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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闹鐘应时而响,我迅速不到一秒的速度切掉铃声开关以阻止手机继续铃声大作。 六点二十,看着躺在床上闔眼睡得安稳的冰块女,我开始盯着手錶上的秒针,开始默数,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在四秒半时我看到冰块女的眼睛稍微抖动了些,立刻又将身体往她又挪近一些。 「早安。」冰块女缓缓睁开眼,我挥挥手,对她绽了抹自认还算灿烂的笑,警觉到不该看到我,她瞪大了眼,反射性倒抽一口气。 「赶快去刷牙,我们一起吃早餐!」不让她有开口机会,我说完话起身准备离开,但冰块女似乎还没清醒,虽然从睡姿转为坐姿,但仍一动也不动的放空。 为了提振她的精神,我想我还是稍微提醒她一下好了,虽然看着挺刚好的,但是舒不舒服我想只有本人才知道。 「副理,衣服还合身吗?」冰块呆滞地望着我,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只好拉高我右肩的衣角示意,她的眼睛眨了几下,马上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我双手贴上耳朵,以防高分贝音频所造成的伤害。 值得让她回神的当然不是衣服,而是,这衣服是怎么穿上的? 预想的尖叫并未响起,冰块女没有说话,只是将杀气全注入到眼睛当中,看着她,我突然想起希腊神话中的梅杜莎。 眼睛是很认真地在瞪我没错,不过可能是昨天酒精过量的影响,冰块女的皮肤现在还是透着浅粉,而且她每次瞪人的时候都会跟着将嘴噘起,虽然不太明显,以前没发现时还觉得她瞪人超恐怖的,现在根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比起生气,更像未出口的不满。 如果我现在化为石像,就能将她现在的表情收藏一辈子了呢。 不自觉为浮在脑海里的想法予了一笑,却被冰块女误会我在嘲笑她,一颗枕头不偏不倚地砸中我的脸,拿下枕头时,只看见她衝入浴室的侧影。 稍微确认浴室没有传出重物因急速衝撞而垮落的声响,我则慢步走向旅馆内设餐厅点取两人份的餐点,并麻烦服务人员替我送至房间。 我将两份早餐相映对称一一摆放至桌面,连盘上的沙拉也尽量排得一模一样,整齐度出来后成就感油然而生,似乎能稍微体悟她平时调整餐具时的心情了。 一切准备就绪,大约过了十分鐘冰块女才从浴室走出来,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把头发用浴巾盘束着,自动自发地坐到我的对面,比我预期的半小时还有效率许多。 「饿了吧?快吃。」 「昨天……」摆在桌上的餐具动都没动,眼睛直直地对着我,看来有关昨天的记忆她一点也不记得,我哼笑两声,真好意思,我可是为了她彻夜未眠。 经歷过昨天,我终于知道我那次喝醉是一件多么罪该万死的行为了。 「你确定不先吃早餐再问这个问题吗?」我喝了口咖啡,又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算是先对她打了个预防针,要把昨天发生的事全部讲清楚,依她的个性,肯定无法接受自己昨天的失控。 「别废话,快说。」冰块女没了平时的冷静,无视于我的暗示,像头横衝直撞的斗牛,看见红就只懂狂奔。 「你还是先吃完早餐好了,我怕你听完之后就没食慾了。」考虑到忙碌一整夜的心血可能报废的机率,我决定收回她的选择权。 「你!」气不过我出尔反尔却无可奈何,刚啟的嘴马上又使力折回,将桌上的沙拉夹进剖半的贝果里,冰块女听话的开始吃起早餐,也可以说,狼吞虎嚥的。 「好吃吗?」将手中的咖啡喝完,我问着冰块女。 「难吃,超级难吃的。」冰块女一口口快速的啃蚀贝果,将嘴巴塞得满满的,鼓胀的两颊像极了贪吃的仓鼠。 「那别吃那么急嘛,我会因为你这么捧场所以不小心欣喜若狂地帮你又多叫一份早餐。」我先将贝果撕了一角,放入口中咀嚼,品尝贝果原有的麦香,接着才用刀把贝果切成两半夹入沙拉,看着冰块女的吃相,适时性的送上包装精美的威吓,对面的仓鼠觅食的速度明显降低,但一双大眼里写着的尽是不情愿。 「喏,柳橙汁。」我站起身,递了果汁给冰块女,那样猛塞,就不怕噎到了? 「为什么你有咖啡我没有?」指着我手边的白瓷杯,向我抗议,丝毫不把让我一早耗尽力气搾取的现榨果汁放在眼里。 「撒什么娇,把胃吐到掏空的不准喝咖啡。」我理直气壮地将柳橙汁放到冰块女的右边,她昨天直接把我的西装外套拿来当垃圾袋吐个淅哩哗啦的画面还在我的脑海歷歷在目。 无从反驳,仓鼠唯一能做的抵抗就是马上把杯里的柳橙汁喝完然后一直续杯到柳橙汁半滴不剩,一口也不留给我。 「现在可以说了吧?」吃完早餐后,冰块女揪着我正在擦拭盘上水渍的手,两眼透着亟欲求知的渴望,我吞了吞口水,思忖着是该先拿开她的手,还是先迎上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天人交战后,我决定先压下衝动,不为所动的先放好擦拭乾净的盘子,才开始回答她。 