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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准备发信息时,里面的实验室的玻璃门从里面推开。 “嗨!”阿比盖尔看见我,惊喜地喊道,转头对身旁的另一位女士说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也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学妹。” “你好,丽塔 威尔逊 叫我丽塔就好,我是里面的技术员。”站在一旁拥有一头靓丽的棕色长发的女士说道。 “我带她先进去了,帮我带一杯吧”阿比盖尔朝丽塔点了点头,便拉着我进去了。 “我们好久没见了”她一边拽着我的肩膀一边惊喜地说道,“自从我朱莉安娜教授那里离开,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我后来从迈克教授那里转到了其他教授那里。”我勉强地笑了笑,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先不说这个了。”她仿佛意识到一些事情,移开了话题,“当我知道你辞掉了助教工作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你会留在大学实验室里,或者去你老师的课题团队里,不管怎么样,你能接受我的邀请来这里,是我的荣幸。” “不,我才要谢谢你,我......并不是,自从我做了那件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留在那里.......我应该谢谢你,给了我工作的机会”我苦笑了一下。 “不要这么说”她安慰地搂住了我的肩膀,说道:“你做了正确的事。这很好。” 我叹了口气,阿比盖尔的安慰并没有让我好受些,但我很开心,即使后来我和她许久不联系,但看上去感情依旧没有受损,她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和热情,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住在同一套公寓里,我又是亚洲人,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习惯,还好有她带领我渡过一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休学并搬出公寓了,我也因为其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便断了联系,只是偶尔从其他人的嘴中听说,她怀孕并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里的工作很简单,但你是刚开始,所以先做技术员的工作,适应一段时间。”她给我领到一个房间的工位上,“你可以先看看实验室,门牌上都有写,冰箱的钥匙和实验室其他的试剂都在罗伯特那里领,其他事情我后面慢慢和你讲。” “哦,对了,磁卡和员工证可能要等医院统一帮你办,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没事。”我坐下来,开始收拾我包里的东西。 “你今晚有空么,”她热切地看着我,“我们下班后可以好好聊一聊。” “今晚?”我想了下,回复道,“今晚不行,我得熟悉一下路线,我没有汽车。” “好吧......”她撇了撇嘴说道,“没事,以后再说,那我先去忙了。” “好。”我笑着点了点头。 终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后,我吧门关上,换上了工作服,走到,一旁的窗户边,往下看,楼下是医院后围的停车场,还有一大排茂密的树木覆盖在四周,景色很好,我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加上刚刚阿比盖尔提到了一些事情,我的心情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站在窗前,我无意识地看着楼下被狂风吹过的树木,原本还是暖色调的景色,在短短的一小时内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狂风将停车场内的树植吹得仿佛要拔地而起,飞散的树叶敲击在我面前的窗户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我看见有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从窗下走过,瘦削的身影被这一阵一阵的阴风吹得一个趔趄,但他依旧用手死死地拉着兜帽,惨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停车场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刺眼,我一瞬间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白化病或者白癜风患者。 突然,兜帽被大风掀开,我被眼前这人这怪异的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他,不应该是她,很明显这是一个女人的五官,但她的头顶光秃秃的,头皮和她的脸如同尸体一般惨白,她定定地站在停车场中央,突然头转过来,直直地看向我窗户的方向,仿佛知道我在偷窥她。 “妈的”我暗骂了一句,连忙弯下腰跪在地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低声地喘着粗气,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下意识地如此害怕,好像被恶魔盯上了一般,铺天盖地的恐惧在这个房间里蔓延开来,我过了好长时间,我甚至不敢转动我的头颅,像被雷击中一般,直到我感觉我的腿因为缺血而感到一阵刺痛时,我才敢慢慢地从窗户前悄悄地探起头。 然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巨大的惊吓使我有一种不真实感,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现实存在,还是我产生的幻觉,但我只看了一眼,我只能心有余悸地安慰自己就算是真的,也许只是一个来看病的病人,但心底里我依旧充满疑虑和恐惧。 我打开房门,发现实验室已经变得非常安静,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怪不得,想到晚上还得坐班车回公寓,我可不想打车,付完房租后,我现在手上的钱非常紧缺。 我连忙拿起包离开了实验室,临走前我听见走廊的尽头有人在使用咖啡机的声音,于是并没有关上走廊的灯,便离开了。 一出医院的大门,刺骨的寒风便朝我袭来,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顶着风走到了公交站台,我看着天上乌压压的黑云,想着可千万别在我回家之前下雨。 我坐的这趟班车实际上人很多,但因为我住得太远了,开到郊区的时候,原本挤满了人的班车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人在那里哼着我听不懂的异国曲子。 下车后,我还得走十几分钟的路程,穿过一片荒芜而空旷的公路,才能到达我公寓所在的街区,天已经变得越来越黑了,但所幸还没开始下雨,我加快步伐逆着风走着,大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也许是这周边的一切,如此荒芜,寂静和压抑,听不见周围声音的我有些紧张,我的敏感多疑居然在这个时候达到了巅峰,想到之前看到的新闻,和在医院受到的惊吓,我甚至连自己的鞋子踩在马路上发出的“哒哒声”都认为是有人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我偷偷转过头去,发现没有人。但紧张和焦虑的情绪一直裹紧着我,如同这周围肆虐的风,我只觉得这段无人而空旷的路怎么会如此长。 终于,我看到了眼前的一长段街区,在拐角处还有个裹着棉被的流浪汉,即使那个人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我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公寓后,我看见汤姆的门口散落着一些文件或者是邮件,看来他还没回家,我把那些文件,从门口底下的细缝塞了进去,瞄了一眼,发现邮件上盖着一个我看不懂的小小的印记,好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动物,随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