“教育局”“卫生局”“企业家代表”之类的烫金的小楷。今天就是静海市庆祝静海改革开放30周年的盛大晚宴。 贵宾们陆陆续续到来,雕花屏风处别着鲜花穿着水红高跟鞋的年轻女服务员一边频频点头欢迎,一边收着请柬。男宾都是西服装束,女宾则是穿着朴素典雅的礼服,只有公安局那一桌来的宾客都是冰冷的警服。 薛进来的时候他未来的同僚们已经来了一半,本来他只是一个刚给市长邱淮洲报道的新任副局长,一上来就参加这种纪念大会有点尴尬,可他毕竟是上级直接任命的,而且以前任上也和z省的警察合作破获过案子,被邀请参加晚宴也是在讲的。登记完之后薛进看了看每桌上摆着的西凤酒和汉董大师的精美酒盒,便找到自己那桌坐了下来。 宽阔的圆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端正,双目有神的老警察安坐在红木椅上,另外两个较年轻的警察在咬耳朵聊天,一个化着淡妆的女警官脸上挂着微笑,静静得看着窗外的夜景,显然年长的警察地位更加尊崇。薛进走近桌子,立正站直,向几位同僚敬了一个礼,他一身99式警常服,气宇轩昂,一时间几个警察都向他行注目礼。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班子新来的副局长薛进,负责刑侦工作。真正的青年才俊,才多少?28是吧?别看人家年轻,能力和成绩都让人望尘莫及的啊哈哈。”灰白头发的警察站起身回了个礼,热情得向其余几个警察介绍。 “我是初来乍到,还希望能在各位面前多多学习。”薛进谦逊得说。 “静海公安局局长王长山。”灰白头发的警察伸出粗糙的大手,薛进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老前辈多多指教。”薛进真诚得说,王长山这个名字他是听岳父提起过的。 “静海公安局副局长楚书云,我是负责经侦的,希望以后能和薛局一起好好合作。”女警官起身敬了个礼,一双手白净却不柔弱,薛进心里暗暗敬佩这个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女性。 另外两位是交管部和治安部的领导,也起身敬礼握手,薛进一一还礼落座。 每桌的宾客基本到齐,在同事朋友面前衣冠楚楚的人们话顿时多了,晚宴前的二楼一下子变得喧嚣。 “今年央行的准备金率下调幅度会有多少?诸位有什么看法吗?”静海银行行长赵和生首先开嗓,这是个好问题,央行今年下调准备金率是箭在弦上,几家大银行都要跟着下调,从年前他就从信贷组的数据测试得出结论,现在大力发贷款基本是有来无回,徒增不良资产。可下调准备金率伤不到他静海银行,不是因为静海银行可以不遵循央行的命令,而是这五年以来静海银行积累了巨额的超额准备金,再加上一个地级市银行不会被那么严格得监管。相比于他,几家国有行收不回来贷款这个问题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下调准备金率贷款收入势必会断崖式下跌。果然此言一出,icbc和ccb的几个领导眉头紧皱,面露难色,只有一个银监会的官员出言回应。赵和生的兴奋有些掩饰不住,但现在不是庆功的时候,他歪了一下肥硕的头,藏在深度茶色眼镜下的小眼睛眨了眨。 “你们的不良资产怎么处理的,我们现在得有上百亿的贷款收不回来。”一个icbc的官员伸手遮住了口,轻轻附在旁边的abc的信贷部门总经理耳朵上问。 “有一部分是核销了,实在没办法了,亏钱就亏钱,总比一分也拿不回来好。还有一部分交给资产管理公司了,这下担子也轻了些。不知道今年形势怎么样?”abc的人苦笑着。 “现在沪指还是在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听我一个在央办的朋友说,过段时间会有一大笔钱贷下来,就是在房地产行业的。不知道真假。”桌子上七嘴八舌,互相倒着苦水,交流着掌握的信息。 教育局的来宾们则是在讨论自己的孩子在海外上的哪所高校,“哈佛”“康奈尔”“lse”“Columbia”之类的学校一个接一个。 公安局这桌薛进在和几位同僚聊着以前的经历,剩下几个位置的人终于来了,最后来的是两个刑警总队队长,一队队长于成龙和二队队长蒋长青,薛进起身和两人握手,于成龙矮壮敦实,蒋长青则是个瘦高个,薛进和他们握手的时候明显发觉出两人虎口上的老茧。 随着礼仪小姐的宣布,邱淮洲市长从后台端着酒杯登场,为晚宴开始致辞。 邱淮洲很激动,哀鸿遍野下,今年对他来说却是个丰收年,不说别的省份,单z省其他地级市都出现了不同级别的衰退,唯有他邱淮洲的静海市一枝独秀,经济增长率牢牢得。这些成绩不是别人,是他邱淮洲取得的啊,市委书记老了,政法委书记碌碌无为,是他带领着市领导班子取得的这个瞩目的胜利,往年这种宴会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书记主持,今年由他主持,也该是这样,窗外的江水滔滔得涌入大海,后浪总要接替前浪的嘛。秘书准备的演讲稿振奋人心,他也读得慷慨激昂,台下一片喝彩,晚宴隆重开始! 晚宴的菜很是丰盛,冷盘里鲜美的牡蛎rou混着冰块,清蒸的鲳鱼rou厚味美,野生的黄鳍海鱼佐以紫菜摆在洁白的汤锅里。王长山端起酒杯,大家干了一杯,薛进一口喝掉杯中绵柔的白酒,任果香充斥口腔,咽下之后轻轻回吐,巧妙得用早已练成的话术应对着酒场,他早已习惯这样,大家都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耳力极佳的薛进一边应付着酒桌,一边留心着全是公司老板的那桌的动静,前几天他在连羽家店门口捡到了一块带森林集团logo的牌子。他曾向林宸了解过,这家森林集团是一家以航运业为主的公司,总部在江春区,前几年在上海上市,监控显示那块牌子确实是那几个青年的。连登告诉他这家公司的董事长陈森有黑社会背景。这个陈森应该也来参加了这次晚宴,会是哪一个呢?