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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与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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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假休完的第一天,殷见群的战备状态从清晨就已经开始,包括但不限于听汇报,开会,把几个状态不好的下属拎出来复盘。焦头烂额之际又收到总裁助理的消息,任嘉衡约她一个小时后开会。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只能以万全准备来应对。

    余光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她侧过头就对上周含章的眼。他怀里小心地端着一个东西,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难免让人想到动画里为了报恩穿过整个森林的小动物。

    “那是什么?”她不觉得被打扰,反而带着几分兴致问。

    似乎得到了准许,他走进来,把一盒樱桃放在了她桌前,里面的每一颗都呈现一种泛红的暗紫,饱满得几乎要把里面的果汁都绽出来似的。

    “吃点东西吧。”周含章委婉地说,“有时也要休息一下。”

    殷见群抓出一把要给他,他拒绝:“你吃。”殷见群并没有再坚持,转而吃了一颗,酸甜中和得恰到好处,她想起他送她那个生日蛋糕的香甜。

    “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我也提早了一点出门。”怕她休假结束上班不习惯。

    “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殷见群指出。

    “还好。”周含章含混地答,又问,“好吃吗?”

    “好吃。”她说,然后用食指朝他勾了勾,让他过来。周含章不明所以地低头,她揪住他的衣领吻过去,果香顺着唇齿交接时相渡,又很快分开,在工作场所这行为已称得上疯狂,“让你尝尝。”

    “你干什么!这个等回去再——”

    周含章红着脸慌张回头张望的样子让她的心情莫名开始愉悦,甚至罕见得生出几分松弛。

    殷见群托着腮,说:“今晚想吃rou蓉蒸蛋,要嫩嫩的。”

    “还吃这个吗?都吃好多天了。”虽是这么说,但周含章并未拒绝,想了想他又问,“配素炒丝瓜吗?”

    “嗯,拌饭很好吃。”殷见群点头,她的眼睛似乎在笑,有种暖色的流光,她整个人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殷总加油。”周含章离开前对她说,依依不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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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见群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她最常做的事情是复盘,她觉得周含章美好得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逻辑上不可能,毕竟一切起源于扭曲的欲望与被利用的恶意。但在涉及到食物时却有真实感,她又吃下去一颗樱桃,同样甜美,营养,是属于她的,完整的一盒,不在乎时间的话她可以吃很久,珍惜地。也许真正吃到肚子里去的东西能实实在在地被她拥有,因为感官不会骗人,但不能吃下去(而她又想要吃下去)的东西是否就是不真实的呢?她该如何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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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见群如约来到总裁办公室前,总裁助理引她到一个会客室——那会客室的红木双开门总是关着的。她看见里头不止任嘉衡一个,还有一个干瘪但矍铄的老人。她在股东会上见过那个人,上一次见面时他满面笑容,而现在他神情冷酷,像个判官。

    “董事长。”殷见群面不改色,先温声向老人打招呼,然后转向另一个人,不卑不亢,“任总裁。”

    两人在开门前似乎已经交谈完毕,或者就是等着她来的,微乎其微地先后点头,但并没让她坐。老人手边有半根雪茄,他用三根手指去拿,像一只鸡爪子钳住它。任嘉衡就侧过身去恭敬地点,雪茄像碳,要点着它并不容易。当总裁的人细致地点了几次,嘟起嘴去吹,殷见群只觉他像在帮老者koujiao,雪茄顶部的烟冲进他的鼻腔,他被呛得咳嗽。殷见群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耐心等待。

    老人吸了一口雪茄,烟吐出来时他的脸都模糊了,像在这密闭的空间点燃了一块皮革,他转过去对任嘉衡说:“你还记得老莫吗?”

    殷见群眉峰挑了挑,她什么也没说。

    “当然,莫总监嘛,他能力很强,以前就很得咱们的信任。就是可惜——”任嘉衡有意无意地看了殷见群一眼,故作热心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笑说:“从我们这走了,在阳城就很难混下去了。后来他去了芙城,那儿机会还要多,但干销售的,没有团队怎么做?基层干了两年,受不了就回老家了。”

    “真的啊?”任嘉衡惊讶地问,“我记得他老家在西北,回去能做什么?”

    “还好是个独子,祖宗给他留了块地,他给弄了个苹果园,虽然比不上阳城舒服,养家还是勉强够了。”

    “那还好些。”

    “嘉衡啊,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我可不知道。”两人一唱一和。

    “双子星的林招弟是我干女儿,不是我亲生的,但比我亲女儿还像我。”这话老人是看着殷见群说的,“我们对食碗面反碗底①之人恨之入骨。”

    ①粤语,字面意思是吃完碗里头的东西就把碗反转,形容人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