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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朵 尹紋

    

第二朵 尹紋



    七年後。大學城。

    玫瑰上完最後一堂課,騎著腳踏車要去餐廳打工,路上看到一條巷子裡,三個高中生圍著一個瘦小的男生,眼神看上去非常凶狠,一下踹小男生的腿,一下拍打他的頭,然後揪起他的衣領,將他逼到牆邊。

    「欸,叫你帶的錢呢?」

    「你是啞巴嗎?講話啊!」

    「哈,還是你耳聾,聽不懂人話的蠢蛋。」

    這明顯是一個霸凌的情況,玫瑰見狀,毫不猶豫地衝上前。

    「住手!你們憑什麼欺負他!」玫瑰正義凜然的說,照進巷口的光在她身後,好似披在她肩上。

    「妳誰?少管閒事,不然連妳都揍。」帶頭的男學生毫不客氣的說,理直氣壯的樣子,讓玫瑰看著更不高興。

    玫瑰也不怕寡不敵眾,隻身走過去。玫瑰的氣勢之強,三名男學生莫名膽怯了,這時另一名男生拉著帶頭男生的衣服,說不要把事情鬧大。

    「膽小鬼!她不就一個腦袋壞掉自以為是的女生,我就不信她有多厲害,可以一個打三個。」帶頭男生繼續叫囂,隨後走上前,眼看玫瑰與男學生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不知是誰吹響了哨子大喊:「警察先生!這裡有暴力事件!快來!」

    「靠,阿豪,警察!走了啦,算了啦。」另外兩名男生拉著阿豪,阿豪不甘心,但也沒辦法,對玫瑰咒罵幾句後,三人一同從巷子的另一邊逃走。

    玫瑰不是好惹的人,對那三名同學比了中指,回頭去看被欺負的小男生,幫他把書包撿起來,交還給他。

    「謝謝妳,對不起。」小男生道謝又道歉,玫瑰不懂。

    「讓妳惹上這個麻煩,要是他們以後對妳……」小男生邊說邊擦眼淚。

    「沒事、沒事,就讓他們來找我吧,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屈服這種不公不義的事。」玫瑰笑說。

    此時,吹哨子的人出現,也披著巷口的陽光走過來,玫瑰見到她,笑得更燦爛。

    「店長。」

    尹紋手拿哨子,其實這本來是玫瑰的姊姊-薔薇給她的,要她防身用,但上次落在店裡,就被尹紋收著,沒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場。

    「看來我應徵到的不是外場服務生,是英雄。」尹紋幽默說道,也是對玫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的讚美。

    「我沒那麼偉大,店長,妳別調侃我了。」玫瑰抓了抓頭,有點害羞。

    兩人相視一笑。她們相處了大半年,尹紋知道這姑娘很有正義感,覺得很難得這世界還有這麼正直又單純的人,對她也是真心佩服。送小男生坐上公車後,玫瑰和尹紋回店裡。在餐廳的員工休息室,玫瑰換上餐廳制服與圍裙,尹紋已經到廚房去,玫瑰偷看尹紋做菜的背影,再看她還給她的口哨,她忍不住笑,心裡甜滋滋-她們間接接吻了。不過這份甜蜜,玫瑰很快收起,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晚上十點多,打烊時間。玫瑰在外場打掃,尹紋坐在一旁按著計算機算帳,玫瑰邊拖地邊用餘光偷瞄店長,店長那一頭染得極其美麗的漸層銀髮,搭配她本來就好看的臉,太完美了,玫瑰心裡讚嘆,這世上怎麼會這麼漂亮、善良又美好的人,太不可思議了。就在這個瞬間,尹紋不經意的抬頭看她,雙方視線對到,尹紋微笑,玫瑰趕緊低下頭,埋頭用力拖地,試圖用瀏海遮掩臉紅心跳。

    晚上十一點,餐廳關門,尹紋跟員工們在店門口說再見、路上小心,這棟兩層樓的房屋是尹紋的餐廳兼住家,她一個人住在二樓,三十歲的單身女子。其他員工都走了,只剩下玫瑰,尹紋見這姑娘欲言又止,她沒有逼她,就靜靜的等她說。

    「店長,對不起,我這個周末要請假,我……」

    「見女朋友?」尹紋一眼看穿她,玫瑰不好意思的點頭。

    「可以,沒關係,遠距離戀愛很辛苦,妳們難得見面,不用擔心店裡。」尹紋體貼的說,玫瑰忽然覺得很失望,又說不出原因。

    面對店長的笑容,玫瑰無話可說。玫瑰騎車回大學宿舍,一路上都對那樣心動又失望的心情與念頭感到很自責。人生就是這麼巧,女友這時候打電話來,玫瑰停在大學湖旁的環湖車道,街燈照亮她。

    「俏。」玫瑰輕喊女友的名字。

    『玫瑰,妳下班了嗎?』

    「剛下班。」

    這晚,也許是罪惡感吧,又或是想要做到說出來的承諾,玫瑰和許俏聊了很久。玫瑰和許俏是高中的同班同學,青澀的初戀,一同念書的戰友,本來玫瑰很自信的說就算考上了不同的大學,遠距離戀愛,只要相愛,她們的感情就不會變。沒想到這個不會變,在第三年就變了。玫瑰有時會後悔自己不該去找打工,這樣就不會遇到尹紋了。可是這種責怪聽起來就是個藉口。

    躺回宿舍床上時,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玫瑰把手機放在枕旁,室友早已入睡,她嘆氣,沒有可以傾訴煩惱的對象,只敢偷偷把這件事告訴姊姊,她姊在郊區和大嫂開了間修車廠,很恩愛,她很羨慕。

    『玫瑰,照妳的個性是不可能劈腿的,而且妳也不擅長說謊,沒多久,我猜許俏就會發現妳移情別戀。』姊姊的回覆很直接,玫瑰欲哭無淚。

    『所以我的建議是,擇妳所愛,愛妳所擇。妳要考慮清楚,妳是要心定,還是要心動?』

    玫瑰認真思考姊姊的話,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今晚,玫瑰莫名其妙夢到年少的噩夢,好久沒夢過了,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夢中在她身上發狂如野獸,享受著侵犯快感的人,變成了尹紋。玫瑰驚醒,背脊發涼,揉著太陽xue,情緒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