「唔……该从哪开始说起呢,昨天发生的事有太多细节,让我先整理一下……」将为洗碗盘而折上的袖子捲回原位,我刻意将语速放放慢,想探探冰块女的反应。 「我快问,你快答,不要浪费时间。」冰块女招牌的慑人威压随即被我激了起来,然而此刻,比起怕她,我更能感觉到她的焦躁。 「好。」jian计得逞,哪有不说好的道理? 各自坐回原先用餐的座位,冰块女审视着我,接着再用类拷问的语调开始提问,我顿时感觉自己并不是身处餐桌前,而是警局里的侦讯室。 「这里是哪里?」与预想的问题稍有落差,我毫不掩饰地哼了一笑,忽然被冰块女捡回家隔天我似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以为你在意的会是我昨天是否有因为你酒醉而趁人之危。」我如实应答,只见冰块女先愣了会,随即又红着脸再度对我施予命令句。 「别扯开话题,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强势的嘴将冰块女包裹的威风凛凛,但颊上不自然的红早已把她给出卖。 「喔……等我一下。」我瞄了眼墙上的时鐘,不禁把注意力停驻在包覆冰块女头发的浴巾,沉吟了几秒后我便起身去浴室拿吹风机,貌似以为我是想上厕所,她没有多问,静静地在座椅上等我。 「等等喔,我弄一下椅子。」找到吹风机后,我回头找到冰块女附近的插头,然后走到椅后一蹲,准备搬起椅子。 「喂、吴肆呈……」感觉到我动机不纯,冰块女才刚发声想制止我,我就已经将她连人带椅的安全移至插头边。 「虽然我不是很想打岔拉,也不是想阻止副理你想追根究柢的精神,但是今天我们可是要参加高群会的喔,你该不会是想顶着一头湿发去参加吧?」我将吹风机接上插头,顺道说明刚刚一连串突发行为的用意,经我提醒,冰块女如梦初醒,惊呼一声。 「该死,我的资料……」冰块女的表情此时又羞又窘,我不禁嗤笑了声,果真没白通宵。 「资料是吧?在这里。我昨天不小心顺手就帮你整理好了。」手脚俐落地从公事包抽出文件,我一派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资料。 「先澄清一下喔,是你自己放在办公桌上,我只是要收你的东西时顺便看到然后就顺便帮你弄一下数据和标示重点而已喔,我没有想要僭越职权的意思,不过按职权而论,我也是你的职务代理人就是了。」说得轻松,可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冰块女还得要特地排出一天去整理这些文件,光数据资料的归类排序就花了我三小时的时间,即使文件已经被她编码过,但是林林总总的项目数据就能把人搞到崩溃,更别说依据这些统计还得去做分析报告。 「别看我,先看资料吧,如果有问题你再自己补上,我先帮你吹头发,好吗?」我无从得知直朝我望的眼神不知道是责怪我先斩后奏还是感动到无法言语,相看无语的情况只维持几秒,冰块女便接过我手中的资料,没回覆我好与不好,逕自看起文件,我将这举止解释为默认,毕竟目前的她别无选择,只得接受我的安排。 我小心翼翼拆开她头上的浴巾,解开的瞬间,一阵花香马上就窜入鼻腔,像是尘封已久的陈年酒酿,芬芳引人心醉,盘捲好的长发也随重力自然散落开似一长瀑,手指在颤抖,虽然是我开口提议的,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帮人吹头发阿。 轻轻撩起一綹发束缓缓拉近手上的吹风机,我不希望打扰到正在看报告的冰块女,否则毛遂自荐就失了必要,渐渐习惯后,我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也发觉到先前的担心根本多虑了,冰块女似乎将所有的神经都放在报告上,无暇分散多馀的注意力去管我有没有扯断她的头发。 我边吹着头发边看着冰块女捏着纸随时等着翻页的右手,一种莫可名状的满足感逐渐自嘴边扩散,不知道是她的头发太香,还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自己讨虐,竟然觉得如果能一直帮她吹头发会多好。 见冰块女的头发差不多都乾了,我切断吹风机的开关,没多久,她也将我的报告给看完了,我用手拨了下冰块女的头发,以免整体看起来过于凌乱,她反射性退了一步,却还是慢下半拍,这个时候才知道躲,我刚刚在帮她吹头发时怎么就没想到要躲? 也罢,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一想做什么事就会视旁人为无物。 「既然资料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副理的车钥匙我放在行李架上,然后乾洗好的衣服我也放在那边,我们高群会见。」将吹风机放回原位,我拿起公事包,指了下时鐘,然后赶紧闪人,就怕冰块女问到换洗衣物里的贴身衣物是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