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无性感的人

    飞机降落在这弹丸之岛上，夏季的炎热炙烤着皮肤，不停挑战人类忍受光热的上限。

    “这地方连蟑螂都是特大号的。”林仲故意吓凌洛，一把把她和猫猫狗狗都塞进了车里，“吹空调吧，人类之光。”

    凌洛大学时候就来过新加坡，“我还逃课来的，结果这地方小到我第二天就飞回去上课了，后来再没来过。”

    林仲跟着点点头，“当然，当然。”他指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海岸线，“不远，最多半小时，就能到。”

    “你这里的房子不会也是样板间吧？”

    林仲顿了下，“你猜？”

    根本不用猜，半小时后凌洛踏进这幢清水外立面的靠海别墅后逛了一圈，花五分钟就得出了结论：“这幢比圣迭戈和纽约的没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多了一层，可以把狗关在楼下。”

    至于酒柜和雪茄柜，一如往常地满满当当。

    林仲大笑着正在开酒，调侃回去：“那你还不把你的狗关楼下。”

    凌洛提溜着狗脖子下楼，过了会儿换了身红色吊带长裙回到楼上。

    林仲已经带着酒杯去了阳台，夕阳西下，海面蒸腾着金色的水雾，听到脚步声，他晃了晃酒杯，“来吗？”

    “真的热。”凌洛撩起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子，林仲揽过她腰身，在锁骨处轻轻咬了下。“林叔叔，你怎么会选这个地方的？”

    “图他地方小图他天气热图他房价高图他车牌贵图他没有三瓜两枣随便开车出国门就能深陷毒窝，不好吗？”

    凌洛一巴掌按在他脑门上，“变态。”

    “选什么地方工作和我的意志关系不大，主要看位置，就像你拿到这里的办公室一样，双总部的话大部分公司都优选选这里。”林仲把酒杯递到她嘴边，又问，“你有没有读过英培安？”

    “你是那只鸟还是那个也会饥饿的作家？”凌洛从他怀里退出来，双手合十闭上眼，“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

    林仲嗪笑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都是！你是鸟变成的人，一直在人的社会里耀武扬威。越来越苍白的生活，仿佛一部虚构的小说，可你还是会肚子饿，惶惑悲凉，你是个会肚子饿的虚构的人物。”

    林仲还是笑，背靠阳光，笑意深深。

    “对，还是不对？”

    “你背后的沙发底下，有一套书，但你都看过了，好像多余了。”

    凌洛轻盈地跳到沙发旁，掀开坐垫，翻起那几本小说来，时不时抬头，看看眼前的男人，“鸟人林仲，您百忙之中怎么会看他的书？”

    “英先生的画室出版那年，我正好来出差，机场买的。你呢？你怎么会看？”

    “那年他到花城书展去签售，我无聊么，正好路过。”凌洛翻到书脊看了看，“对，就是这一年，初版的。所以，你喜欢他的书？”

    “还行，挺有意思。”

    “哇，你好危险，你知道h大的文学评论老师说英培安世界的男主有股自然去势的无性感么？”

    林仲晃着酒杯，肃穆地说：“这确实是我的理想。”

    “真的吗？”

    “你猜？”

    凌洛躺在沙发上勾了勾手指，“过来。”

    林仲走过去，膝盖顶在沙发上，俯身为她挡住阳光。

    凌洛从他手指中拿走高脚杯，举在他们双目之间，红色的液体与透明的玻璃，虚幻了彼此的面容。

    “林仲，我是你虚构的培培。”

    “不是。”林仲绕过酒杯，吻在她的耳后，“他对培培激生情欲却只能抑制，我对你不抑制。”他拨开酒杯，任由红酒玻璃洒落一地，唇齿手指肆意地在女人身上漫游掠夺，“一开始就不抑制。”

    林仲喘息着拨开她的肩膀上的带子，“你毁了我的理想，我不会和孤独地与死亡对峙了。”他一口咬在她脆弱的心口上，“我会死在你身上。”

    ——

    英先生是新加坡最出色的小说家，没有之一，我昨天写的时候查了下近况，才发现英先生去年去世了，遗憾。

    鸟人的典故出自于他的短篇小说寄错的信件

    虚构的培培与也会饥饿的作家出自于另一篇短篇不存在的情人

    孤独地与死亡对峙出自于他的长篇画室

    至于自然去势的无性感么，这位口出狂言的文学评论老师是我luis本人伪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