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晚宴已经进行了一半,有的部门之间互相有熟人,便有人热络开始串桌敬酒。 陈森确实也在这场宴会里,他现在正在穿着混金丝面料的单排扣西服向官员们敬酒,在自己那桌没话说,因为除了他以外的九个老板都是要被他收购的,尤其是听海集团的董事长李淮安,直接双手插胸一言不发得盯着他,真没礼貌,他的公司是最难收购的,可自己势在必得! “这位就是新来的薛局长吧?我叫陈森,幸会幸会,初次见面,来来来。”陈森来到了这群警察面前,向薛进伸出了手。 “陈董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听说您经营有方,公司搞得红红火火。作为企业家还吸纳了很多失业人员,真是可敬可佩啊。”滴水不漏的一番话说着,薛进握住了陈森的手,自然得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大红大紫的老板,头发有的地方见白,面部肌rou紧绷,眼角堆积着笑纹,眼神和动作都是看不出狠戾的圆滑,圆滑得完美。薛进轻轻松开了手,任企业家走过,晚宴依然祥和得继续着。 “阿进,思思来了。”薛进甫下出租车就收到了柳春兰的短信,他名义上的妻子,也是法律上的妻子,白思思终于来了。 开门回到客厅,沙发上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翘着腿坐着,女人手夹着一根爆珠凉烟,大波浪头发披肩,面无血色的脸上因为涂了面精在灯光下有些发亮,眼角有几条细细的皱纹没被昂贵的护肤品遮挡住,嘴唇涂抹着深色号的口红,身着一件深棕的lv夹克,脖子上一条爱马仕的项链,下身一条Gucci的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腿,华伦天奴高跟鞋上的碎钻闪闪发光。 “思思,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我和爸都是公职人员,你整天穿那么多奢侈品,不为自己想,不为我想,也得替咱爸想想。”薛进双手叉腰盯着妻子,一出口就带着火。 “薛进,我买的这些都与你无关。”白思思吐了口烟圈。 薛进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女人。 “我来这里就是看一下,如果不是我爸让我来,我现在还在广州呢。”白思思拿起身边的小牛皮材质的普拉达包起身准备离开,还着重在“我爸”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思思,留下吧,做饭做家务有我呢。”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的柳春兰慌忙挽留,薛进一言不发,双臂交叉环胸,面无表情,眼里未露多余神色,只是看着女人。 “薛进,你那张双人床上只有一个人的枕头,你自己想的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白思思讥讽着,略微下撇的红唇藏不住嫌弃,薛进依旧是看着她,一动不动。 白思思绕过高大的男人,狠狠关上了门,扬长而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客厅里的薛进和柳春兰。 薛进默然得吃完饭,一声不吭得去浴室洗澡,他打开莲蓬头,把旋钮调到最大,任剧烈的水流砸到自己的脸上,冰冷的水流过他粗大的喉结,山一样的肩膀,板结的胸,块垒分明的腹,布满青筋的rou茎,铁柱般的双腿,水流抚平了他胸口上、私处和腿上茂密的体毛,撞击着他的眼睛和鼻子,让他无法睁眼,无法呼吸,他想忘了妻子,可事与愿违,以往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作为学姐的白思思向他伸出了手。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约会,在学校外开的第一家咖啡馆里。 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女友家,白奇高兴得和他摆棋盘要过过招。 他想起了在正式升任刑警支队长的时候,白奇器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想起了两人去领结婚证,大学刚毕业他就有老婆了,羡煞旁人。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zuoai,自己粗大的性器和一声雄壮的肌rou让妻子高潮不断。 他想起了第一次发现妻子怀孕,但两人才有夫妻之实没多久,怎么可能怀孕三个月? 他想起了自己跟踪妻子,他是警队精英,妻子怎么可能发现? 他想起了自己装在宾馆里监控的画面,妻子和一个男子不知餍足的交媾。 他想起了自己彻夜未眠,最后删除了监控文件。 他想起了妻子流产,自己没陪在身边,当时他在缉毒前线忙着呢!至少岳父相信是这样。 他想起了自己和妻子默契得分居,一分居就是六年。 他想起了岳父问他们为什么不要小孩,他总是主动说工作很忙。 他想起了妻子开车出去,车上的定位器显示她停在了宾馆。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画面。。。 “啊!”薛进逃离水流,大口喘着粗气,呼啸声活像公狼的嗥叫。 “阿进,没事吧。”柳春兰拍着浴室的玻璃门。 “没事。”薛进淡淡得说,拿起白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 深吸一口气准备睡觉,晚上拉窗帘的时候,薛进脑海里却浮现出连羽清瘦的脸,那个躲在窗帘后面偷看自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