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座

    *

    夏君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熊猫眼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一眼就瞧见了满脸笑意的余泽。

    他坐在教室中间，手指规律而有力地敲击着桌面，此时正用耐人寻味的表情盯着她。

    夏君慌乱地避开炽热的眼神，走到窗边最后一桌坐下。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郑康源，同学们一般都管我叫老郑。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咱们先来排一排座位，现在你们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在走廊上排列开，等我一个个叫人进教室。”

    夏君踱步到队伍末尾，一言不发地玩弄着手指，眼神四处飘乎。170的身高让她的视线轻松越过前面一众女生，最终抵达某个男生的胸脯。她将视线微微上移，不小心和余泽的视线相撞，霎时心脏漏跳一拍，脸上是藏不住的紧张。他笑了，迈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夏君吓得赶忙低头，心里默默祈祷他别过来，可惜事与愿违。几秒后余泽直愣愣地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扶起她的额头，强迫她的眼神与之交融。

    暖意在额头上弥漫开来，一点点侵入夏君的身体，她的身体也跟着发热，脸颊通红，心脏仿佛要冲出胸腔。她看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低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夏君挣扎着躲开触碰，略带怒意地瞪着他，只见余泽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夏君压低了声音，“你离我远点...”

    “我不。”

    “你想干嘛？”

    “干你。”

    夏君猛地捂住他的嘴，赶忙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听见余泽大胆的言论。好在他们和队伍有一定的距离，大家都在前面吵闹，怀揣着对新学校的好奇与兴奋，叽里呱啦地自我介绍，无暇顾及后面这对说着秘密的男女。

    余泽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夏君的手心，痒痒的，像是无数根羽毛轻抚。

    夏君有些愣神，直到余泽咳嗽一声，她才尴尬地收回手，悄悄藏在身后搓了搓。

    “你..."

    她刚一开口，老郑的声音就从教室里传来。

    “夏君、余泽，到你们了。”

    二人并肩走进教室，班里几乎已经坐满。老郑指向仅剩的两个位置，是窗边的倒数一二排。

    “你俩就坐那。夏君，你坐余泽前面。”

    *

    夏君的同桌也是个高个女生，虽是单眼皮，眼睛却一点也不小，炯炯有神地盯着迎面走来的夏君，然后“唰”地站起来。

    “你好呀夏君，我叫张宥澜，咱们以后就是同桌了，请多关照！”

    夏君不由地笑起来，眼前的女孩子实在可爱，她的语气也软了三分。

    “你也是S市一小的吧，我好像见过你。”

    张宥澜愣了愣，“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一班的班长吧！小时候经常看到你在办公室帮老师改作业。”

    夏君点了点头，身后的余泽突然开口：

    “我也是S市一小的。”

    张宥澜循声转头，只见余泽正用纸巾擦拭桌面，背部挺立，手里的动作慢条斯理，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英国贵族。她开心地回了句“真巧”以表回应，忍不住多看了余泽几眼，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整个人格外清爽，再加上优越的五官，让人一想就联想到小说里的校园男神。张宥澜不禁在心里感慨“这男的真帅”，然后回头看向夏君，她在整理新发的书本，表情淡然得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

    终于熬到中午放学，夏君累得趴倒在桌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高中学习的强度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期。重点班的学生假期都会补课，老师讲课像是开火箭，一节课拉完一章，笔记根本来不及做，等回过神时，黑板已经被满满当当的“今日作业”占领。

    张宥澜一把将她提起，又转头敲了敲余泽的桌子。

    “走吧，校友们，去吃饭。这群人跟饿狼似的，再不走该没菜吃了。”

    三人来到食堂，找了个人少的窗口点餐，又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宥澜兴奋地和余泽说着小学的故事，提起凶狠的年级组长，二人齐齐大笑出声。夏君没有加入，只是在一旁神色恹恹地挑着菜里的玉米，偶尔回应几句张宥澜的问题。

    “怎么不吃玉米？”

    夏君抬起头，看到余泽关心的眼神，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一声。

    “嗯，不喜欢。”

    “我这盘没玉米，跟你换吧。”

    “不用了。”

    不等夏君反应，余泽已经拿起两人的餐盘交换。夏君也没再反抗，默默吃起眼前的菜。

    张宥澜坐在夏君旁边，看了看夏君，又看了看余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